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幸幸用左手臂彎小心翼翼裹住紅木盒子,一路上都是懵逼狀態。 因為懵,還不小心跟著別人出電梯去錯了樓層,然後刷卡報錯才發現走錯了。 也不能怪她,她手裡捧著的可是五十萬。 哦不!是四百萬。 也有可能是八百萬。 可是陸則言是哪裡知道自己的公司地址和電話號碼的呢? 拍賣會嗎? 她當時穿著製服,這樣想的話是挺好查的。 可是,他為什麽要寄給自己呢? 高幸幸打算把盒子放好,再回撥電話詢問陸則言。 她還未走到辦公室,就聽見裡面的喧嘩。 又怎了? 高幸幸走進去,他們組的成員圍成一團,蹦蹦跳跳又鼓掌。 葉子最先看見她,跑過來抱著她:“幸幸,老張不用走了!” “!!!”高幸幸腦門都嚇出汗了,可別把“八百萬”摔了。 葉子還在興奮中:“我們不用考核了,直接轉正。” 高幸幸:“.” 葉子突然意識到什麽,連忙放開高幸幸:“不好意思,我忘記你手疼了。” 高幸幸看著手上的盒子。 是因為這珠子嗎? 是,陸則言嗎? 老張站在人群中,壓了壓手,把氣氛冷靜下來:“後續大家也不能松懈啊,今晚,我們部門,聚餐!” “老張,這麽大的單子,吃什麽啊?” “對啊,可得吃最貴的。” 老張臉上是掩飾不了的高興:“行!葉子,你待會兒在群裡組織一下,吃什麽讓大家投個票,決定好了發給我。” “好嘞。” 人群散開後,辦公室終於安靜了些。 高幸幸還在糾結投自助日式料理,還是投海鮮火鍋一票的時候,手機屏幕突然被來電顯示佔據。 她看著那個“過分”的電話號碼,心臟漏了一拍。 高幸幸連忙跑到茶水間,吸了兩口氣,才按了接聽。 “喂。”高幸幸開口才發現聲音有些微顫。 可能是被拒絕了兩次,也可能是這通電話呼叫久得差點自動斷掉。 所以陸則言那邊一時沒有說話。 高幸幸清了清嗓子:“陸先生?” 那邊這才應:“高小姐。” “.” “.” 一陣大概十秒鍾的沉默。 高幸幸打破僵局:“陸先生,不好意思,我先前以為是” ‘詐騙’兩個字肯定不能說,高幸幸思了片刻,說:“我以為是打錯了,所以沒接。” 陸則言並沒有接她的話題,而是說:“今晚可以一起吃個晚餐嗎?” “可能不行,今晚,我們部門要聚餐。”高幸幸又想起珠子的事,忙問,“陸先生,我收到您寄的包裹,是拍賣會流拍那串珠子嗎?” “是。” “您為什麽寄給我?” “想送給你。” 高幸幸:“.” 陸則言輕聲問:“不喜歡嗎?” 語氣溫柔的好像很在意她喜不喜歡似的。 “這跟喜不喜歡沒有關系,主要是太貴重了。”高幸幸說,“我不能收。” “不貴。” 我不是跟你討論貴不貴。 “陸則.陸先生,這份禮物對您來說,可能確實不貴,但是對我來說,它真的很貴,我可能一輩子都買不起。”高幸幸抿了抿唇,提醒他,“這珠子更適合尹小姐。” “尹小姐?” 高幸幸回答:“尹菲菲小姐。” “她不喜歡這珠子。” !!! 臥槽! 她不喜歡,你拿來送我? 高幸幸的不高興毫不掩飾:“陸先生,我也不喜歡,請您給一個地址,我給您郵過去。” 高幸幸不喜歡,陸則言也不強求。他在電話那邊沉默兩秒:“我親自過來拿吧。” “.”高幸幸語氣緩和了一些,“那你盡快,太貴重我拿著心裡不安。” “嗯。” “到時候給我打電話就行。” “好。” 掛了電話,高幸幸回到工位,打開一份文件,發呆。 “幸幸,記得在群裡投票啊。”葉子提醒她,然後注意到她面色憂愁,便問,“幸幸,你怎麽了?” “我”高幸幸猶豫,但是心裡實在疑慮,於是換了種說法,“我有個朋友,她有個喜歡的男孩兒,男孩兒有女朋友了,但是還對她好。” “海王?” “應該也不是。”高幸幸抿抿唇,覺得陸則言應該不是這樣的人,“他可能沒把握好分寸,覺得自己那些行為.算正常。” “幸幸。”葉子突然鄭重地握住她的手,“這男人哪有不知道分寸的?無非就是撩你又不想負責。到頭來,人家可以說,我可什麽都沒說,是你自己誤會了,自己貼上來的。” 高幸幸:“.” “幸幸,這男孩兒別喜歡了,你這條件,男朋友好找得很。” 高幸幸似懂非懂的點頭,隨即突然反應過來,有些急:“不是,我說的是我朋友。” “你這‘無中生友’,蒙誰呢?” 高幸幸氣呼呼撇過頭。 她打開手機,投了自助日式料理一票,然後開始想葉子的話。 男人哪有不知道分寸的? 可是陸則言也不像.海王。 