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绣丽自己也很惊讶：“你说什么？”
“难道我说错了吗。” 秦飞叹气道：“当年我刚来公司，各级高管就一顿画饼，说什么未来上市会给原始股，我们只要玩命干工作就行，结果几年下我们命快玩没了，公司却快被干破产了！”
其他员工发出一阵低语。
都认为秦飞说得对。
秦飞接着道：“程总，你这会儿再给我画饼，我真吃不下去，早吃饱了。”
“你小子有两个糟钱，是不是就没逼数了？！”程绣丽怒道：“穷人乍富，土包子开花，真以为我收拾不了你？！”
“你确实收拾不了我，因为策划部主管，应该是肖庭辉。” 秦飞点头：“程总你不能隔着锅台上炕！”
程绣丽很惊讶：“他个小屁孩能当主管？”
肖庭辉本人也很惊讶：“什么时候的事儿？”
先前秦飞提出让肖庭辉做主管。
但谭学勇忙着处理债务，没发任命通告。
程绣丽自然不知道，才自封策划主管。
秦飞提出：“不如问一下谭总的意见吧。”
“没必要什么事儿都让谭总定夺。”程绣丽理直气壮：“肖庭辉少不经事，资历太浅，不适合这个职位，只有我具备能力统领策划部。”
秦飞笑道：“既然你这么自信，更应该请示谭总。”
董文静点头支持：“谭学勇才是老板，你不问老板的意见，自己给自己封官？”
其他员工纷纷表态认为秦飞说得对。
程绣丽很尴尬，只好让了一步：“那我去找谭总。”
“我跟你一起。”秦飞吩咐肖庭辉：“还有你。”
“我？”肖庭辉指了指自己：“我能行吗？”
“少废话。”秦飞白了一眼肖庭辉。
程绣丽坚持：“我自己去就行。”
“谭总最近火气大，你去跑官，搞不好要挨骂，我帮你说两句话。”
秦飞一马当先走在前面，去了谭学勇办公室：“策划部需要一个主管。”
“公司刚刚回归正轨，我把这事儿给忘了。”谭学勇轻轻拍了一下额头：“策划部很重要，确实需要主管领导。”
程绣丽跟着走了进来：“我在公司多年，熟悉所有业务流程，愿意多承担一份责任，把策划部兼管起来。”
谭学勇看向秦飞：“你认为呢？”
程绣丽看在眼里有些发懵。
秦飞是一条万年的咸鱼。
谭学勇竟然征求秦飞的意见。
“虽然程绣丽主动请缨，我认为并非合适人选。”秦飞回答：“我还是推荐肖庭辉。”
谭学勇当即作出决定：“那就肖庭辉吧。”
程绣丽不认可：“这怎么能行？”
秦飞语重心长：“程总你要多给年轻人机会。”
“你的意思是说我老了？”
“你今年得五十多了吧。”秦飞诚恳劝道：“都土埋半截的人了，得多注意身体啊，别只顾着工作。”
程绣丽被气坏了：“我……我今年才三十多，谁告诉你五十多的？”
“那你长得可有点着急。”秦飞摇了摇头，转而问肖庭辉：“你认为咱们部门应该怎么做？”
肖庭辉犹豫了一下才回答：“就一如既往吧，大家正常上下班，只要保质保量完成工作就行。”
“成。”秦飞点头：“我今天请个假。”
肖庭辉随口问：“你有事儿？”
“没什么事儿。”秦飞耸肩：“就是单纯的不想上班。”
“行。”
肖庭辉觉得自己多余问。
秦飞请假还需要理由吗？
这一番对话可气坏了程绣丽：“太不像话了，公司长此以往，工作纪律何存？”
谭学勇冷声说了一句：“你管好业务部就行，别操心其他部门了。”
秦飞笑眯眯说了一句：“你要是精力无处释放，可以做点公益，比如，写几个条幅挂在街上，再买个喇叭站在条幅下，对过往行人喊话，宣传垃圾分类。”
