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华纪

第14章 暗生情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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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夢心裡別扭的緊,推了碗筷也不理流風,兀自進了後院兒。流風放下手上的筷子,急急的追了出來,眼見妹妹神情不悅,知她又生了氣,心中隻歎到看來這丫頭是真的對那姑娘動了心。他心疼妹妹,卻又不知如何解決此事,站在第二夢身後呆立著也不說話。第二夢眼見流風追出來,看著流風那一臉懵懂不知所措的樣子,隻怪自己是個女子,翎兒又怎會將自己放在心中,如此驚世駭俗的事兒,便是連她自己都是頭一遭哪裡能琢磨透, 心中即便又不快也不好發作。歎了一口氣說道:“哥,翎兒睡得這麽沉,別是病了,你去瞧瞧她吧。”
  流風一愣,說道:“我去?”又看看那房門,覺得不好:“妹子,你哥一個大男人,這樣不太好。不如你去吧。”
  第二夢擰了眉心煩亂得很:“既然如此,那你先去休息吧。我也不進去瞧了。我出去看看師兄們有沒有留下記號,快些找到石板了解了此事才好。”
  流風笑道:“妹子,哥還是頭一回瞧見你想家了。”
  第二夢心中淒楚,瞧著流風腰間那銀鈴覺得扎眼得很,別開頭重重的出了一口氣:“是,想家了。回去,就不出來了。省的心煩。”言罷,腳下一蹬從房頭躥過去不見了蹤影。流風眼瞅著妹子離去,想著自己說的這個謊遲早要揭穿,既然不好跟妹子說,不如去探探藍翎的口風,瞧那姑娘成天冷冰冰的,說不定妹子一廂情願也未可知。想到這裡人已經到了房門前頭,輕輕敲了敲門叫到:“藍翎姑娘,你可醒了嗎?”
  他在門口等了許久不見答覆,琢磨著藍翎武功深厚就算睡著了也不能睡得這麽沉,別真是病了。直說道:“藍姑娘,我是流風。你沒事吧?”
  等了半晌,還是沒人應。流風心中一急,也顧不得許多便推門而入。瞧著藍翎躺在床上動也不動,那臉色煞是蒼白,上去一摸額頭,竟是發燒了。流風心中隻道還真讓妹妹說著了,急急的喚了兩聲藍姑娘,也不見反應,這一下子手忙腳亂起來,不知道如何是好,剛要起身去尋個大夫,藍翎卻突地口中喃喃了幾聲,流風聽不清聲音,附耳過去細聽,卻聽藍翎道了句:“呆子……”又沉沉睡去。流風坐在那裡也忘了去尋大夫,心下真的亂了起來,他可是聽藍翎不止一次的叫了妹妹呆子,如今竟是連病中囈語都叫了出來,這這……
  第二夢回來的時候已到了深夜,本以為人都睡下了,卻不想二哥正坐在廳中等著自己,面色嚴肅全不似之前的柔和。以為出了什麽事情,快走了兩步到了流風近前問道:“哥,怎麽了?”
  流風隻道:“藍姑娘是真病了。燒得厲害。”
  第二夢一聽便嚇了一跳,隻說到:“回來的時候還好好的,怎的我出去了一趟就燒起來了?可瞧了大夫?吃了藥嗎?”
  流風但見第二夢這就要往藍翎房中去,伸手拽住了她的手:“請了大夫給開了藥,方才也服下啦,妹子,哥有話要問問你。你且坐下聽我說說。”
  第二夢眼見流風說的甚是嚴肅,心中隱約覺得不好,隻是點了點頭隨著流風坐在椅子上。流風看著第二夢,沉吟半晌說道:“妹子,你老實跟哥說,你可是喜歡那藍姑娘?”
  第二夢被流風問的一愣,待想清楚了他的問題,臉色募得便紅了通透,口中卻說:“哥,你……你說什麽呢……”
  流風搖了搖頭:“哎,本來我也不想問的。可瞧你現在這樣子,怕是我猜準了。哥之前跟你說的話,是騙你的。隻是想看看你是不是真的對那姑娘動了心思。”
  第二夢聽流風如此說,方知原來這一天的糾結全是二哥用來試探自己的,心中有驚有喜,驚的是二哥知道了自己的心事,喜的是二哥並不想讓藍翎給自己當嫂子,這一晃神,臉色風雲變幻,察覺到自己的失態,急忙斂了神色說道:“哥,你戲弄我。”
  流風將妹子的手放到自己的手心裡,低頭說道:“你從小就懂事,我們兄妹三人就數你最聽爹的話,夢兒,你可想過若是父親知道此事,會怎樣?”
  第二夢被哥哥握著手,有聽到哥哥提起父親,心中更是糾結,隻道:“哥,我……”
  流風擺了擺手,說道:“妹子,我遊歷四方其實見過不少這樣的事兒,可此事就算我不阻攔,我金剛門堂堂護龍一族,父親怎麽可能允許你做出此等離經叛道之舉?你若真想與藍姑娘在一起,前路恐艱險異常。何況,藍姑娘就真的願意同你一起嗎?”
