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脂粉就是在你们这买的!也是用了这东西脸才烂的,这还能有假?”她蛮横而粗俗地放话道:“我不管!今日不给我赔偿一万两,我就闹到官府那里去,让你们关门大吉!”这一万两,别说余媚娘不想了,就是想给也不能给。若真给出去了,虽是暂时平息了眼前的麻烦,但也无异于默认,用了倾城阁的脂粉会烂脸。一筹莫展之际,宋知意来了。“这位夫人口口声声说是因为用了倾城阁的脂粉而烂脸,可我怎么瞧着,你这一脸的疮已经有好些年头了?”众人循声望去,便见一名年轻女子从楼梯上走了下来,她穿着一身米黄色的衣裙,身量纤细,墨发及腰,脸上戴着一方纱巾,遮去了大半的面容。余媚娘赶紧迎上前去,低声道:“姑娘怎么下来了?这边我们处理便好了。”“对方明显是来找茬的,你且看着就是。”那妇人也在打量着宋知意,似乎是在衡量她的战斗力。见她年纪不大,身材也是娇娇弱弱的,顿时那点被她戳中真相的心虚就散了。“你是谁?这是我跟倾城阁的事,关你什么事?”“这倾城阁是我的,你说关不关我的事?”一听她是倾城阁背后的老板,周围的人人纷纷向她投去了好奇探究的目光。“你是老板?”诧异之后,那妇人反而冷笑道:“那你倒是来得正好!看看我的脸都被你们的倾城阁的毒脂粉害成什么样了?”宋知意上前两步,语气带着笑意,眼里却是一片冰冷。“若我没有看错,你这脸上的红疮,至少也有两三年了。我这倾城阁才开半个月,怎的就能毁了你的脸?”那妇人没想到她说得这么准,忍不住拔高了声音反驳道:“你胡说八道什么?我这脸上的疮明明是近两日才长出来的!”“到底是两年前长的,还是近两日长的,让大夫看看不就知道了?”一听她要找大夫,那妇人明显慌了。“你……你这是打算跟大夫串通一气!”“济世堂的廖大夫,想必诸位也都听说过。廖大夫为人公正,无论是对贵族还是百姓皆是一视同仁,又怎么会被我这小小的倾城阁老板收买?”周围不少人也都是听过廖大夫的美名,纷纷点头赞同。宋知意正要派人去请,不想她正念叨着的廖士和就走了进来。“不用了,我来了。”廖士和原本是听说京城最近新开了一家脂粉楼,用草药来做脂粉,简直前所未闻,故而前来看看,却不想刚好碰上了这出好戏。“是廖大夫!”“这下可好了,廖大夫来了,谁真谁假就明了了。”那妇人脸色顿时白了,目光闪躲,磕磕绊绊道:“我……我不看了!算我倒霉!钱我不要了!”说着她便想走,宋知意朝余媚娘使了个眼色,余媚娘立即吩咐人堵住了她。“夫人跑什么?不管是不是倾城阁的脂粉害你毁了脸,你这脸上的红疮也不能听之任之啊。”她气急败坏道:“赶紧让开!我不要钱了还不行嘛?”宋知意呵呵,“那可不行。”廖大夫上前几步,也不必上手,一眼便看出了她这是旧疮。一贯清正的廖大夫最讨厌这种坑蒙拐骗,顿时怒斥道:“君子爱财,取之有道。用旧年的烂疮来污蔑他人,毁人名声,断人财路,着实可恨。”廖大夫此言一出,此事已然明了。宋知意淡漠道:“还愣着干什么?送去见官!”一听要见官,那妇人顿时吓得腿都软了,慌忙跪了下来,把所有事都抖了出来。“姑娘开恩啊!是对面的锦墨阁给了我五十两银子,让我来找倾城阁麻烦的!”宋知意并不意外,朝余媚娘道:“没听到吗?”余媚娘连忙颔首,赶紧让人带着那妇人出去了。倾城阁内恢复了安宁,那些客人们也放心下来。廖士和轻哼一声,感慨道:“世风日下啊!”宋知意对他的到来十分意外,“不知廖大夫来此,可是有什么事?”被那妇人的事一打岔,廖士和险些忘了自己来的目的。“不知小老板可否到后堂一叙?”小老板?这个称呼让宋知意忍不住扑哧一笑。“廖大夫请吧。”余媚娘端上了茶后便退下了,廖士和正准备说明来意,却见宋知意解下了面纱,那张熟悉的脸让他惊得站起。“师姐?”宋知意有些无奈,“不是说了别叫我师姐?”廖士和着实惊了,“怎么会是你?这……这倾城阁是你开的?”“是啊!”宋知意叹道:“囊中羞涩,总得找点生意做做。”廖士和嘴角抽了抽。囊中羞涩?上次买的那些药便足足有两万两,她看诊一次,诊金也都是以百两计算的,这叫囊中羞涩?不过想起她现在在京城的身份,廖士和也能理解。“说吧,你来这儿到底是为了何事?”廖士和道:“我原本是听说京城新开了一家倾城阁,这倾城阁虽是卖胭脂水粉,但是却是以草药为引,着实好奇。适逢文妍公主找到了济世堂,要我为她制一味香体丸,我苦思几日不得解,便想着过来这边瞧瞧,或许有什么灵感。”宋知意挑了挑眉。是了,若按日子算,她给傅文妍的那颗香体丸也用得差不多了。这是找不到她,所以就去找廖士和了?廖士和也颇为头疼,“文妍公主乖张暴戾,若非她拿济世堂来逼我,这活计我着实也不想接。只是那香体丸……”“那香体丸,是我给她的。”廖士和愣了一下,听她说了来龙去脉,顿时气得不行。“竟有此事!早知如此,我便是赔上济世堂,也绝对不会答应她的要求!”“别啊!这不是亲自送上门的生意,不赚不就是亏了吗?”她这个人不惹事,但是别人惹她,她也不会轻易就算了。傅文妍抓了无辜的司悠,还想软禁她,虽然上次闹了一场,但是这哪里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