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太多了(2) 飄蘿感覺一縷冷颼颼的風吹過，師父的表情似乎在告訴她，他生氣了。 “我……我什麽都沒看到。” 星華的雙眼輕輕闔上，然後慢慢打開，用更輕的聲音問，“你想看到什麽？” “我……我什麽都不想看到。” 飄小蘿，你什麽都不想看到，那爬到樹枝端是納涼還是哄鬼啊！ 飄蘿猜不透星華此時的情緒，是生氣呢？還是原諒了她？因為，他不說話了，只是靜靜的坐在水裡看著她，兩隻左右平展在水面上的長臂讓他的姿勢看上去悠閑淡然中透著一股若與生俱來霸氣，狹長的雙眸微微眯著，目光似有似無的吊在她的身上。 在星華注視的目光中，飄蘿發覺自己好像在水中生了根，居然一動不動，好像自己是獵物，動一下就會被對面的‘獵人’一口吞下。而且，明明氣氛如此尷尬了，她居然還清晰的看到了一顆水珠從師父的發絲上劃下，滴到了他的胸口，再順著他胸膛的肌理滑入水中。 “還沒看夠？” 星華的聲音忽然傳進飄蘿的耳朵，驚得她回神。她說為什麽將他身上的水珠看得那麽清楚呢，原來他近在咫尺。 思維回位的刹那，飄蘿發誓自己看到了師父眼睛裡有壞笑，可是她認真看的時候，又什麽都沒有。而且，又有一顆晶瑩剔透的細水珠從他額頭流過他精致的臉頰，勾得她心底又控制不住的湧起一種想摸他臉的感覺。 “師父你想聽實話還是假話？”飄蘿咽了一口口水。 星華似笑非笑的道，“說你想說的。” “想說實話。沒夠。” 星華嘴角一勾，“那繼續。” “是。” 飄蘿眼睛圓睜，什麽！師父讓她繼續看？ 再沒節操的飄蘿都知道，她不可以跟星華待在一個澡池子裡，說了一句‘師父，我上岸去了。’就踹著四肢朝岸邊遊去。 看著她手腳撲騰起來的大水花，星華委實難忍，伸手抓住她的腰帶，將她朝自己身邊拉，可是泡在水中的腰結十分松滑，在他的拉力下，整條腰帶在水中散開。 “師父我知道錯了我知道非禮勿視我知道我不該偷看你洗澡我錯了我錯了。” 以為星華要懲罰自己對他無禮，飄蘿閉著眼睛一口氣不帶停頓的說完，在他身前瑟瑟發抖。 好一會兒飄蘿聽到星華的聲音，輕輕的，不像生了氣，“游泳怎麽像豬刨。” 咦？ 飄蘿睜開眼睛，看到星華的臉，心跳漸漸加快，為什麽沒有仙服著身的師父竟然更迷人，而且為何他身上散發出來的香氣愈發清幽，看得她有種醉醺醺的感覺。而且，估計是剛才她撲騰起來的水花落到他的臉上，好些水珠滑過他的臉頰，尖尖的下頜低落了好幾滴水滴。 “師父見過豬刨啊。”她遊的有那麽難看？蛇鼠在水中可不就啊四肢飛踹嗎。 星華悠悠道，“以前沒見過，今天見了。” 飄蘿不服，“隨便多醜，淹不死就行。”遊得像朵花淹死了那也沒用。 話音沒落，星華忽然抓住飄蘿的手潛入池底。開始的時候，飄蘿還沒覺得壓力，反正只是一個清澈可見底的澡池，能深到哪兒去。可是，慢慢的，她開始緊張了，因為星華帶著她一直潛，總不見底。眼中的池底近在觸手可及，可不管怎麽遊，都摸不到。當飄蘿明白，星華的澡池子其實是無底深池的時候，她害怕了，覺得肺中的氧氣越來越少，窒息感漸生。 水中的飄蘿掙扎出星華的手，努力朝水面遊去，可近乎用盡她的體力還沒能浮出池水，清涼的池水開始灌進她的鼻子，難受得她好想哭。 師父…… 嘩啦一聲，被嗆入幾口水的飄蘿被星華抱著浮出水面。 “咳……咳咳咳……” 渾身無力的飄蘿趴在星華胸口咳了好一陣子，好受了一點後，心中的恐懼感一下迸發出來，嗚咽著哭了起來。 聽到飄蘿的哭聲，星華驚了一下，她一向頑劣，一直就覺得她可以有很多種表情和心情，但惟獨不會哭。 “飄蘿……” 飄蘿的哭聲漸漸大了。 星華淺擰眉，“別哭。” 這下，飄蘿哭得更厲害了，兩隻手攀上星華的脖子，哭得身子一抽一抽的。他就算要懲罰她，也不要這麽狠吧，無底深淵啊，他能遊，她不能啊。她怎麽知道這個清澈見底的池子是沒底的啊，他星華宮裡神奇的東西那麽多，她哪裡知道這個看似簡單的水池如此恐怖，無底！想想她就怕，幸好她沒單獨來這裡玩過，不然…… 星華看著懷中哭泣不止的嬌小徒兒，隱隱有一絲自責，“有為師呢。別哭了，嗯？” “師父你說你錯了。”飄蘿埋著臉在星華的肩窩，聲音裡還帶著哭腔。 他錯了？ 飄小蘿，今夜到底是誰錯了！ 聽不到星華的聲音，飄蘿哭聲又漸漸大了起來。 “為師錯了。”星華輕輕拍著飄蘿的背，“不哭了，行不行？” “嗯。” 直到眼淚完全收住後飄蘿才從星華的懷中抬起頭，雙手圈在他的頸上一點都不敢放松，一雙眼睛因為哭過，看上去亮晶晶的，軟聲軟氣的說著話，“師父，不在這裡學游泳行不行？”她有心理陰影了。 “此處池水具有淨身淨心靜神之作用，是不可多得好地方。” 她知道星華宮的東西都是地上無天上有的絕世珍寶，可她沒他的能力，她這條小命不經折騰，凡人有句話叫‘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她難後跟著難，端炎那隻掃把星就不說了，現在連師父都來驚嚇她，再神奇池水她都不想泡在裡面。 “師父，你今天洗澡很久了，我們上岸去吧。” 知道腳下無底，她一點都不想待在這裡。 星華微微挑起眉梢，頗為‘意外’的問飄蘿，“你怎麽知道為師洗澡很久了？” “呃……猜的。” 星華作了然狀，“噢。為師感覺有點餓了。” 在飄蘿還來不及阻止的情況下，她看到樹枝上端炎給她的東西落到了星華攤開的手心，然後他施仙法除了錦帕和裡面的小盒子，將一個赤色珠丸吃進了嘴裡，一系列的動作一氣呵成，吃完還對著她微微一笑。 看著星華的臉，飄蘿頓時明白了一個道理，再好的師父也不能保證時時刻刻都讓徒兒喜歡！ 身體忽然被一股力道送出水面，飄蘿一身透濕的站在池邊，回頭去看池中，星華已然不在，再看無葉樹下，他一襲白衣完完整整向她翩翩走來。 星華走到飄蘿的面前，忽的伸手朝池中輕挑手指，一根白色的腰帶從水中飛上來，飄落在他的手上。飄蘿認得，那是她的腰帶。可是，她的腰帶怎麽…… 飄蘿低頭一看，頓時感覺全身的血液聚頂，“啊！”叫了一聲，腰帶也沒拿，捂著衣襟轉身就朝星華宮的裡跑去。 第二天，飄蘿一整天都躲著星華，老早就跑出宮去了文曲星君那兒。只不過，在上課的時候，把夫子氣得不輕。 “醫者，父母之心。在人間，懸壺濟世的好大夫，都值得尊敬，不管是皇宮裡的禦醫還是為尋常百姓們醫治的鄉野大夫，救死扶傷即是積德。”文曲星君在諄諄慢慢的講著凡間功德深高的名人事跡，“人間有一人，著醫書，每親身嘗毒草，救過許多人，他叫李時珍，歷時二十七年編成《本草綱目》一書。飄蘿，你在妖界待了九萬年，可曾在去人間時聽聞過此人？” 飄蘿搖頭，她不生病幹嘛去找大夫，“夫子星君，我雖然沒有見過李時珍本人，但是我知道他死前說的最後一句話是什麽？” 文曲星君眼睛一亮，笑著問道，“是什麽？” “這草有毒。” 忽然，講堂裡響起幾道噗嗤笑聲，鵲靈歸冉幾人都被飄蘿的話惹得哄堂而笑。 文曲星君雙眉一瞪，“飄蘿，一炷香之內你不許再說話。” “哦。” 到了第二堂書畫課。 文曲星君走在課桌之間，慢吞吞的說道，“先前我們畫了山水，今日我們畫動物，大家可隨意選擇自己熟知的動物來作畫，不必拘泥於一種風格，有心者可多作幾幅，汝等皆是仙界上仙座下弟子，琴棋書畫、品德格能，皆得成為下仙之表率，讓他們認識到，唯有在潛心修煉外充實自己處處面面方可成為一個受人尊敬的謫仙。好，開始吧。” 在六個學生之間轉了幾圈之後，文曲星君在歸冉的身邊停住，看著他畫的動物，難免有些感慨，覺得他的普世之心跟著了上仙倒是學到了真諦。 “豬，是一種非常有用的動物。”文曲星君忽然開口，“歸冉選它，老師我甚是欣慰。它的肉，可以吃；它的皮，可做成禦寒的外披；它的頭，可以用來祭祀；凡世的窮苦人家養了它，就是一種希望。下面，誰還能告訴我，豬還有什麽用途嗎？ 飄蘿舉起手搖晃著自己的畫筆，“夫子星君，我知道。” “飄蘿你說。” “還可以用來罵人。” 瞬間，課堂再來一場噗笑，連一向嚴肅的玄心都笑紅了臉，真不愧是他們的小師妹啊。 文曲星君抬起手拍了一下自己的額頭，飄小蘿啊飄小蘿，你這個讓人頭疼的貨啊，你說你那腦子裡裝得到底是什麽啊，怎麽每回都讓人有種頭頂雷聲轟隆隆的感覺呢。 仙界，雲海仙境。 除了和玄武不在，仙界其余四位上仙難得同時碰到了一起。 雲海仙境是通往封印魔界至尊魔心的婆娑法山唯一通道，每隔一段時日上仙就會過來巡視，這已是每個上仙深刻在心底的事情，哪怕是星華，都不敢掉以輕心。 五十萬年前那場仙魔大戰至今都讓每一個曾參與了戰鬥的仙人感覺到顫然驚心，屍橫片野，猩紅的血液散發出來的腥氣讓人止不住想作嘔，那一場大戰仙魔兩界死傷無數，六位上仙中除了星華之外每個人都受了重傷，最後五位上仙凝聚自己所有的法力定住魔尊魔心的精元魔魄，星華化出自己的真身上古神獸絕世青龍將魔心打入仙界的婆娑法山，用青龍飛天之印將魔心封印在法山中。魔心被封，仙魔兩界的大戰才結束，之後的五十萬年魔界和仙界雖然還是有衝突，但魔心被封印，魔界群龍無首，難成氣候。隨著時間的推移，仙界眾仙的能力不斷增加，魔界忌憚六位上仙，尤其是其中的仙首星華，多年來再沒出現過大的戰爭。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