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終於爆發的病症 “師弟！” 希丘之驚訝異常，雖說那種劍肯定是傷不到風禦天的，不說武器本身，單說雪晴嵐的修為與劍技就不是風禦天的對手，但是令他吃驚的是，他沒想到雪晴嵐居然會拿起個東西就胡亂攻擊，要是風禦天一時心慈沒有還手可怎麽辦好，被鐵棍砸一下也不好受啊…… 雪晴嵐的劍法是風禦天親自教的，她有幾斤幾兩世上沒有人比風禦天更清楚了，眼見她毫無章法的胡亂砍劍，他只需要稍稍側身就能以最少的動作避開她的攻擊，有時候甚至不需要他躲，雪晴嵐的劍本就是砍歪的。 她就像三四歲的小孩子揮舞著鐵棍去打人，不要說劍術了，根本連半點殺傷力都沒有，而且風禦天也沒有感覺到半分殺意或者敵意，現在的雪晴嵐只是恐懼，她所有的情緒都是恐懼。 她到底怎麽了？她看到了什麽？她在恐懼什麽？ 這些風禦天都不知道，他也無從猜測，隻好和雪晴嵐拉開一段距離，以免再度刺激到她。 希丘之苦惱的說道：“這是怎麽回事？這死禿驢究竟對小師妹做了什麽？小師妹怎麽會連我們都不認得了？” 他絲毫不懷疑自己找錯人，因為雪晴嵐就活生生站在他們眼前，雖然她似乎靈氣受製而沒有什麽氣息發散出來，但是她的樣貌、聲音、衣著、服飾都是一樣，做不得假。他唯一能懷疑的就是這個該死的禿驢對雪晴嵐動了什麽手腳，這時候他反倒後悔那麽快將和尚打暈了，不然現在就可以直接向和尚逼問了。 他一眼看到了和尚腰間佩戴著雪晴嵐的儲物袋，叫道：“師弟，你看。” 順著他的手指風禦天也看到了儲物袋，道：“這是雪師妹的儲物袋，怎會在這和尚身上？果然是他劫走了雪師妹？” 希丘之一把將儲物袋摘下來，順帶將和尚自己的儲物袋也一並拿走，檢查了其中物件，屬於雪晴嵐的東西一樣不少，和尚剛拿到儲物袋不久，還沒來得及翻動，那蟬翼劍也好好的躺在儲物袋中。 和尚暈了就暈了，這整個道觀裡又不是只有和尚一個人。冤有頭債有主，算帳自然也得找主事兒的！ 他一臉凶神惡煞的盯上了無辜的太平觀觀主，道：“觀主前輩，請您解釋一下，為何我們的小師妹會在貴觀，又為何會成了這副樣子，這和尚是什麽人，你將和尚藏在道觀裡又是何意？這些問題如果我得不到一個滿意的答覆，恐怕你的道觀也不用繼續開門了。” 希丘之向來是個好脾氣的人，但是他的好脾氣是對自己人的，對於雪晴嵐他一直是當做弟妹來看，自然多多照顧，平日裡開玩笑什麽的他也都一笑置之。但是對於所有膽敢欺負他師弟師妹的人，希丘之都會很生氣，他一生氣就會很可怕，也就不知道會作出什麽來。 要說能激怒希丘之的事情其實不多，但正好風禦天和雪晴嵐的事就算上一件，前日師弟遇襲他還沒來得及找出那些殺千刀的殺手來，今日小師妹又神志不清，這可早就超過了他忍耐的底線了。 太平觀觀主其實很無辜，他一個小小道觀如何惹得起太清山這個龐然大物，眼看希丘之生氣連忙言簡意賅的解釋起來：“道友息怒！這這……貧道也不知這和尚是什麽人。他自稱‘慧能’，前幾日和一個道士前來，道士稱這個慧能和尚乃是雷光寺的棄徒，與他交好，請求我觀暫時提供他一個容身之所，並以大量金銀酬謝。我念及小觀經營不易，所以就……至於貴師妹，貧道當真毫不知情！” 他這番解釋相當真誠，不像作假，只是堂堂修道之人居然貪財好勢，受人賄賂總有些不好，若不是希丘之動怒，他也不想說出來的，只怕這些年辛苦經營出來的名譽都要毀個乾淨。但也沒辦法，總比整個道觀被希丘之拆了要好。 在沒有問清事情經過之前，希丘之顯然不會輕易放走太平觀觀主，誰也不能證實這人沒有撒謊，待得一會兒慧能和尚醒過來兩方質證便可清楚。 不過顯然在場所有人都忽視掉了屋內一個絕對重要的角色，那就是——方歲寒。 從頭到尾方歲寒都被綁在屋裡，將一切看得清清楚楚，也是唯一一個知道到底是怎麽回事的人。只可惜這家夥存在感太低，到了現在居然沒人注意到這個大活人，或者說注意到了也只是將他當成了擺設。 