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幸幸拽住陸則言,迫使他停下腳步。 她上前環住陸則言的腰,仰著頭:“陸則言,我坐了十幾個小時的飛機,腰都坐折了,屁股都坐扁了。” 陸則言把人摟在懷裡,溫色的問:“然後呢?” “不遠千裡來看你,你卻這個態度,我感覺我有點虧了。” 陸則言眉梢微動,把胡說八道的人抱起來往前走:“那怎麽你才算不虧?” “當然是被哄著。”高幸幸勾著陸則言領帶,“我來,你高不高興啊?” 陸則言說高興。 他把高幸幸放下來,扭動房間門打開,把人推進去。 燈光亮起來,陸則言的房間很大,大得顯得空曠。 陸則言說,情人節不能趕回去,只能安排點小小的驚喜,聯系了酒店經理才知道高幸幸提著行李箱離開了。 他還以為她要出差,想著平時她要去哪兒出差都會說,這次卻一點沒提,當時他就猜測她會不會是要來M國。 然後一打聽,人早就到了。 陸則言一手拉開領帶,一手解開西裝外套:“你沒來找我,想你肯定去找謝呈了,你玩得還挺開心。” 高幸幸正彎腰看房間角落的一幅畫,聽見這話立馬轉身:“我的計劃是把生日禮物給謝呈,然後倒倒時差,再突然出現在你面前,給你一個驚喜。” 陸則言了然的點頭,玉雕般的手指開始慢條斯理的解襯衣扣子:“所以謝呈有生日禮物,我有情人節禮物嗎?” 他語氣,眼神都有坦蕩的曖昧。 高幸幸低頭思索了兩秒,指著自己:“我當禮物,行嗎?” 陸則言笑出聲。 他走近,摟住高幸幸,語氣低吟:“求之不得。” 陸則言滾燙的唇安撫的印在高幸幸額頭上,帶著動人心的酥感。 他握著她盈盈小腰按向自己,然後低頭深吻她。 舌尖掃過,陸則言帶著些喘氣,眼眸有他無法自控的衝動,格外迷人:“喝酒了?” “一點點。” “那我今天可以過分點嗎?” “???”高幸幸怔怔的表情,一點沒有平時的機靈。 陸則言湊近她耳朵,輕吻她耳垂。 高幸幸能聽見陸則言吞咽口水的聲音,充滿了成年人之間的情欲。 他伸手探進她衣擺,語氣旖旎又紳士的問:“準備好了嗎?” “啊?” 陸則言嘴唇輕掃她耳廓:“我要拆禮物了。” 高幸幸的心臟狠狠的跳動,不自覺抓緊他襯衣,哆哆嗦嗦問:“那我的禮物呢?” 低到有些氣泡的嗓音落下來:“是我。” 陸則言拆禮物的速度很快,快到高幸幸不能承受。 浴室很大,燈光比臥室亮很多,牆面是全包圍的大理石,圓形浴缸挨近窗邊,細紗被風吹蕩。 浴缸正在被灌水,薄薄的熱氣升起,帶著潺潺水聲,卻難掩高幸幸哽咽的聲音。 高幸幸雙手撐於石台上:“陸則言你輕啊.” 高幸幸想轉身,被他從身後十指緊扣無法動彈,只能承受。 看著面前的大鏡子,高幸幸埋頭,責罵的話從喉嚨裡滾出來:“陸則言流氓” 圓形的浴缸早就開始溢水,浴室更是潮熱,高幸幸渾身沒了力氣,只剩喘息。 下一秒,又被樓了背抓起來,親吻。 一番折騰過後,陸則言抱著高幸幸躺上床睡覺。 高幸幸卻因為時差睡不著,聲線細小的問:“你今天在Angel看見我挽著謝呈是不是吃醋了?” 陸則言在黑暗中睜眼,對上她的狐狸眼,無奈的歎氣:“嗯。” “陸總,理智呢?” 陸則言閉上眼睛,把人往懷裡攏了攏:“理智和吃醋,不衝突。” 想著他當時還和謝呈友好握手,高幸幸笑:“也是。” “我吃醋你這麽高興?” “一點點高興。”高幸幸說,“你知道嗎?從第一眼看見你,我就覺得你太冷靜了,感覺你什麽都不在乎,你的情緒好難被牽動。” “.” “現在,被我牽動了,就有點自豪感。” “得意樣兒。”陸則言困倦的眼皮跳動,“幸幸,不困嗎?” “睡了一下午,不困!”高幸幸在黑暗中打量陸則言,“你困嗎?” 他輪廓清晰,唇動了動:“不困,你說,我聽著。” “你明天上班嗎?” “上午有個會議,下午的時間可以空出來,中午回來陪你吃午飯。”陸則言想了想,“你可以睡到中午。” “下午我們去謝呈家拿行李,我沒衣服穿。” “好。” “我指甲脫了一塊,還想補個指甲。” “好。” “我今天差點把戒指掉了,上廁所忘記拿,嚇死了。” 陸則言親吻她額頭:“掉了再買就是了,嚇什麽?” 高幸幸捏著陸則言耳垂:“意義不一樣,你懂不懂?” 陸則言抓過她的手按在胸口。 高幸幸突然想起一件事:“你還記得劉總嗎?就是我和你一起去北都那個項目,最後沒做成。” “記得。” “我上周看見新聞,他們公司被HK一個公司收購了。” “嗯。” 