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还有这里，挖一条排污的水渠，废水要集中排放，污水池要挖到城外区，全封闭！” “是，神使！” “病人换下来的面巾、口罩、衣物一定要焚烧，再发现偷藏就赶出去！” “……” “怎么，有困难！？” “很多人都赤身裸体了。” “那就再划出来一个片区，把这些人单独安置，男女分开，早晚清洗……记住，以上的步骤要不打折扣的推行下去，这是取悦女神的大事儿，要知道，吾主最厌恶的是不洁！” “是，神使！” “嗯，暂时就这些了，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我是见习牧师科莫尔·阿布拉多·菲尼斯，神使大人。” 李察停下巡视的脚步，回身认真打量身后年轻人。 “你是那里人！？” 科莫尔连忙低头，恭敬的回答：“我来自伊斯贝尔联邦，神使大人！” “伊斯贝尔……你是摩柯人！？” “我的父亲是贝尔人，母亲是本地的土著……” “喔！” 原来是个混血，难怪看他的面相有些奇怪。 “伊斯贝尔联邦……听说是个靠近圣城多兰的贵族联盟，实行选帝侯制度？” “是的，神使大人！” 科莫尔恭敬却不卑微，言语很有条理，面对他这个不类人的神使和先知，没有唯唯诺诺，这一点很难得。 再加上他的摩柯人血统，李察就对他有了兴趣，停下来和他谈了一会。 “从哈曼城出发一路向西，穿过多维尔山脉，就进入了但丁走廊，凛冬海在但丁走廊的尽头……凛冬海是个内海，其实是由上百个大小不一的内陆湖泊构成，圣城多兰更像是一个岛屿，位于凛冬海的中央。” “伊凡斯特人和摩柯人的部落与城邦散落在这些内陆岛屿上，拱卫着圣城，彼此混居已经有上千年的历史了。” “也就是说圣战其实是围绕这些岛屿在进行？” “是的，神使大人。” 谈话间，哈桑带着人也到了，李察看自己的存在严重干扰到了这一片营地的秩序，才笑了笑，拍了拍科莫尔的肩膀说，“我们有时间再谈。” 周围的人顿时向他投去羡慕的眼神，科莫尔略显激动鞠躬，“月神在上，这是我的荣幸，大人！” 李察点了点，转身向哈桑所在的方向漂浮而去。 跪伏了一地的信众这才敢稍稍抬头，只偷窥一眼，就不敢再看。 等他走了，这些人才在科莫尔的指挥下忙碌起来。 只有把人组织起来才有战胜瘟疫的可能，病人得到了照顾，病毒的传播得到了遏制，神使降临的第三天，一切都在好转。 李察站在这个由十几栋民居圈起来的营区外，出神的望着营地上空升起的炊烟。 哈桑等十余个“钦定”的教廷骨干一声不吭，谦恭的微微伏身，落针可闻。 “把科莫尔也算上吧！” 哈桑迟疑了一下，应了声，是。 “来，我们边走边谈。” 身下的街道一片萧瑟，两边的店铺和民居被破坏的不成样子，能住人的都被信众们占据，从里面传来的咳嗽声、呻吟声，还有孩童的哭声、大人的斥骂声不绝于耳，几只食腐鸟扑腾着翅膀落在一个屋顶，微微泛红的眼睛盯着下方这个很奇怪的人。 “食腐鸟变少了。”李察说。 “……都去了南城。”，哈桑回道。 “那边还很严重？” 哈桑点了点头。 “每天逃过来的有多少！？” “不下百人。” “我们的粮食还能坚持几天？” “最多三天。” “三天……”李察向塔楼漂浮而去，身后的十几人亦步亦趋，沿途不断有人跪伏于地，口呼神使、先知等激奋之音。 路过一个孩童的时候，他停了下来，一个妇人从屋里疾冲而出，一把将犯傻的男童按到在地，不断叩首。 李察微微一愣，他感觉到了妇人对他的恐惧，微微一笑，轻抚孩童的头顶，温和的说：“别怕，神祝福你。” 妇人哆嗦着无法言语，倒是男童大胆的抬起头来，说：“你就是天主耶加的使者吗？” 所有人都脸色大变。 “不，我是月神阿尔忒弥斯的使者。”，李察语气不变的说。 “那你是天使嘛？”男童看着李察掩盖在兜帽中的发丝，畏惧又满是向往的问。 李察微微一笑，点头道：“是的，我是天使。” “那你怎么没有翅膀？你的头发为什么会发光？他们说你拥有神的力量，你能治好安大的病吗？” “你的安大信仰月神吗？” “安大说……啊，疼！”男童话没有说完，就被妇人掐了一下所打断。 李察瞥了一眼快吓晕 过去的妇人，拍了拍男童的肩膀：“没关系，神依然祝福你的安大。” 有了这段小插曲，所有人就变得有些揣揣不安，等上了塔楼，就一个个半跪下来请罪。 “都起来！”李察说，“罗马……呃，神庙不是一天就能建立起来的，总要一步步来。” 他早就知道，真实情况不可能像表面看上去的那样的好。 根深蒂固的传统，扎根了数千年的宗教，已经与文化和历史深深的交织在一起，不可分割，构成了伊凡斯特人这个族群和共同的身份认同，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改变的。 “说说正事吧，哈桑！” “是，神使大人。”，哈桑站起来，肃穆的看着所有人说，“秉承神的旨意，月神教于此时正式宣告成立，你们都是吾主的牧羊人。” 一片激动的低呼和祝祷声中，哈桑继续说：“规划中的教廷分为7级，第一级【神使】是为【天使圣灵】，第二级【枢机】，是为总领一国教务与赏罚，所有【枢机】组成【裁判团】，在神使的监督之下处理所有教廷事务。第三级【红衣】，是为数个教区最高负责人，位于枢机之下，第四级【主教】，单一教区负责人，第五级【祭祀】，教堂的实际主持者，负责一地、一城的教务，第六级【牧师】……第七级【见习牧师】……” 李察观察着众人的脸色，结果让他很满意。 上升的渠道明确了，在信仰之外，还要有实打实的利益来凝聚人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