  第二夢被流風說的徑自流下淚來,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
  流風說道:“聽哥一句話,快刀斬亂麻。否則,日後傷心難過的,還是自己。你也不必急於一時,且想想我說的話,我隻你心裡掛念藍姑娘,現在,還是去看看她吧。”說著,拍了拍第二夢的手,站起身這就要走,低頭瞧見自己腰間的銀鈴,解了下來,放到了第二夢手裡,未再說話,轉身離去。
  第二夢手裡捧著那串銀鈴,心思紛亂異常。隻想著還是先去看看藍翎,再作打算。倘若真是無緣,自己能幫她完成心願找到石板,大不了自己就回金剛門去此生不再出去便是。
  她這一路從廳堂到後房,幾步路卻走的極慢,待到了門口,手撫在門板之上竟是久久沒有推開,遲疑半晌,終是一咬牙推了門邁步進去。房中一燈如豆,藍翎躺在床上仍是昏昏沉沉的睡著,服了藥之後人已經比方才好了許多,聽見房門開了,知道有人進來,卻怎也睜不開那沉重的眼皮,隻得閉著眼睛迷迷糊糊的聽著腳步聲靠近,一人站在自己床邊。
  第二夢瞧著藍翎那面白如紙,心中甚是愧疚,心中怪責著自己當時怎麽就不隨著她一起去,偏要賭氣繞路,她卻不知藍翎雖然閉著眼睛,意識卻還有半分清醒,隻輕聲道:“哎,翎兒,都怪我。要是我跟著你,你許就沒事兒了。”說話間,輕輕的用手摸了摸藍翎的額頭,覺得熱度雖退,但仍然有些燙,心中更是自責的厲害,想著剛才流風跟自己說的一番話,這一難過,又流下淚來,重重地歎了一口氣:“我雖沒用,不過也是想幫你的。你這一路為了尋找石板不顧自己的生死,我卻只知道負氣,實實在在的沒用極了。你且放心,待你好了,我定管好自己,幫你尋得石板。”
  第二夢兀自說著,藍翎聽著卻覺得心中奇怪,不知道怎麽她就把錯全怪到自己頭上,她心中本還氣著第二夢未與流風一同來尋自己,如今聽她不停道歉,氣也消了,又覺好笑,動了動手卻仍是渾身無力,隻淺淺的叫了聲:“呆子……”
  第二夢聽得藍翎叫她,心中一喜,以為她醒了,定睛觀瞧卻發現藍翎還閉著眼睛,眨了眨眼歎道:“哎,你看我。許是太累了,還以為你醒了。”說著,她坐在床邊的地板上,拖著腮看著藍翎,自言自語道:“翎兒,你可不知道,你此時的樣子,比你平時和藹多啦。你老是冷著一張臉,其實你笑起來真是極好看的呢。以後回了無雙城,還是得多笑笑,那樣多好看呀。”她自是覺得藍翎睡著了什麽也不知道,卻不知道藍翎早就把她的話全都聽了去,自己嘟嘟囔囔的說了不少,皆是誇讚之語,最後竟握著藍翎的手趴在床邊睡著了。
  藍翎側耳聽著第二夢誇自己,心中竟覺得很是溫暖,許是病了,她也懶得去想大祭司的任務,隻是依了自己的性子去聽,以前她生病受傷,哪裡有人陪著,如今第二夢守在身邊,藍翎知她心中惦念自己,踏實了不少,迷迷糊糊的又睡了過去。
  剛剛雞叫,藍翎便已經醒來,模糊的視線之中瞧見第二夢趴在床邊睡得正熟,那一腦袋亂發頂在頭上,覺得有趣,還未及笑出聲,卻聽嗖的一聲,屋外人影一晃,窗戶縫中飛進了一張紙。藍翎睡了一晚身子好了許多,輕身下床撿起紙張一看,面上卻突的變了色,但見紙上寫著:“紅鸞在我手裡,若要活命。鎮外三裡坡。”她將紙揉成一團,看了看第二夢還未醒來,暗自思忖片刻,轉身出了屋。行不多時便到了一個山坡上,她人生地不熟,隻瞧見那坡前有個老農趕著一頭牛正背對著自己往前走,便上前詢問,老農嘿嘿笑了笑,轉過頭卻竟是一張鬼臉面具。藍翎心中一驚這就要往後跳,卻被老農一把抓住,那聲音陰冷的似是從地底傳上來,隻說了句:“想要紅鸞活命,告訴我龍骨下落。”言罷松了藍翎的手,縱身一竄人已消失不見。藍翎呆在原地怔了片刻,直覺手上多了一物,卻是一串暗金雕琢的手鏈。她知這手鏈絕非中土的東西,卻琢磨不透是哪裡的物事,想著剛才那讓人膽寒的聲音,根本不像人聲。一時之間竟然沒了頭緒。
  清晨,第二夢揉著眼睛慣的去抓藍翎的手,卻抓了個空。心中一驚睜開眼睛,卻見床榻之上哪裡還有人?騰的站起身子四處觀瞧,卻不見人影,急忙奔出廳堂喚著藍翎,在廳堂之中瞧見了流風。流風看見妹子頭髮都亂著就這樣跌跌撞撞的闖進來,口中還叫著翎兒,心說不好,問道怎麽了,第二夢卻說藍翎不見了。流風沉了臉色擰了眉頭隻道:“我醒得早,沒發現有什麽異常。你昨夜一直在她房中,沒什麽古怪嗎?”
