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深不知处

锦时素年,她懒坐纬帐,旁观家族存亡宫廷纷争。直到拜师于他,入了这帝王棋局。“师徒之意,怎抵得过江山?”坐卧山河,他傲然战场,残酷的杀死爱徒。“帝后之位,为你而悬。”私语缱绻,却又是对她化不开的情浓。他们曾是青梅竹马,却终究背叛。他们曾心意相合,却落...

第十三章 青灯离恨纵成枯(3)
    “寇姑娘是要逼死九娘么?”九娘看着她,眸中也是赴死的坚定:“若是寇姑娘以死明志,那么九娘也只能以死相伴。未达成陛下心愿,九娘亦无颜面对陛下,今日如此,九娘便长跪不起,待到寇姑娘想清楚,权衡轻重,再做定夺吧!”

    “九娘,何必呢?”涵白双手交叠与膝头,淡淡的垂眉看着她,“于情于理,若说长辈,我便算是大逆不道。若说国仇家恨,情分未到,涵白如何也不能扶你起来。可是……”涵白顿了顿,唇角扬起一抹笑。

    那笑容苦涩万分,仿佛是那过了雨季迟采的清茶,就算煮了几道,那苦涩还在唇齿间,退不下去,咽不下去,兜兜转转,都化作心底的悲凉。

    “越垂阑始终是涵白的敌人,既然他不在乎师徒之谊,涵白也无法尊重他的决定。涵白存之于世,渭郡亦遭横祸,若是眼睁睁的看着,倒不如免得寇府蒙羞……”

    “寇姑娘!”九娘语气忽然拔高,神色犀利起来,“陛下怎会视一国之后这般尊贵的地位为儿戏,寇姑娘万万不要被一时的恼羞蒙蔽了心思。陛下是一个极其心高气傲的人,他肯花这么多心思在寇姑娘身上,谋臣已是异议万分,如今迎娶敌国商贾之女为后,陛下又是要站在风口浪尖为寇姑娘顶下多少风言风语,若不是真心喜爱,九娘也要为陛下道一句不值得!”

    涵白身子一颤,坚持了几日紧绷的心绪终于垮了下来,无力的靠在椅背上,她闭上眼眸,哑声道:“九娘回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毕竟是二八年华的少女,心里多明理,意志多坚定,都难以承受这样的压力。九娘看着她倦怠万分的眉眼,心里升起一股怜惜。

    寻常家的姑娘,遇到这样的惊变,恐怕早就不知所措,面对越王这般俊美之人,大概也是意乱情迷。

    如今能完完全全心怀天下之人,都算在一个小姑娘身上。刚烈如九娘,也不由的心生钦佩。

    究竟是这姑娘性情真真的好,还是越王这几年费尽

    心血培养的好?

    缓缓起身,九娘嗟叹一声,未留只言片语便悄然退了出去。

    给寇涵白一点时间,好好想清楚。

    如此聪慧的姑娘,只要这么一点拨,必然懂得选择一条进退得当的路。

    想着日后哲漱的帝后就是她了,不知为何,九娘竟然腾起莫名的期待。哲漱后宫若是多了这样性情的帝后,日子一定不会无趣了。

    既是让人如沐春风,又能让一向所向披靡的越王费劲周章才锁入胸怀之人,在今后的磨砺当中,会变得怎样的令人惊艳?

    不知不觉,九娘也被这姑娘吸引,想着她着实讨人欢喜,不由唇角含笑。也难怪渭郡还有那么多人心心所念着,这般好性情,处着便浑身舒坦。

    这条路,越王恐怕是不好走了呀!

    哲漱夜来得早,涵白从浴池出来,不弃便张罗着替她更衣,还细心的为涵白披上大氅,遮去晚风的寒凉。

    “不弃,你无需这样,早点歇息吧。”涵白见她这模样,不免想起远在渭郡的不离,心中不忍,便柔声了几句。

    不弃捏了捏自己的脸颊,朝着涵白灿烂一笑,张口便道:“不弃要陪着小姐,小姐若是闷了,不弃也能给您解解闷。”

    “你的心意我领了,今日在冷风中跪了许久,去膳房里讨碗姜汤暖暖身子吧,若是病了,我也见不着你了。”

    今日九娘出了殿门,便罚了不弃跪在回廊一个时辰,算作伺候涵白不力的罪状。涵白不愿节外生枝,也没有发话,直到不弃跪满时辰,才拉起她早已冰透的手,命着她用热水暖了暖身子。

    不是狠心,只是她寇涵白在这哲漱皇宫有何地位开口让她免于责难,话不能说,只能默默的瞧着。

    “小姐说的是什么话,就算不弃病了,也是要伺候在小姐身边的!”不弃眼中闪烁着光芒,净是对寇涵白的敬慕之情。

    涵白摇摇头,失笑的看着她:“一病不起,女侍大人也不会让你留下的,早点歇息吧,身子重要,我也倦了。”

    “小姐躺下休息吧,不弃这就出去。”不弃转身把床榻再审视了一遍,

    才福身退了下去。

    涵白看着她的背影,幽幽一叹。

    不知府中几人是否安好,爹和娘亲……恐怕早就心急如焚了吧!

    褪去大氅和外衣,她揽被躺了下去。

    闭上眼眸,湿热的液体终于还是顺着眼角滑下,一直流淌进发鬓。

    累极了、倦极了,满心都是对未知的忐忑。想着想着,她就这么带着泪沉沉睡去,梦里没有那般的挣扎与猜度,一片空白,与她最好。

    深夜,一道挺拔的身影沉步走了进来,没理会跪了一地的宫女,径直走进内殿寝宫。

    征战回朝的帝王连自己的寝宫都未踏入一步,便来到这据说为帝后修建的宫殿中,就着半温的浴池水净了身,悄然步入寝殿。

    看着榻上沉沉睡去的人,越垂阑忽然深深的舒了一口气。

    五年了,这一天,终究是到了。

    轻步走到榻前,案头上的沉水香袅袅青烟萦绕,顺着床帏透过明灭的烛案散了开来。

    这影子下,是他想牢牢拴在身旁的人儿。

    抬指抚去她颊边尚未干涸的泪水,越垂阑神色复杂的望着她,邪魅的面容被烛光投**影,越发的魅惑人心。

    他长指从涵白的眼角一直抚上她的唇,然后俯身在她唇上印上轻柔的吻,吻间夹杂着淡淡的叹息。

    然后他侧卧在涵白身畔,紧紧的环住她,埋首在她的肩窝,嗅着这姑娘清雅的发香,闭上眼眸。

    就这么把她抱在怀中,明明踏踏实实,不知为何却还是带着不确定。

    胜券在握的感觉在面对十万渭郡大军时依旧那么张牙舞爪的叫嚣着,体内原本的好战心绪早就不满足于那些纸上谈兵。

    公孙御是他一手教导出来的,任何一步棋他都了若指掌,不许大费周章便可明了。怀中的女孩也是自己一手教导出来的,她的丝毫反应甚至也在自己的料想当中。

    可是总是带着那么些不安,为什么……为什么?

    越垂阑按捺住心中的起伏,搂紧怀中得来不易的人,逼自己入睡。

    不可否认,日后的仗,比他想象的要艰难得多。

    况且,舒云筝……

    这个男人,留不得。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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