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賈東旭就喜歡這種開門見山的方式。
  章楓也很享受這種做甲方的姿態。
  嘿嘿。就很爽。
  “賈同志，我們建築商店，打算聘請您當我們的設計顧問。”
  “不需坐班。”
  “只需要您幫忙指導設計圖紙，遇到特別難的房子，如果需要您親自到現場的話，我們另外給您出設計費。”
  “我們按年，給您結算，我們一年利潤的一成。”
  經理說。
  10%。
  特殊定製的，另有設計費。
  嗯，好像差不多了。
  賈東旭沒有急著回答，仔細地看了一下合同。
  也算是比較合理了。
  挺標準。
  但賈東旭沒有急著答應。
  問了另一個問題：“我上次定製的那個馬桶，您店裡有樣品嗎？”
  賈東旭想的是，自己還能賺另外一份錢。
  “有的有的，我們當時做的第一版，不那麽完美的，在我們店裡當樣品展示的。”
  “您這邊請。”
  經理站了起來，往一邊引導著賈東旭。
  這種服務態度，是他自創的。
  在這個年代，售貨員是根本不需要這樣做的。
  但是，賈東旭是商店以後的賺錢主力了。
  再周到的服務，都配得上。
  賈東旭，哦，章楓，畢竟是後世來的，自己也曾這麽服務過別人。
  稍有一絲意外，繼而是淡然受之。
  走到馬桶邊，已經站著一個人，弓著身，仔細地看著馬桶。
  這個年代，能有這個展位，就已經是十分創意的了。
  並沒有介紹詞，也沒有聚光燈。
  那人看了半天，也沒看出是什麽原理來。
  看賈東旭二人過來，那人直起身。
  “同志您好，請問這個叫什麽？”
  那人穿著有點破爛，但口音確實是四九城的土人。
  至少三代了吧。
  賈東旭第一反應，這人應該是姓韓……
  但又不對，如果是韓春明，他可是70年代後期，知青返城，才有的故事啊。
  這個時候，他估計還是個學生呢。
  經理沒太答理他。
  但賈東旭不一樣。
  他對這個人有點好奇。
  如果自己猜測的沒錯，或者，是自己猜錯了。
  只要認識這個人，可能對自己的將來，會有好處。
  “您好這位同志。”
  “這個東西，叫抽水馬桶。”
  “抽水馬桶？”那人有些好奇。
  “是的。你看啊，這是水箱，將自來水接到這裡。”
  “人坐在上面方便。完了之後按這個按鈕。水就會衝下去。”
  “這下水的彎道是有講究的。可以將下水道的臭味兒，擋在下面，不會反上來。”
  “這個東西，在四九城，據我所知只有一家人在用。”
  賈東旭說的，當然是自己啦。
  光光“將自來水接到水箱”這一條，就很少家庭用得起。
  更別說將自家的排汙，與公廁連起來。
  那得是多大的工程，得多少部門批啊。
  那人明顯對這些一無所知。
  他感興趣的，只有馬桶，以及馬桶能給人帶來的便利。
  “您是說，人是坐在這上面方便的？”
  “是的。”
  “不會臭？”
  “不會。”
  “這個東西，多少錢？”
  嗯？
  穿著這麽破爛的年輕人，能買得起？
  雖然後世是銷售人，知道人不可貌相。
  但這世是個技術人啊。
  賈東旭不太明白他是什麽意思。
  但，把人扔出去的活，他是能做的。
  “這個問題，你就得問他了。”
  是的。
  商店經理趕忙接過話茬。
  “哦，這個新產品，我們公司還在設計研發，目前隻接受定製，價格會比較高哦。”
  “哦。如果批量大的話，會有優惠嗎？”
  “當然當然。”不管是不是有生意，先應下來再說。
  更何況，財神爺在邊上，看賈東旭剛才對他那態度，自己自然不敢得罪啊。
  “好。有需要我就來找您吧。不知店長如何稱呼？”
  “我姓曾。曾家旺。有事您來店裡找我就行了。”
  賈東旭這才知道這經理姓曾。
  而自己是賈。
  這緣分啊。
  “好的曾店長。我姓許，許小盛。如果我拉來業務，可一定要給我提成啊。”
  許小盛看上去就鬼精鬼精的，一定是可樹之才。
  要是在後世，章楓一定把他收在麾下，當一名銷售精英了。
  許小盛？
  他和許大茂是什麽關系？
  這裡有點故事哦。
  不過這人既然和建築商店扯上關系了，自己就不愁找不到他。
  於是，賈東旭又和曾經理，細細地談了賈東旭新發明的產品，利潤如何分成的細節。
  又約好了年前要去兩個大人物家看裝修設計的時間。
  然後，賈東旭才騎著自行車，往農貿市場而去。
  賈東旭沒有接受曾經理的午飯邀請。
  主要是，目前還沒有太深入的合作，先避一點為好。
  農貿市場此時並沒有什麽人。
  畢竟是工作日的午飯時間。
  一般人都已經買了菜在家做飯吃了。
  而這個時候，恰是做事的最好時機。
  賈東旭騎著自行車，拐進了市場，停在大門邊上。
  這年頭，自行車好比後世的汽車了。
  能騎上自行車的，非富即貴。
  市場的看門大爺，自然會好好看著的。
  而對於騎自行車來的人，也會好相與一些。
  賈東旭從兜裡掏出一包煙，也不是啥好煙。
  紅梅。
  幾毛錢一包吧。
  賈東旭也不知道具體多少錢。
  是某隻補習旅行青蛙背回來的。
  只是這幾毛錢，就夠這老頭子一天多的夥食費了。
  老頭子自然十分開心。
  接過煙，從兜裡掏出火柴，先給賈東旭點上。
  然後自己也點了煙。
  吸~
  老頭子十分享受的梯子。
  賈東旭則是被嗆得不行……
  這味兒太衝了。
  沒有過濾嘴。
  煙草製造又比較粗糙。
  畢竟，這年頭，工藝擺在那呢。
  老頭子笑著看著賈東旭。
  雖然看上去年紀不算小了。
  但在抽煙這塊，還是個雛兒~
  俗話說，男人一遞煙，萬事都好言。
  老頭子兩口煙下去，這話匣子，就關不上了。
  這個市場有多少攤位。
  還有幾個是空著的。
  管理人員的辦公室在哪裡。
  有幾個人。
  老大叫什麽。
  老大家裡有幾個孩子。
  老大的夫人在哪裡上班。
  老大的關系網有多深。
  平常來買菜的大戶都有誰。
  進場需要什麽手續。
  ……
  燒了三根煙，說個底朝天。
  賈東旭很滿意。
  將手裡剩余的煙，都給了老頭子。
  還特意交待了老頭子一定要幫忙看著自行車。
  畢竟，這自行車也還是個雛兒呢。
  後座，連自己老婆都還沒坐上去過。
  然後，賈東旭朝著管理員辦公室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