高幸幸強調:“超低價收購!幸好當時你們沒投資,不然損失可大了。” 高幸幸碎碎念了挺久,困意什麽時候襲來的都不知道。 陸則言好一會兒沒聽見她聲音,微微睜開眼,嘴角上揚,這才放松精神任困意侵襲。 高幸幸睡得不是很安穩,起來的時候並沒有到中午。 她玩了一會兒手機,然後下床走到窗邊。 拉開窗幔,映入眼眶的是一大片玫瑰園,在這個季節,開的正豔。 各品種的玫瑰,有些藏在灌木叢裡,有些爬上高架。 園中有蜿蜒的石子小路,園正中還有一個小小的噴水池,中央一個石塑雕像,長著翅膀。 高幸幸西方文化了解有限,認不出那雕像是什麽。 她想,待會兒陸則言回來了一定要去玫瑰園逛一逛,采幾朵放進水晶瓶,讓房間更有生氣。 高幸幸換了陸則言準備好的衣服,搬了張椅子坐在窗邊吹風。 快到中午的時候,一輛黑色車輛駛近,遠處的大門拉開,高幸幸穿上拖鞋下樓。 她碰見好幾個華人面孔的傭人。 於是逮著陸則言問:“你不是說只有李叔嗎?” 陸則言說高幸幸誤會了,他的意思是他和李叔住這裡,並不代表沒有傭人。 高幸幸眉頭擰成麻花:“她們昨晚也住這兒嗎?” “沒有,住後面那棟樓。” 高幸幸這才松口氣。 中午的飯菜還算可口。 吃完飯,高幸幸拉著陸則言去了玫瑰園。 她拿著剪刀對那些漂亮得似假花的玫瑰下狠手,很快便折了一籃子。 坐在亭子裡,高幸幸比對著顏色把各色的玫瑰插入水晶瓶。 她捧著‘傑作’:“陸則言,還可以嗎?” “很好看。” “放你房間吧,你房間一點人味也沒有。” “好。” 高幸幸指揮著陸則言擺放水晶瓶,細致得連角度都再三要求,陸則言都照做。 愉快又溫馨的氣氛被一通電話打破。 陸則言掛了電話拉開衣櫃拿外套:“幸幸,有點事,可能下午要你一個人呆著了。” “工作的事嗎?” “不是,是.私事。” 私事? 高幸幸撇了撇嘴,陸則言跟她還有隱私呢? 她走上前:“什麽私事是我不能去的嗎?” 陸則言眼眸很沉的盯了她兩眼,牽著她手:“走吧,一起。” 來到的是一家醫院。 從下車,陸則言就一直牽著高幸幸的手。 到了一面可視病房前,高幸幸看見純白的房間裡躺了一個人。 是個女孩兒。 模樣看不清,年齡也推斷不了。 只看見她身上鏈接著無數的管子儀器,整個人薄的沒有厚度,臉頰的顴骨異常的凸出。 旁邊有個外國醫生,說著帶專業性的英文,高幸幸聽不明白。 她隻感覺陸則言把她的手握的很緊。 高幸幸也就回握住他的手。 高幸幸的英文儲備能聽懂醫生問陸則言,還要繼續嗎? 這個繼續,是問他還要不要對床上的病人堅持。 陸則言眼神很複雜,對醫生說,稍等。 陸則言放開高幸幸的手,握住她肩膀,輕聲道:“你在這兒等一會兒,我去打個電話。” “好。” 等了很久,陸則言才回來,他對醫生說了幾句話,連續簽了幾份紙質文件,然後一聲不吭牽著高幸幸離開。 回到車上,陸則言沒開車,眉頭緊鎖閉眼靠在駕駛位上。 高幸幸想問,又不敢問,輕輕伸手撫他眉頭。 陸則言睜眼,眼神悲戚:“幸幸,我永遠愛你!” 突如其來的表白,高幸幸也就突如其來的熱淚盈眶。 那個女孩兒的事,在去謝呈家的路上,陸則言主動說的。 他說的內容也就寥寥幾句。 那個女孩兒叫秦月,植物人好幾年,靠著昂貴的醫療資源維持生命。 這次突然性多器官衰竭,醫生建議放棄。 這不是醫生第一次建議放棄了。 只是這次,是真的結束了。 高幸幸抿了抿唇:“她是你的.” 陸則言沉默了很久,到了紅綠燈才轉頭:“她是我哥的初戀。” 高幸幸腦袋搜索到關於這個女孩兒的信息。 在七年前,她來M國找陸則言那次,謝呈曾多次提到這個女孩兒。 她的稱呼是,陸謹行的初戀,陸謹行的真愛,陸謹行的情人。 謝呈當時說的是,她自殺好幾次,最後是跳樓,不知生死。 原來,她在病床上沒感知的躺了七年。 高幸幸看著陸則言:“你別自責,她是解脫了。” 陸則言伸手摸了摸高幸幸頭髮。 他不是自責簽下放棄搶救的告知單,而是他親眼目睹了陸謹行,被現實擊潰的模樣。 他見過陸謹行的深情,也見到了他被歲月磋磨後的絕情。 剛才那個電話,陸則言是打給陸謹行的。 這個曾經被陸謹行深愛的女孩兒,這個他曾經為生為死的女孩兒。 他只在電話裡語氣平淡的說了四個字。 ——你決定吧。 陸則言掛了電話後沉默了很久。 然後,他想愛高幸幸,到永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