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隻讓你來教
  一時間，他覺得胸口堵塞，有些說不出話，然而很快他又想起師尊的囑咐，苦笑道：“可是師尊不允許我和同門一起練劍。”
  雪晴嵐理直氣壯的說道：“本小姐和‘同門’一樣嗎？我可是你的克星耶！哪怕你不可以和全天下的人練劍，你也可以和我練劍。”
  風禦天頓時語塞，怪異的看著她，十分想不通：為何只要是從她嘴裡說出來的話，無論有道理沒道理，聽起來都變得那麽擲地有聲？而且他總是找不到理由去反駁，可能是因為她的理由本來就沒道理，更遑論用道理去辯駁了。
  “為什麽要找我？”
  “因為你的劍法好。”
  “劍法好的人有很多。”
  “可是你是最好的。”
  兩人持續進行著無意義的對話，風禦天不知道她為何想要向他學習劍法，他只知道如果繼續渡氣下去她真的會支持不住。
  他默默歎了口氣，低聲說道：“對不住了。”
  雪晴嵐此時眼前都開始發暈，沒聽清他低聲的話，剛想再問一遍，卻忽然眼前一黑，昏了過去。
  原來，風禦天已經恢復了氣力，趁她不備，以手刀快速擊中她後頸，將她打暈。
  這也是沒辦法的辦法，他確信她的性情很有些執著，光是勸說恐怕很難勸她休息，隻好使用野蠻一點的辦法。盡管她醒來後絕對會大發脾氣，但也好過忍受透支靈氣的虛脫感。
  到這時，夜已經過去大半，再不久就要天亮了。
  風禦天將她抱上床，自己則是靠著床頭側坐著，讓她躺在他的懷裡睡著。這種近距離的接觸，他能聞到她身上淡淡的處子體香，還有沐浴後的花香味。
  之所以要抱著她，不是想佔她的便宜，而是這樣近距離的接觸她的皮膚也能有些微壓製凶氣的功效，這是在他抱她回太清山時發現的。只不過這種效果遠遠差於直接渡氣，凶氣一旦躁動起來靠這種法子是無法壓製下去的，但總聊勝於無。
  他抱著她，體內的凶氣想要借朔月作亂，不過她剛剛為他渡的大量靈氣余威猶在，再加上她就在旁邊，所以凶氣反彈的趨勢很弱。
  他心情難得平靜下來，抱著她柔軟的嬌軀，竟不知不覺也睡著了。正如雪晴嵐所希望的那般——睡個好覺。
  雪晴嵐醒來之時已經日上三竿了，她睜開眼睛，驚奇的發現自己居然在瑤光峰自家臥室床上。她坐起來活動一下四肢，隻覺得還有一點疲憊，除此之外就是後頸有些痛，難道是被人敲了悶棍？
  她眨了眨眼睛，頓時想明白是怎麽回事，氣不打一處來，對著空氣怒衝衝的喝道：“風禦天！你居然敢敲昏我？你你你！”
  她對著空氣發狠自然不會把風禦天憑空喊來，不過白鈺童子卻聞聲而至，唯唯諾諾的問道：“主人，你沒事吧？”
  雪晴嵐氣呼呼的嘟著嘴，道：“有事！風禦天那個混蛋呢？本小姐這麽好心幫他，他居然敢打昏我？活得不耐煩了啊？”
  白鈺童子不明所以，隻得實話實說道：“風公子將您送回來之後就走了。”
  雪晴嵐唰的甩過頭，目光緊盯著白鈺童子，道：“是他送我回來的？”
  白鈺童子點頭道：“嗯，因為您睡著了，風公子說讓我載著您回來未免不安全，所以就親自禦劍送您回來了。”
  她聽說是風禦天親自送她回來的，心裡好像沒那麽氣了，不過還是憤憤的說道：“哼哼，上次說什麽也不帶我禦劍，就知道趁我昏迷時飛上天，討厭鬼。”
  白鈺童子不知道自己主子和那個神秘的風公子有什麽恩怨，因此也不好亂插嘴，小心翼翼說道：“那……需要叫風公子過來嗎？”
  雪晴嵐裝作大度的擺擺手，道：“算了！饒了他這次好了。”她說完頓了頓，覺得不對，又補充道：“明天再找他算帳！”
  白鈺童子頓時汗顏，沒好意思反駁自家主人，只是覺得所有惹到這性子的雪晴嵐的人都很可憐。