算了,不管陸則言怎麽想,她自己可不能無視道德底線,她自己得把握分寸,保持和非單身男性的距離。 高幸幸搖搖頭,把那些七七八八的思緒拋開,努力工作。 下了班,大夥兒去了一家人均888的自助日式料理。 高幸幸喝了一點清酒,小臉緋紅。 差不多九點的時候,高幸幸電話響了。 是陸則言。 她沉了口氣,接起電話:“陸先生。” “高小姐。” 又是高小姐! ‘小高’她都聽習慣了,偏偏這個‘高小姐’真是聽著心頭就竄上一團火。 高幸幸喝酒壯了膽,語氣不虞:“您說,我聽著呢。” “你部門聚餐結束了嗎?” “什麽?” “我現在有空,可以來拿珠子。” “哦。”高幸幸看了看還吃吃喝喝的大夥兒,覺得聚餐結沒結束,跟他來拿珠子不衝突,於是說,“你來拿吧。” 掛了電話,高幸幸用短信發了個地址過去。 陸則言回【半個小時到】 挺好的,把這燙手山芋還了,挺好的。 高幸幸又喝了兩杯清酒,算著時間差不多了,才出去。 七月的玉和,晚上也熱的要命。 在餐廳裡不覺得,一走出來,就感覺從地底下冒出一股熱氣,像是要把人蒸熟。 路邊兒有幾個流動小攤,“手工冰粉”、“蛋烘糕”、“涼面涼皮”等等。 幾個穿著小背心,小短裙的女孩兒在路邊小桌子上大快朵頤。 高幸幸覺得自己不爭氣,這個時候,她居然覺得自己今天穿的不怎麽好看。 一件白色的木耳邊針織小短衫,下面是淡色直筒牛仔褲,腳上一雙運動鞋。 她甩了甩自己額前的齊劉海。 一輛黑色小轎車緩緩停在離她不遠處的地方,很普通的名牌車,在玉和隨處可見。 高幸幸不認為是陸則言。 但是看見那“過分”的車牌號,又覺得可能真是他。 車牌號純數字,三個六兩個七。 果然,車窗降下,陸則言好看的臉露了出來。 高幸幸心想,這是有多喜歡六和七這兩個數字啊,車牌,電話號都是這兩個數字。 高幸幸禮貌微笑,迎上去,左手把盒子遞到窗邊,客氣又疏離:“陸先生,這還給您。” 陸則言看了她一眼。 她額前是微薄的齊劉海,眼波明亮又生動,嘴唇紅,臉頰也紅,應該是喝酒了。 微微彎腰配合著她的動作,吊在脖子前面的鎖骨鏈晃了晃。 陸則言接過盒子隨意往旁邊一放:“上車。” “啊?”高幸幸對上他的視線,刻意垂眸回避,用手指著身後的餐廳,“我們聚餐還沒完,我還得回去。” 陸則言只是順著她所指的方向往她身後看了看。 高幸幸往後退了兩步,舉著手搖晃,隱隱約約露出白皙的小細腰:“再見。” 說完,高幸幸小跑進餐廳。 接下來,她沒怎麽吃東西,隻再喝了兩小杯清酒而已,還是和組上的前輩一起喝的。 聚會結束後,大夥兒一起走出來。 老張:“你們開車的,喝了酒記得叫代駕,打車的,把行程發群裡,明天我給你們報銷。” “謝謝老張!” “到家了記得在群裡說一聲啊。” “.” 大家還在說話,高幸幸卻好像看見了一個和陸則言長得很像的人。 那人站在路邊,明晃晃的路燈下。 上身穿著黑色寬大的襯衣,袖子挽到手肘處,左手帶著一塊白金色的手表,右手夾著煙,下身黑色褲子。 他手上的煙有紅色星火。 他站在玉和獨有的煙火氣下,掩不了身上的矜貴。 高幸幸揉了揉眼睛,再次看過去。 兩人撞上視線,高幸幸還不敢相信。 一來是,他怎麽還在這兒? 二來是,他為什麽會抽煙? 陸則言就定定的看著她,不緊不慢撚起煙支放到嘴邊抿了一口,接著一陣煙霧呼出,在路燈下竟有些魅人。 高幸幸看著那張臉,腦袋裡想起那年化學競賽。 在五彩斑斕的煙霧裡,他有著少年氣息純粹的那種好看。 畫面慢慢重合到現在,變成了男人氣息包裹著的好看。 莫名帶著些危險。 危險又勾人,最致命的誘惑。 原來,真的變了這麽多。 “小高!小高!” “幸幸,你怎麽了?” 高幸幸這才反映過來:“啊?” “問你怎麽回去。” “我打車。” 又囑咐了幾句,大家才散開。 高幸幸和葉子一路,往打車點走。 她上了車,和葉子道別,也特意看了看後面,沒發現陸則言的身影。 高幸幸回到家,洗漱一番躺在床上。 她打開手機發現微信上有一條好友驗證請求。 頭像是空白,微信名是“LU”,驗證消息也是空白。 也是,不用頭像,不用驗證消息,單單“LU”就可以表達他的身份。 高幸幸突然想起六年前那個晚上,她鼓起勇氣對他說“我們加個微信吧”。 他當時的回答是“我沒有微信”。 高幸幸想了很久,退出頁面,並沒有通過陸則言的好友驗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