  第二夢搖頭道:“我太累了睡了過去,醒來就不見她人影啦。”
  流風道:“難道是臥虎藏龍?”
  聽得這個名字,第二夢周身一顫隻道:“糟了,我得去尋她!”言罷不顧流風便往外跑去。
  流風還未及叫出聲,第二夢已經奔出了門,還沒走幾步卻瞧見藍翎身上穿著單衣正往回走,心中一塊大石陡然落地,三兩步的走到藍翎面前,喜形於色叫到:“翎兒!你去哪裡啦,嚇壞我了。”
  藍翎見第二夢臉上薄汗,知道她找不著自己著了急,唇角一彎微笑不語,隻是瞧著第二夢那窘樣,覺得甚是可愛。第二夢但見藍翎不說話,急道:“翎兒?你可好些了?怎麽自己出去了也不叫我。”
  藍翎說道:“我醒過來覺得渾身有了力氣,想出去透透氣,瞧你睡得正香,是以沒叫你。”說到此處,頓了頓又說道:“也是,昨夜你跟我說了那麽多話,哪有不累的道理。”
  第二夢一聽不由得一怔,心下想著難道昨夜裡自己說的話全都讓她聽去了?那臉兒騰的一下如個紅透了的蘋果,低下頭說道:“你,你沒睡著啊?”
  藍翎笑道:“本來睡著了,結果被你吵醒了。呆子,我怎麽不知道你這麽能說?”
  第二夢但見藍翎面上帶笑,頭低的更厲害,聲音都小了,隻道:“翎兒,你可是取笑我?”
  藍翎笑容更大,到了第二夢的近前,貼著她的耳朵說了句:“不是有人讓我多笑一些?如今我笑了,你怎麽卻不瞧了?”
  第二夢被耳邊的氣息吹的亂了心,小鹿亂撞一般如同隔靴搔癢,睜大眼睛瞧著藍翎那一臉笑容隻道:“啊?”話音還沒落,卻瞧見了流風站在門口一臉凝重,頓時想起昨夜同哥哥的談話,心中那剛剛升起的意思高興便一掃而光,連面容都失了色,吸了一口氣直說道:“翎兒,你身體剛好,先進屋吃點東西吧。等你大好了,咱們,咱們再趕路。”說完了,把頭別過去欲蓋彌彰的看著別處。
  藍翎覺出第二夢神色有異,卻不知為何,但見第二夢此時面容沉靜,那一臉窘相也蕩然無存,本是歡喜的恨不得撲到自己身上,現在卻像見了瘟神一樣恨不得避開,一時之間不知道出了什麽事情,心中又別扭起來,直說道:“如此也好。我先去了。”言罷,也不再看第二夢,徑自進了屋子。
  第二夢看著藍翎那散著寒氣的背影,又看了看流風,眉頭皺的更緊了。
  三人在農舍又住了三日,第二日清晨流風收到金剛門密報,稱\木爺與伊都波曼此時正停留在封碩城郊的一個破房子裡,已經住了五六日,未發現有其他人。三人一商量,決定入夜先去城郊探一探,再作打算。第二夢拿了手中銀鈴遞給藍翎,“翎兒,這是我哥那日在林中撿到的你的鈴鐺,物歸原主。”
  藍翎瞧著第二夢手中的那銀鈴,發起了呆。她本以為天意助她,知道她被大祭司盯得太緊而特地讓她遺失了銀鈴,卻不想如今第二夢又將銀鈴遞還給她,難道是冥冥之中自有定數,自己與第二夢注定為敵?如今她看著那銀鈴,覺得心裡亂的很,生怕大祭司又要逼自己快些尋到龍骨,此時在她眼中,那銀鈴似是成了糾纏她的魔鬼,煩亂不堪。 第二夢看著藍翎發了呆,晃了晃手上的銀鈴說道:“翎兒?給你。”這一喚,正在走神的藍翎周身觸了電一般的打了個哆嗦,說道:“你且替我拿著吧。等我要的時候,你再給我。”
  第二夢不明所以,卻覺得藍翎能將這麽重要的東西托給自己,心中隱隱約約的有著歡喜,也不推辭,將銀鈴掛在自己腰間隻道:“希望這一次我們能夠尋得石板。我們這一路追蹤已經大半個月了,時間越長,我怕中州危機越大。翎兒,若是在不行,不如我們今夜乾脆綁了那\木爺和伊都波曼?”
  藍翎正想著早上的事情,根本沒有聽到第二夢說什麽,隻是嗯嗯啊啊的點頭,第二夢看出來她敷衍自己,覺得可能是自己又多嘴了,低了頭去擦自己的刀,咕噥著:“哎,早知道這臥虎藏龍這麽狡猾,我們應該先回金剛門才是。”
  她如此一說,卻沒想到藍翎一抬頭笑著說了句:“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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