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利坚众神

十九世纪末,二十世纪初的美利坚合众国,随着大量的移民流入,他们所信奉的神祗也随之进入到这个新兴的大陆。而在这些新旧,强弱,善恶不等的神祗们寻觅合心意的代理人,以此一次又一次地展开神祗之间的战争时,黑暗中的巨兽也在注视着它们……它已经很饿了……

作家 九鱼.D 分類 奇幻 | 63萬字 | 179章
第九十九章 圣物集市(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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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大拉在最初的时候还有一些惶恐不安,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对女神的信仰并没有那么虔诚,或者说,她对女神的畏惧胜过了爱慕,这是不对的,每个祭司甚至每个教徒都做好了奉献自己的准备,她却更爱惜自己——但自从她被宣布无罪释放,黑人们就把她当做了胜利的象征,她的双足自从离开法院就几乎没有落在地上过,人们把她抬起来,举起来,放在肩膀和手臂上,她抽着信徒送上来的麻草烟,大口地喝着朗姆酒,身不由己地陷入到了一股奇妙的情绪中去,她仿佛飞上了天,又像是落入了深渊,昏昏然不知身在何处,这样的情绪一直延续到圣物集市,她短暂的清醒了一会,挑选了十二个少女作为对厄丝莉的感谢。

    之后她的记忆是模糊的,奇怪的是她又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确切点说,她像是脱离在躯壳之外,而她的躯壳却在另一个主人的驱动下为爱神的信徒施行着精妙的法术,比莫大拉之前做的还要准确有效——她在一大罐子混杂了墓土与骨灰的污水里为信徒的婴儿洗浴,赐予他们健康的身体与动人的容貌;她为人们制作绳编娃娃,一些用蜡纸,一些用绸布,一些用牛皮,这些不同的材质也意味着不同的效果,加上附着的颜色,它们可以为信徒带来财富,爱情,或是为他们报仇,又或是驱逐危险和邪恶,但若是最后一种,更多人会带来敌人的毛发和指甲,现在也有了照片,这些东西被放在魔偶里,然后莫大拉就用细细的红绳缠住它们,一边叫喊着咒语,一边用针和钉子刺入魔偶的要害部分。

    这些咒语……莫大拉尤其觉得毛骨悚然的是,比她掌握的那些更强大有力,她的声音也像是能够穿透黑暗的利剑,尖锐的令人心惊——在人们祈求财产的时候,她总是会唱道,金银来吧,金银来吧,请到我们的钱囊中来,但今天她却在命令,命令那些或是烫手,或是冰冷的钱币落入他们的掌心;在祈求爱情的时候,她不是如之前那样呢喃着自己看到了爱情,自己寻找到了爱情,然后将爱情握在手中,交给那个祈求爱情的人,而是近似于劫掠般的追猎爱情,把它如同鸟儿般的击落,她握住那个女人的手时,对方浑身颤抖,离开的时候更是如同逃跑一般,但莫大拉就是知道她必然遂愿——最后就是真正的诅咒,就连提出委托的信徒也不由得转开视线,现在的莫大拉太可怕了,她娇媚的容颜就像是融化在了黑暗里,只有两只眼睛闪烁着夜行动物般的翠绿色光芒,她乌黑的皮肤上笼罩着一层灰白色的死气,指甲上满是裂痕,比她更可怖的祭司不是没有,但莫大拉的扭曲同时还带着一种令人疯狂的魅力。

    “……我愿你的敌人跌入沸腾的大锅,”莫大拉犹如喘息般地低喊到,她的影子就像是藤蔓那样附着在帐篷上,“我愿蝮蛇咬住你敌人的后脚跟,他若是逃走,就有狮子追猎他,他若是倒地,就有蚂蚁啃噬他,他在白昼的时候会被秃鹫啄取眼睛,在黑夜的时候被老鼠带走睾丸,他会下到地狱,在炙热的火焰中哀嚎一万年。”

    随后,她突然抬起了头,“啊,”她嘟哝道:“你的敌人终将难逃一死,”她对信徒说,但眼睛并不看他:“但新的敌人又要来到了。”

    ————

    伏都的祭司们并非毫无还手之力,他们一样能够挥舞刀子和匕首,刀子和匕首上抹着毒药和腐烂的血肉,而且他们还会抛洒有毒的药水和药粉,这些一碰到皮肤就会令得皮肤溃烂,但有伊顿在,这些危险的客人并不会遇到太大的危险,就连那个被蝮蛇咬了的人,也在伊顿的看顾下站了起来,他以为咬到自己的并非毒蛇,却不知道墨丘利也充当着医生与药师的保护神——伏都祭司们的毒药并不能见效,他们用尖利的哨子来呼唤还魂尸,莫大拉将那些舞娘与茱莉斯做成还魂尸只是为了发泄怒气,这些祭司们真正带在身边的还魂尸都是强壮的战士,他们有些甚至是为了保护祭司而死的,但在死后,祭司们依然会把他们留在人世间,直到他们真正的皮肉腐烂,骨头腐朽,灵魂消散。

    这些还魂尸不会畏惧子弹和刀子,但这里还有伊顿,作为无数次往返奥林匹斯与冥界的信使,这些可悲的活尸从来就不是墨丘利的代理人会畏惧的,他举起手杖,放在唇边,“去吧,”他用庄严的声音说:“睁开眼睛,你们这群无用的死魂灵,睁开眼睛,看看你们的敌人究竟身处何方?然后去吧,去为你们自己复仇!”

    作为盗贼和骗子的保护神,墨丘利虽然不如霜巨人的神明洛基那样以谎言为名,但他说出的话却往往会将人引导向错误的方向,这些还魂尸虽然不能说是人,但也一样屈服在墨丘利的神力下,墨丘利微微一笑,穿过了那些被自己的还魂尸反戈一击的祭司们——他在寻找伏都诸神的代理人,虽然说,芬里尔之所以诞生就是为了吞噬神明,但在神明们来到这个新大陆后,他们在变得弱小的同时也发现,之前无法被打破的障壁已经不复存在,神明们可以凭借着吞噬彼此来强大自身。

    这种行为,事实上早在欧罗巴的神明从原始意志中诞生时就有了,不过不知从何时起,众神就再也无法做到这件事情了,只在传说中还有踪迹可寻,譬如朱庇特之父克罗诺斯就曾经吞噬过他的众多子女,而朱庇特也曾经吞噬了自己的第一个妻子,他的女儿密涅瓦就是从他打开的头颅中所生——若是法则依然允许神明们相互吞噬,墨丘利心想,只怕奥林匹斯与阿斯加德中的神明就不会如此拥挤。

    只是在这片新的大陆上,法则再一次慷慨地打开了大门——墨丘利早在这些白皮肤的人类到来之前,就定下了自己的目标,也就是伏都战神奥根的代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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