  雪晴嵐不願意浪費一分一秒，起了床就鑽進靜室裡開始修煉天陰玄水心法。這一修煉感覺果然不同，昨日將自身靈氣壓榨得一分不剩之後，今日再修煉，靈氣的增長很明顯，差不多相當於她這三天修煉的總和，使她忍不住想是不是該經常找時間自虐一下。
  她在靜室中一呆就是一天一夜，本來打算第二天去找風禦天算帳的也只能拖到了第三天。好在這一番修煉效果不錯，靈氣的增長同時也意味著她水屬道法威力的增加，雖然這點增加非常微小，但是雪晴嵐已經很滿意了，她決定將修煉心法作為重中之重。
  第三天清晨，雪晴嵐神清氣爽的來到了天璿峰風禦天的住處，這回小童子學聰明了，見到雪晴嵐直接就迎了進去。
  雪晴嵐來到小院，正好見到風禦天在練劍。
  實話說，她還從來沒見過風禦天練劍的樣子，阻止了小童子的通報，站在回廊轉角處靜靜的觀察著。
  他沒有使用靈氣，只是單純的在練劍，劍招簡潔而乾脆，如行雲流水般自然，就連劍鋒劃破空氣的聲音也像奏樂般悅耳，看得人心醉。練劍中的他，神情認真而專注，仿佛形成了某種不可靠近的氣場。
  雪晴嵐感覺到個中奧秘，凝神觀察起來，無想真經運轉，絲絲清涼神識集中到她雙眼中，讓她的眼睛更加明亮。很快她眼前的畫面出現了些許不同，她能看到一種近乎於無色的氣在風禦天周圍環繞著，在他的劍鋒上纏繞著，隨著劍鋒掠過而留下淡淡的殘影。
  這不是靈氣，而是別的什麽，雪晴嵐感覺到那種氣非常凌厲，卻也說不出所以然。
  風禦天收劍而立，明明是背對著她，卻好像早已發現她的行跡，淡然道：“我還在想你什麽時候會過來。”
  雪晴嵐微微一笑，叫小童子先行退下，然後施施然走過去，道：“我說你這麽認真，原來你在想我啊？”
  她這話說得輕佻，完全將風禦天的意思擰了，風禦天沒得反駁，只是搖了搖頭，轉身面對著她，道：“身體還好？”
  “好，當然好。”說著她還舉起拳頭揮了揮，以示身體狀況良好，“先說好，上次就算了，下回你再敢敲本小姐悶棍，我可要跟你好好算帳。嗯，不廢話了，什麽時候開始？”
  風禦天正奇怪她今天怎地如此好說話，又聽她後面一句，不禁反問道：“開始什麽？”
  雪晴嵐白了他一眼，道：“廢話，當然是教我劍法了，別明知故問。先跟你坦白，我以前學過些拳腳功夫，但也就是街頭賣藝的那種，劍法什麽的從來沒有正規學過，所以你可要從頭教，不許偷懶。”
  風禦天悵然道：“你確定要讓我教？”
  她堅定的點了點頭，不耐煩的說道：“你到底要問幾次啊？教個劍法有那麽困難嗎？又不是讓你教一輩子，只要教我基礎就好了。”
  他看著她的臉，想起朔月之夜時她倔強的神情，心想依照她的性子認定的事就很難轉變，想來就算他不答應，她也會想方設法讓他教吧？為了避免沒有意義的浪費時間，他隻好勉強答應了下來。
  “準備好劍了嗎？”他看雪晴嵐赤手空拳的，不禁懷疑她是不是真的做好準備了。
  雪晴嵐從儲物袋中翻出一把普通長劍，拿在手裡把玩著，道：“呐，這種可以吧？”
  這把劍是太清山最常見的製式長劍，通體鐵製，重約十幾斤，算起來也是不輕。太清山的弟子大多用這種劍練習，不過如果真要對戰，這種鐵劍還是弱了些，像風禦天這樣的親傳弟子都會有自己慣用的長劍。
  雪晴嵐沒用過劍，自然也沒什麽可挑剔的，這是之前白鈺童子拿給她的，在她看來只要是劍就好了。
  風禦天拿過她手裡的劍，在手上掂量著，微微皺眉。
  “有什麽問題嗎？”她看他好像很不滿意的樣子，難道這劍有什麽不對？
  他搖頭道：“這把劍太重，不適合你用。”
  說著，他將鐵劍拋起，轉手拿起自己的劍刷刷兩下將鐵劍兩側削薄削窄，再將鐵劍截去三分之一的長度。轉眼間，一把好好的長劍就變了樣，變成細長的輕劍。
