潜流

国有大公司总经理,最后官至副市长的高玉铭,有着令人艳羡的家境,姣好的容貌,优越的人脉资源,可谓前程无限。但她却得意忘形,在政治上拨云弄雨;在经济上贪婪成性;在家庭上背叛婚姻;甚至勾结黑道老大;以致走上不归之路。究其人生轨迹,有的说是因为放松了自我约束,还有的说是潜规则,真是众说纷纭。但至少有句话还比较靠谱:出来混,早晚是要还的。

§29
只有家庭这个后院有起火的可能。
自从发现了高玉铭与人通奸后,魏向俊反而觉得自己轻松了许多,既然你已经做到了这步,也就别怪我不客气,魏向俊打定主意,决定与高玉铭离婚。
他打电话把这个意思跟高玉铭讲了,高玉铭听后冷笑了一声,说,你以为我怕和你离婚吗?魏向俊说,不怕更好,以我们俩目前的状态,离婚对谁都好。高玉铭说,我要是不离呢?魏向俊说,这没有必要,你现在外面也有了人,何苦不让彼此解脱呢!高玉铭说,我看不是彼此解脱,是你想自己解脱吧?魏向俊不想和她纠缠,就顺着她的话说,就算是我想解脱吧,我想我们还是把这个手续办了吧。高玉铭咬牙切齿地说,你给我听好了,我现在正在竞选副市长,我不可能让离婚影响了我的政治前途,所以我们的婚姻还要继续,希望你别给我添乱。魏向俊忍无可忍地冲着话筒吼道,这样的婚姻道德吗?高玉铭说,就是貌合神离,我们的婚姻还是要继续下去。
撂下电话后,魏向俊有一种要虚脱的感觉,他想不到高玉铭的胃口这么大,居然要竞选副市长了,既然她要走这条路,她就会不抉择手段,为了维护自己的形象,她是断然不会在这个节骨眼离婚的,可是,他怎么办?他又怎么甘心被困在这牢笼似的婚姻中度日如年呢!
这一天,魏向俊回父母家一趟,他已经好多天没有回去了,他怕父母看穿他的处境为他担心。可是,细心的母亲还是看出了什么,她端详着儿子说,向俊,你的脸色怎么这么不好看呀?是不是身体出了什么问题。魏向俊努力地笑了笑,说,妈你别瞎猜了,我没事,我挺好的。
母亲又问:“这些天怎么总也不回家?”
魏向俊说:“工作忙呗。”
母亲说:“那小高呢,她怎么也不来?”
魏向俊说:“她是老总,她比我还忙呢。妈,你就什么也不用惦记了。”
过来一会儿,母亲又说:忙也得过日子,你们俩都不小了,也该考虑考虑要孩子了,小高她怀上了吗?
魏向俊皱起眉头,心想,没孩子还好一些,要是有了孩子,那就连孩子也跟着倒霉了。他脸上尽量做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和母亲敷衍了一番。
和父母一起吃了顿饭,魏向俊便告辞了。有家不能回,他只能继续去培英中学的宿舍去住。
这天晚上,李岩到宿舍来看他,聊了一会儿,魏向俊便伤感得几近落泪,他长叹一声,说,想不到我会到如此地步,我放弃了公务员不做,去公司当什么狗屁助理,弄得现在连工作都没有了。李岩说,你真的永远不想回去上班了?魏向俊说,我本来就不适合经商,再加上我和她的关系已破裂,我是不可能再回去上班了。李岩说,既然如此,你就跟我一起干吧,我聘你当我们的教师,老本行,干起来你会挺顺手的。魏向俊想了想,也觉得这是目前最好的办法,就点头同意了。从这以后,他就做起了教师。
魏向俊就是在这种情况下见到了郑晓玲。
有一次,江海市工会牵头举办了一场别开生面的舞会,要求各单位都要派人参加。因为李岩知道魏向俊在大学时代是跳华尔兹的高手,就生拉硬拽地动员他一起去。魏向俊本不想去,自从与高玉铭分居以后,他的情绪一直很低落,每天除了教课,都待在宿舍里,拒绝与任何人来往,但是在拗不过李岩,他只好有些不情愿地去了。
舞厅里,魏向俊躲在一角,心不在焉地看着狂欢的人们,提不起一点起舞的兴趣。
“魏向俊!你是魏向俊吗?”忽然听见有人喊他的名字,魏向俊愣了一下,他仔细打量着眼前这个黛眉如月、笑意盈盈的女人,忽然眼睛一亮,脱口而出,你是郑晓玲?怎么是你呀?
两个人都没有掩饰自己的惊喜,同时伸出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魏向俊怎么也没有想到,他竟在这场舞会上,偶遇了高中同学,自己的初恋女友郑晓玲。
命运就是这般神奇,魏向俊怎么也没想到在这种时刻会巧遇郑晓玲,想当年她可是他心中的女神,两个人你有情我有意,却都矜持着没有捅开这层窗户纸,后来都上了大学,时光硬是把这份感情抹淡了。
“有多少年了,是不是早就把我忘到九霄云外了?”郑晓玲说。
“大约快十年了吧,时间过的好快啊!”魏向俊说。
能与郑晓玲相遇,魏向俊几乎有一种从天而降的惊喜,这份惊喜令情绪灰暗他不禁为之一振,那份淡淡的东西几乎在瞬间就又浓郁起来。事隔十年,郑晓玲已经由女孩变成了女人,一个漂亮优雅的女人。但是,她的眼眸还是和当年一样清澈明亮,她的皮肤还是那样白里透红,娇嫩欲滴,她的清姿丽影还是那样楚楚动人,惹人怜爱……缺乏关爱的魏向俊好想把她拥在怀里,但是,毕竟时过境迁,他只能装作一副云淡风清的样子,万千柔情都被他装在了心底,与十几年前一样,不能表白他内心的真实想法。
交谈中得知,郑晓玲在医科大学心理健康专业毕业以后,又取得了医学硕士学位,现在就在本市的医院里做医生。
“参加今天舞会的,大多都是夫妻档,你的爱人怎么没有来啊?”郑晓玲说。
魏向俊有些尴尬,苦笑了一下,没有回答。
凭着女人的敏感,郑晓玲当然会看出点什么来的,没有再问下去。
舞曲再一次想起的时候,魏向俊很绅士地向郑晓玲伸出了手。
于是,在优美的舞曲中,在闪烁的霓虹灯下,魏向俊拥着郑晓玲在舞池里旋转,每一个姿势都是那么优雅自如,每一个动作都是那么淋漓尽致,每一个表情都是那么大方自然……这是他们第一次这样近距离接触,两个人都有一种很特别的感觉,但是他们的身体始终保持着一段距离。魏向俊的翩然儒雅,郑晓玲的亮丽恬静,成了舞池里的一道风景。坐在一旁休息的人们,都把目光定格在他们俩身上,欣赏,赞叹。
间歇的时候,郑晓玲问;“怎么样,这些年还好吧?”
“还好!”魏向俊笑了笑,他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回答郑晓玲的这个问题,他没法说出这些年来他对郑晓玲依然在挂念,更没法说出自己婚姻的不幸,毕竟再说这些已经毫无意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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