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純宇到底只有十六歲,忍得狠了,氣得極了,終於發泄出來:“是啊!就你偉大無私,你純潔高尚!你以為你掛鹹魚那些奢侈品是誰托人收的,哪有那麽多連價都不講直接打錢的二百五!” 魏純宇氣得直發抖,胸膛快速起伏著,眼底泛起紅血絲:“你多正義啊,你跟著媽媽吃苦,你陪伴她,不離不棄,你是好女兒,我是沒心沒肺,舍不得奢侈生活,情願跟小三朝夕相處的白眼狼!” “你到底有沒有想過,如果我們都跟著媽媽,最便宜的是誰!爸爸的公司,資產,半點都沒分給媽媽,你願意讓前人種樹後人乘涼嗎?你願意將來這些都給那個女人嗎?” “你以為我不惡心,我不恨嗎?可我能怎麽辦,除了忍還能怎麽辦?你灑脫,跟他徹底決裂,鬧得家裡分崩離析,到底得到什麽好處了?允許你感情用事,就不允許我理智一點嗎!” 魏惜一怔,眼睛抬起來,抓著鐵門:“收那些衣服的人都是你找的?” 魏純宇沉默,喘著粗氣。 魏惜定定看了魏純宇幾秒,眼睛撇向下,搖搖頭,笑了:“你以為就你能想到這些嗎?我不讓魏銘啟走,他就讓媽媽走,你覺得先提出離婚的是誰啊魏純宇?” 魏惜眼睛潮濕,歪頭,表情天真地問他:“是做了十多年家庭主婦,一心撲在我們倆身上,心思單純的媽媽嗎?不,是早就轉移好了資產,跟那女人暗度陳倉幾年,為了護著那女人打媽媽巴掌的魏銘啟啊!” 魏純宇踉蹌兩下,呆住,震驚地看著魏惜。 就像生日那晚,他聽魏惜一臉冷靜地告訴他爸爸出軌那樣。 他的大腦僵住幾十秒,才如生鏽的機器一般轉動起來。 他的眼皮抖了兩下,清俊的臉上掛了一行淚,他咬著牙問:“你說,爸爸打了媽媽?” 魏惜抬頭,望著天,吸了吸鼻子:“媽媽不讓我跟你說,她覺得羞愧,覺得丟臉,更怕你跟著爸爸心裡有負擔,她什麽都能往肚子裡咽,要不是我就在現場,她會連我也瞞著。” 魏純宇眼底的血絲更紅,整個人已經在出離憤怒的邊緣。 魏惜曾經說,她砸了那女人的頭,他相信如果他在現場,他肯定也會那麽做的。 他以為的出軌表現下,還有更殘酷的真相,他為魏銘啟找補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對薑頌辛的剝削。 魏純宇從保安手裡奪過鑰匙,打開大鐵門,一把將魏惜扯了進來。 他抓著她的肩膀,手指不敢用力,但控制不住的抖:“為什麽不告訴我?為什麽不早告訴我!” 魏惜輕輕抹掉臉上的淚痕,看向已經比她高出很多的弟弟。 看著魏純宇的懊惱和恨意,她卻漸漸冷靜下來了。 今晚,她不是來找魏純宇抱頭痛哭,舔舐傷口的。 甚至都不是來解開誤會,姐弟同心的。 她聲音平和,條理清晰:“因為你說得對,我們必須有一個人跟著爸爸,你是最合適的,即便我在他面前表演父慈女孝,他也不會相信的。” 魏純宇苦笑:“你都告訴我了,讓我還怎麽演下去?” 魏惜淡淡道:“這才哪兒到哪兒,他們對不起媽媽的事,還多著呢。” 門已經開了,有魏純宇在,保安也不好攔著。 聽兩人剛剛激烈的語氣,應該是姐弟,但保安也不懂,為什麽弟弟西裝加身,一身貴氣,姐姐卻那麽格格不入。 魏惜也不想再跟魏純宇說了,她邁步往大廳走。 魏純宇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用另一隻西裝袖子擦了擦眼淚:“你就......穿這身進去啊?” 魏惜滿不在乎:“怎麽你現在這麽物質了,我又沒光著進去。” 魏純宇常年被她堵得沒脾氣,也習慣了,無奈道:“薛盛衛在和爸爸聊合作,那女人陪著,薛凜也在,還有......有幾個女生看著挺喜歡薛凜的,她們......她們也聽過你喜歡薛凜的傳言,我怕你進去沒找成那女人的麻煩,反倒自己陷進麻煩裡。” 魏純宇越說聲音越低,越說越沒底氣。 那傳言,還是因為他在盛華門口大鬧傳出去的。 提到薛凜,魏惜確實恍惚了一下。 沒人不想在喜歡的人面前留下完美形象。 但大概是天意,陰差陽錯的,她總是做不到。 替林佳禕背鍋砸西堯生日趴時是這樣,今天還是這樣。 她是來報復的,是來耀武揚威宣告勝利的,她的嘴臉必定不真誠不簡單不乖。 薛凜喜歡的樣子她是一點兒都不沾。 薛凜確實沒有任何理由喜歡她。 但魏惜沉默了幾秒,還是甩開魏純宇的手,頭也不回的往裡走。 魏純宇徹底對她無可奈何,焦躁的攤了攤手,也隻好吸著鼻子跟上去。 魏惜推門進去,眼睛並沒看向大廳兩邊象牙白的圓柱,牆上價格不菲的藝術畫,以及造型奇特又充滿設計感的旋轉樓梯。 清澈的水在頭頂玻璃夾層裡流淌而過,水波映在地面的大理石上,留下斑斕的浪紋,魏惜的小白鞋踩上去,幾乎悄無聲息。 直通中庭的推拉門開著,一眼能看到含著金元寶的□□被噴泉水衝刷。 中庭開了天窗,夜色墜下來,流了滿地的暮氣。 魏惜曾經見過很多莊園庭院,斑斕閣在她眼中,還稱不上是金碧輝煌。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