方歲寒幾次想要開口都不知該從何說起，見觀主說完，他總算抓住了個機會說道：“那個……我……我……” 希丘之這才想起這裡還有個家夥，指著他向觀主問道：“他是誰？” 觀主茫然的搖頭，昨夜慧能和尚將雪晴嵐和方歲寒帶回來時天色已晚，加上他行事隱秘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所以直到現在觀主都不知道他們兩個大活人在自家地牢裡睡了一天。 方歲寒隻好自己為自己辯解道：“我是揚州方家的方歲寒，昨夜和晴兒一起被那個慧能和尚抓住，你們就是晴兒提到過的師兄吧？” “晴兒？”希丘之和風禦天同時驚訝，尤其是風禦天，更是疑惑不解。雖說一開始雪晴嵐就告訴過風禦天叫她晴兒，但是風禦天覺得這個稱呼太過親昵始終沒有接受，而這個看起來傻愣愣的青年又是什麽人，居然叫她叫得如此親密？ 希丘之質問道：“你和小師妹是什麽關系？” 方歲寒著急的說道：“什麽關系？算是舊識吧！哎呀，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詳情一會兒再解釋吧，你們快幫幫晴兒，她不知道得了什麽病，這段時間總是頭痛不止，還會見到各種幻象。剛才進了丹房，慧能和尚本來打算逼晴兒煉藥，但是晴兒多半又見到幻象了，連聲大叫，將你們都引來了。” 風禦天和希丘之面面相覷，還沒有搞懂到底是怎麽回事，難道不是慧能和尚動的手腳？可是不是慧能和尚動的手腳又會是什麽？她生病了？見到幻象？ 風禦天望向雪晴嵐，發現她已經稍稍安靜下來，抱膝蹲在地上，楚楚可憐的樣子，那柄跟鐵棍似的長劍也扔在一邊不再搭理。 他慢慢的走近她，腳步很輕很輕，生怕驚動了她。他的腳步聲本就已經很輕，縱使不做任何掩飾也幾乎是輕若無聲，刻意收斂之下當真是踏雪無痕，毫無聲息的接近了雪晴嵐。 雪晴嵐這回沒有發現他的靠近，依然固我的蹲坐在那裡，背靠著牆壁，額頭頂在膝蓋上，嘴裡喃喃的說著些毫無規律的話。 風禦天仔細一看才發現她不知道什麽時候睡著了，然而在睡夢中似乎也見到了很可怕的東西，眉頭皺的很深，精神很不安定，嘴裡反覆念叨著相似的話： “對不起……” “我不想殺你……” “可是我不想死……” “我不想被吃……” “對不起……對不起……” 看到她這個樣子，他心中湧起絲絲憐意，一手輕輕將她摟入懷中，另一手則溫柔的撫摸著她的黑發，借此來稍稍平複她的混亂。 她的身體微微一顫，似乎即使在睡夢中也想要遠離任何人事物，但是或許她太累了，顫了幾下終究也沒有太大的動作，只是呢喃聲稍稍變大了些。 希丘之見狀也有些束手無策，看了一遍屋子裡這幾個相關者，最後決定道：“師弟，你先不要著急，這裡不好說話，我們先回去再說。這幾個家夥一並帶回去，看我好好弄清到底是怎麽回事。” 風禦天自然聽他的話，將雪晴嵐抱起，看著她熟睡中不安的容顏，自言自語般的說道：“師妹，你究竟看到了什麽？你以前，到底經歷過什麽？” 聽到她那些混亂得毫無邏輯的囈語，他這才發現自己對雪晴嵐的了解實在是太少了。 雪晴嵐現在回答不了他，在睡夢中忽然伸手抓住了他的衣襟，抓得很緊，就像是抱住救命稻草般，神情非常無助。 風禦天將她抱緊，心中不可遏止的產生了些許憐惜之情。 在他眼中的雪晴嵐樂觀開朗，勤奮好學，是個很可愛的女孩子，可是誰又知道在這個年幼的女孩身上曾經發生過多少令人生變的慘劇？ 或許他還不夠了解她，他所看到的只是雪晴嵐想讓他看到的那一面，而更深層次的她，又是什麽樣的？ 其實，關於她的過往，別說風禦天不知道，恐怕這世上除了她自己再沒有一個人知道。她從來沒有告訴過任何人，沒有找任何人分享過，甚至連她自己都以為自己已經忘記了，可是事實上，深深刻印在心底的記憶怎麽會說忘就忘呢？ 縱使想忘，它還是在那裡…… 人孤零零的來到世間，也將孤零零的離去，世間一切喜怒哀樂只能自己體驗，別人或許會同情，或許會感慨，可終究不能替代她的感受，所以，說又如何？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