  “哇……”雪晴嵐不禁驚歎著，倒不是可憐那把劍，而是為他隨意間露出的一手劍技驚呆了。同時她不禁怪異的看著風禦天手中那把明明是相同樣式的長劍，為什麽同樣的劍在他手裡就變得削鐵如泥了呢？
  他將新劍還給雪晴嵐，解釋道：“女子擅長輕巧的劍路，若不是天生神力就不適合使用重兵器。輕劍靈巧善變，在近身戰中往往能起到出人意料的效果，而門中的製式長劍太笨重了。”
  雪晴嵐拿過新劍，隨手舞了舞，覺得還真順手多了，道：“我明白的，不用解釋這麽多，你覺得怎麽樣好就行了。”
  她握著劍，怪異的看了他一眼，心想莫非他真的有認真考慮過怎麽教我劍法？
  一提到劍，風禦天本就認真的個性變得更為嚴肅，對她講述道：“劍法易學難精，若不花費極大的心力難以在劍道上有所精進，你既然學劍，可要做好吃苦的心理準備。劍法千變萬化，每個人的劍術都有其各自風格套路，不過不管你選的是什麽劍法，走的套路是哪種，都要從基礎學起，也就是基礎劍招九式。”
  “任何一種劍法如果完全分解開，都可分成劈、刺、撩、掃、點、斬、架、挑、撥這基礎九式。我會教你每一式的竅門，身形手法如何配合，這些你不但要記在心裡，更要讓你的身體熟悉每一式的感覺。劍法繁雜，皆是由基礎劍式組合而成。如果連基礎劍式都沒融入到骨子裡，何談練劍？”
  說完，他一揮手，空地中出現一個和他差不多高的銅色傀儡，身上有著十幾個紅點，分別在眉心、喉嚨、胸腹、手臂、手腕、背部等一些人的要害位置。
  雪晴嵐看這傀儡做得精致，不禁問道：“這是什麽？”
  風禦天解釋道：“這是一尊傀儡。在修仙流派中就有善於煉製傀儡的，這一傀儡算是最普通的傀儡。它的軀體無比堅韌，當年師尊曾讓我用此傀儡練劍。”
  雪晴嵐點了點頭，心想：原來是練習用傀儡啊？這倒是不錯，總比對著空氣練要好。
  他沒有解釋太多，退開兩步，道：“看到它眉心處的紅點了嗎？你嘗試著一劍刺向它的眉心紅點，要快。”
  雪晴嵐聽到他的要求沒有什麽疑問，而是注視著傀儡眉心處的紅點，紅點不大，但與銅色傀儡皮膚對比下很強烈，她打量了一下，覺得刺中應該很容易。
  這樣想著，她拿劍快速向傀儡眉心刺去，然而奇怪的是，她刺中的位置距離紅點竟有一寸之遠。
  難道是因為速度一快控制力就弱了？
  她皺著眉頭，拿穩了劍，加強注意力，以相同的速度再一次刺出，但還是偏離紅點一些。
  她撅著嘴，對自己的表現很不滿意，不過風禦天倒是一臉正色，彷如意料之中般，道：“雖然你想要刺中紅心，但是卻根本刺不中。想要刺中唯有提高自己對身體的控制能力，加上千萬次的練習。”
  雪晴嵐絲毫沒有泄氣，反而更加躍躍欲試，道：“這就是我接下來的任務？”
  “嗯，你就對著這具傀儡練習基礎九式，等你熟悉之後，我會讓傀儡動起來，甚至與你過招，讓你將劍招真正融會貫通。”
  聽說傀儡還可以動，一向好奇心旺盛的雪晴嵐越發期待了，便按照風禦天教的劍招一次一次練習起來。
  她練得很認真，一絲不苟，不久就開始落汗，頭上汗珠連連，但她本人卻仿佛沒有發現般，還在持續著枯燥乏味的練習。她十分清楚自己天賦不夠，既然先天不足，就要靠後天來彌補，所以她不得不比其他人更要努力認真才行。
  時間在練習中過得很快，一轉眼天就黑了。當雪晴嵐被白鵝背著回到瑤光峰時，她直接就倒在臥室床上，連動都不想動一下。
  白鈺童子心疼她練劍這般辛苦，剛要為她蓋被，她卻忽然睜開眼睛，從床上爬起來，自言自語道：“不行，不能就這麽睡過去，要修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