“天主至大！” “万事万物之父，耶加啊！” 父母高呼着圣名，一对可爱的儿女在木柴和油脂堆满的家里哭泣，随着“轰！”的一声，火焰爆燃，哭泣被惨不忍睹的尖叫声所取代，十几秒后，又复归沉寂。 当李察带着人赶到的时候，火势已经蔓延，能做的只是全力灭火而已。 “呸，宁顽不灵！” 又是一家人举火自焚！ 现代人真无法理解这些自焚者脑子里的逻辑。 但在这里，信仰大于天啊！ 这已经是占领南城的第三天了，李察发现现实和预想中的情况有很大不同，每一次自焚，城内的悲壮的气氛就浓厚一分，每一次自焚，城内的人心就朝着一个他不希望看到的方向前进一分。 现在已经开始影响到月神教内部，法麦图、提姆这些人都开始不安了。 背叛者自然希望所有人都跟自己一样，最厌恶也是最害怕的，就是这样的场景了。 “第几起了！？” 李察站在火势外问。 周围沉默了一阵子，还是哈桑回答：“第十六起了，大人。” 不行，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好好安葬他们吧。”李察很是沉重的吩咐，“以伊凡斯特人的礼仪。” “大人，这……” “至少，他们的信仰是坚贞的。”硬的不行，李察准备迂回了，他对牧师们说，“你们也不要有什么负担，神并不是唯一的，“信仰自由，众神平等”我从没说过要强迫他们改信。” “信仰自由”之说简直惊悚。 几天前战场上，是谁要求人家迷途知返的，砍掉的那些个人头的时候怎么没听过什么“信仰自由”？ “把我的话传出去，就说这是女神的旨意！” 这都第三天了，还在充当灭火队员，城市是占领了，却始终建立不起有效的统治，眼看遏制下去的瘟疫又有冒起的苗头。 火场附近有很多双眼睛看着，李察的话传出去后，这些眼睛就活泛了许多。 “你们都去，到城市的各处宣示，信仰自由，众神平等！” 牧师们对视一眼，理解不理解都要执行，现在还没有能从教义上反抗李察的权威。 赶走了哈桑他们，李察又在火势外出神的想了一会，才策马回去。 下午，城内躁动不安的气氛缓解了不少。 李察马不停蹄的在各处巡视，路见一群人聚集在天主耶加的神庙周围，一个没来得及逃走的讲经人带着他们准备做礼拜，也没有多说什么。 “找人看住这些个顽固分子。” 他在马背上，小声的吩咐科莫尔。 科莫尔点了点，领会了他的意思。 李察准备推广防疫经验，先要把人都组织起来，病人和健康的人分开，第一步就要把还能够利用的物资都集中起来。 放开了信仰这个关键的口子，这些工作的进度就骤然加快，仅剩的物资正在加速收拢，人口的统计也在快马加鞭。 到了晚上，一个初步的统计结果摆上案头。 李察已经三天三夜没有合过眼了，这时还神采奕奕，看了统计报告，沉吟了一会，说：“还有6万4千8百多人？” “神使，人口太多了！”，提姆一边很忧虑的说道。 “粮食虽然还在收集，但很不乐观，最好的情况是能支持七天。”，科莫尔的双眼满是血丝，他负责这方面的工作，压力尤其大。 粮食，粮食…… 城里有水井，水源一直很充沛，这一点倒是不用担心。 只有粮食。 哈曼周围的土地贫瘠，自身并不产粮食，绝大部分都是通过贸易获取的。 现在商旅断绝，商人们都跑了，哈曼家族跟他那个什么鬼部落撤到了城外的牧场去了，连城市易主，都不见他们回来，可见指望不上。 “要说粮食，城里其他地方还有！”，一片沉默中，法麦图突然蹦出来这句话来。 李察已经想从地球调集了，闻言眼睛一亮，连忙追问。 “商行！”，法麦图说。 “商行！？” “不行，大人！”提姆连忙说：“哈曼靠贸易立足，得罪了各地的商行等于自杀啊。” “你们是说，城里还有商行留下的储备？”，李察问。 “不错。”法麦图无视提姆吃人的眼神，说：“为数还不少，就我知道的就有三座大仓库，保存完好，没有被波及到。” “大人，你想想，都到这种境地的，都没有人打那些仓库的主意，我们也不能啊。”，提姆有些急了，“而且商人们虽然不在了，但他们的护卫武士、雇员管事还在，他们是绝不会屈服的……” “你别急，我只是问问。”李察也知道打商行的主意不太稳妥，实在不行，那就只能从地球那边调集了，“用钱买总行吧？我们有不少钱，哈桑？ ” “是的，神使，但粮价已经飙升了十几倍了，买也买不了多少，不过能多坚持几天。” “这些个奸商……”，有人想起被压榨往事，切齿骂道。 李察无语，看来只有从地球想办法了，就是不知道回去后是怎样的一副光景，唉！ “粮食我来想办法，你们尽全力收集，能坚持多久就多久。” 这样一直商议到深夜。 “就这样吧，明天开始将所有人口集中，病人分营，医疗队要扩大，圣水要全力赶制，军队也不能落下……千头万绪啊！” 李察见他们一个个都是强打精神、双眼通红的样子，眉头一皱，说：“都下去休息吧，哈桑留下。” 等这些人离开，哈桑将门窗关好，对李察说：“大人，费萨尔想见您。” 李察问：“他在那？” “就在城外。” 李察笑道：“他也害怕瘟疫？” 哈桑欲言又止。 李察突然想起来，要说还有谁对这场瘟疫的来源有所了解，除了哈桑，可能就是费萨尔了。 当初的“热病”可是由沙盗们携带入城的。 进而又想到，哈桑和他最初的那十四门徒…… 算了。 有所猜测又如何，谁又能确定？ 不是有很多人说他是魔鬼，瘟疫是他带来的吗，也没伤到他的一根毫发。 费萨尔……这家伙还是挺重要的。 “那就去见见我们的这位老朋友吧。”，李察笑着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