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棄下長弓,改為持劍,將飛來的冷箭擊落。 萬箭齊發,密密如織。終有一支漏網的箭矢從刁鑽之處飛出,驟然射中駿馬頸側。 駿馬吃痛,縱身一躍,從兩顆參天大樹的縫隙裡騰身而過,終是躍出這被重重埋伏的密林。 天光驟然大亮。 他看見,密林盡頭,是深不見底的斷崖。 駿馬四蹄踏空,帶著他一同滾落。 臨淵驀地睜眼,本能地起身伸手,緊緊握住了眼前之物。 指尖傳來的觸感柔軟而纖細,宛如花枝。 繼而,他看見李羨魚染著胭脂色的雙頰,與波光粼粼的杏花眸。 她也輕愣了愣,繼而那雙漂亮的杏花眸裡露光輕閃,殷紅的唇角卻輕輕抬起,唇畔梨渦淺顯。 李羨魚對他綻開笑顏:“臨淵,你終於醒過來了。” 臨淵這才看清眼前的情形。 沒有密林,沒有箭雨與追兵。 他坐在一張陌生的錦榻上,伸手緊緊握著李羨魚的手腕,力道大的像是要將她細嫩的肌膚掐出紅印。 “公主?” 臨淵本能地收回手,語聲低啞:“抱歉。” 他試圖起身,小臂上與腦海中傳來的鈍痛令他略微皺眉:“我為何會在此處?” 他毫無印象。 羌無遠遠看著,掌中握著那柄流光皎皎的紫玉笛,面具後的眼睛裡喜怒難辨。 他沙啞地笑了聲,不知是無心還是刻意:“公主為你奔波了數日,還大病了一場。你卻連聲臣都不稱麽?” 李羨魚被他說得局促起來,本就熱度還未褪盡的雙頰又生出一層更鮮豔的緋色。 她回過臉去:“司正!” 羌無短促地笑了聲,不再開口。 他握著紫玉笛,對李羨魚略一比手,身形隨之展開,很快便消失於殿外深濃夜色中。 殿內便隻余下李羨魚與臨淵兩人。 李羨魚愈發局促。 她緋紅著臉,小聲道:“你別聽他胡說呀,什麽大病了一場,沒有這樣的事。” 臨淵看向她。 李羨魚的雙頰異常的緋紅。 身上的溫度,似也比尋常時更燙。 像是在發熱。 他伸手,想碰一下李羨魚的額頭。 李羨魚往後躲了躲,小聲解釋道:“這是用了藥的緣故。等藥效褪了,便好了。” 臨淵的指尖微頓,稍頃,他收回手,微垂下眼。 他想,他已知道了羌無話中的真偽。 記憶同時回籠,他立時明白過來,明月中劈來的那柄刀上,淬了罕見的毒。 他應當是昏迷了幾日。 直至方才羌無收了李羨魚的好處,過來解毒。 一切串聯在一處,便很好理解。 唯一讓他不能明白的是,李羨魚為何要這般努力地去救他,甚至不惜讓自己大病一場。 他想,原本像他這樣的人,即便是死在尋仇的路上,也只是尋常。 而李羨魚也有好多事想問他。 例如他之前去了哪裡,為什麽會中這樣的毒,還有他往後,是不是便不用再去尋仇了—— 但她實在是太倦了。 奔波了這幾日,心弦緊繃的時候,倒不覺得如何疲憊,可當那根緊繃的弦松下,這才覺得,渾身的倦意都像是潮水般湧上來,似要將她吞沒。 她甚至連寢殿都不想回去。 於是,她便輕碰了碰臨淵的袖緣,示意他站起身來,而自己則是倒頭便往錦被裡鑽。 她拿錦被將自己裹得嚴嚴實實地,倦倦闔上眼,朦朧道:“有什麽事,明日再說吧。” 臨淵默了默,終是低聲道:“好。” 他替李羨魚將紅帳放落,自己依舊是回到了梁上。 夜色漸濃,夜風自半敞的支摘窗裡湧入,帶來些微的涼意。 睡在紅帳裡的李羨魚倏然輕輕喚了聲。 “臨淵。” 臨淵抬眼,本能地如常想問她,有什麽事。 但旋即,他想起羌無的話來。 月色淡淡,倚坐在梁上的少年徐徐垂下羽睫,低聲應道。 “臣在。” 夜風吹動低垂的紅帳,將昨夜未散的水汽與少年低醇的語聲一同渡入帳內。 錦榻上的李羨魚卻沒再回應他。 臨淵等了良久,終於還是自梁上掠下,抬手撩起了垂落的紅帳。 李羨魚躺在錦被內,一雙形狀美好的杏花眸輕闔著,顯然並未醒轉。 但許是藥力尚未褪盡的緣故。 她睡得不大安穩,秀眉緊蹙著,眉心上凝起許多珍珠似的細汗。 像是還在發熱。 臨淵皺眉,伸手輕碰了碰她的額頭。 李羨魚低垂的羽睫輕顫了顫。 繼而,她像是觸及到涼意,抑或是將他當成自己榻上的錦枕,十分自然地伸手環過他勁窄的腰身,將發燙的側臉貼在他冰涼的衣料上。 臨淵身子一僵,動作驟然頓住。 他本能地想避開。 但李羨魚的指尖這般燙,雙頰紅得深豔,像是連呼吸都是熱的。 燒得這般厲害。 他微闔了闔眼,終究是輕垂下指尖。 沒有推開她。 作者有話說: 雙更合一,昨天的和今天的都在這裡啦~ 我們明天20點見~小貼士:如果覺得52書庫不錯,記得收藏網址 https://www.52shuku.vip/ 或推薦給朋友哦~拜托啦 (>.傳送門:排行榜單 好書推薦 天作之合 甜寵文 情有獨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