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禍起何處? 曲蓁禁錮著他的手猛地縮緊,聲音極輕,“你要殺誰?”夜幕低垂,映著她那雙分外明亮的眼。 他那些細微的表情變化即便是轉瞬即逝,也沒能逃過她的眼睛。 曲蓁僵著身子凝視著他,半盞茶的工夫後,她突然撒手,將人丟開道:“我想知道的問完了,人你們看著處置吧。” “這些人是官家人豢養的死士,與他們接洽的是個女子,面容不明,特征是雙足較大,在女子中很是罕見。” “如我所料,那留客居是他們的一處分堂,如果趕得及,或許還能找到有用的線索。”曲蓁說完,抬腳回了前院。 容瑾笙目送著她離開,他知道剛才那番話是說給他聽的。今晚,真是叫人大開眼界。 容瑾笙斂下眉眼,眼底閃過一絲深意道:“棠越,走吧。”此處的熱鬧結束了,他也該回去了。 棠越乖巧地上前推他回去,黑雲騎等人抱拳恭送,直到主子離開,再看不到身影。 曲蓁回了主屋,才發現霍百川也在,而他的身後,放著一具上好的柏木棺材。“我,我跑遍了城裡的壽材鋪,這是能找到的最好的棺木,顧大夫也被安置妥當了,逝者已逝,你,要節哀。” 他本就不善言辭,說這些話也都是經過仔細考慮的,生怕惹她再傷心。她面色蒼白得近乎透明,短短一日,憔悴至此,不複初見時的銳氣張揚。“多謝。”曲蓁凝視他許久,低聲道。 曲蓁走到了棺木旁,靜靜地看著那張熟悉的面容,強忍著心中的痛楚,動手為他整理儀容。 霍百川見狀,退了出去,反手帶上了門。 曲蓁從頭到腳收拾完後,小心地將藥囊放在手邊,靜默地垂眸看著顧回春。“爹爹,蓁兒的手,這輩子,都難以乾淨了。” 她木然開口,身子貼著棺木緩緩滑坐在地上,蜷起雙膝,環抱著自己,埋首泣不成聲。 她怎麽都沒想到,竟是爹爹替她擋了這災……長夜漫漫,屋內燈照孤影,徹夜未息。 容瑾笙坐在窗前,遙望著那晃動的燭影。 他扭頭,視線定格在桌幾上的瓷瓶上,想起初見時隔著簾幕,綽約看到的那抹青竹般的身影,堅韌、孤傲、清絕。但又離經叛道,不尊世俗。 “棠越!”他掏出一個雕花精致的玉盒,輕喚了聲。 “公子。”棠越瞬間出現在他身後,容瑾笙示意他俯身,低聲吩咐了兩句。 曲蓁醒來時已經日上三竿。她心神俱傷,疲倦至極,昨晚竟靠著棺木睡死了,半邊身子早已麻木,等那股勁兒過去,曲蓁起身。 正準備打開房門,眼角的余光卻不經意地瞥見了桌上的玉盒。 她拿起細看了一遍,打開盒子聞了聞,是傷藥,而且混雜了雪蓮、岑附子多味珍稀藥草,造價昂貴,不是該出現在這兒的東西。 “是……他?” 霍百川縱然有官身,但軍中清苦,是買不起這東西的,能隨手拿出如此奇珍,除了那人不作他想。 不是這盒藥的話,連她自己都要忘了,她受了傷。“曲姑娘……” 房門外傳來暮霖的聲音,曲蓁將藥收下,打開房門問:“何事?”“底下來報,我們的人趕去時,留客居只剩下一個空殼了,抱歉。”暮霖有些慚愧。“無事。”那些人的目標是她,只要她活著,他們遲早會再動手!“還要勞煩統領一件事情。” “什麽?” 半個時辰後,筍溪縣外一處野山頭。暮霖、霍百川幾人將棺木抬來,曲蓁開始親手將顧回春下葬。 寫碑、燒紙、祭酒,這一過程,寂靜得沒有一點聲音。直到她跪在墓前。 暮霖等人微微躬身,以慰亡魂。 在不遠處的林中,一少年推著的錦衣男子全程靜看著,亦是微微頷首。隨即,二人悄無聲息地離開。 曲蓁祭酒後,俯身連磕了三個頭,聲音沉而堅定。 “女兒不孝,要離開此處了,爹爹放心,等女兒找到真凶之日,定將他血祭於此!”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