程绣丽怒问：“我不是疯了吗？！”
秦飞诚实的点了点头：“对啊。”
谭学勇强忍着笑，问道：“还有什么事儿吗？”
“没事儿了。”秦飞转身向外面走去：“我先下班了。”
程绣丽气得浑身发抖，偏偏无可奈何。
秦飞刚走出公司，迎面碰见王馨悦，手里拎着一份早餐。
“油条豆浆。”王馨悦递给秦飞：“刚才看你来公司，我出去给你买的。”
“谢谢。”秦飞很感动。
“我可以每天给你买早餐，但不知道你哪天上班，结果我连续几天吃双份早餐，最近都胖了。”
“我看你身材挺好的啊。”
秦飞坐在台阶上，打开包装盒，直接开吃。
王馨悦笑着摇头：“你这么大一个老板，就在外面这么吃饭？”
“我任何时候不会忘了，自己本是万年翻不了身的打工人，其他打工人都这么吃早饭，我有什么特殊的。”
王馨悦笑着坐到秦飞身边。
两个人紧挨着。
秦飞甚至能感受到，王馨悦臀部的弹性。
“你的上司程绣丽回来了。”
“回来就回来呗。”王馨悦满不在意：“我估计吧，她会打策划部的主意，说是多承担一份工作，实是为了扩大权力。”
王馨悦太聪明了。
早把公司各种人和事儿看得透透的。
“这娘们对权力有着无比的渴求，但又没本事在外面大展拳脚，只能在公司内部折腾。”王馨悦又道：“对你来说摆平她不是问题。”
“你对我真有信心。”秦飞把刚才的经过说了一遍。
“你挺忍着她呀。”王馨悦困惑的摇头：“公司搞成今天这样，谭学勇确实做错一些事，但更大责任在各级高管，公司要有更好的发展，程绣丽和齐会峰这帮人应该全开掉。”
秦飞笑了笑：“终于遇到公司里你不懂的事儿了。”
“怎么说？”
“普通工作岗位，随便发个招聘启事，有的是人能胜任。”秦飞意味深长：“但具备成熟经验以及足够能力，人品又可靠的高级管理人员，非常难得。外面这么多人找工作，找人取代齐会峰之流不难，但大概率没什么区别。”
王馨悦明白了：“所以，他们虽然不怎么样，但当下公司要正常运行，却离不开他们。”
“所以只能忍。”秦飞笑着摇了摇头：“慢慢来吧，找到一个合适的人选，就把他们替换掉一个。”
“你为什么让肖庭辉上位？”
“人品和能力都不错，只是太年轻。”秦飞很简单的回答：“锻炼一段时间就好。”
“你成熟了。”王馨悦深深点了点头：“如今的你做事方法，跟过去完全不同。”
秦飞吃过早饭。
把包装盒扔进垃圾桶。
王馨悦起身道：“我得回去上班了，我这种打工人，跟你没得比。”
秦飞笑道：“说得好像你很少旷工似的。”
王馨悦也笑了：“看透别说透，继续做朋友。”
父亲打来电话，语气非常焦急：“小飞，你这会儿忙吗，出了点事儿……”
秦飞心头一惊：“老爸你怎么了？”
“我挺好，不是我，是石永强……”
父亲秦松山一生很平凡。
成就不及爷爷万分之一。
但在秦飞的眼里，父亲是平凡的英雄。
父亲一生刚正不阿，从不做坏事儿，也从不害人。
而且他为人热心。
不管是街坊邻里，还是同学同事，只要有事儿找到他头上，他一定竭尽全力帮忙。
所以父亲人缘不错。
朋友非常多。
只是住院一段时间，都跟陶晓晓父亲，成为莫逆之交。
至于这个石永强，原是家里的老邻居，其父石玉磊跟秦松山关系很好。
在这个街区长大的孩子中。
石永强算是很有出息。
虽然没什么学历，靠着脑子灵活、踏实肯干，在一家房产销售公司做了经理。
因为赚了一些钱，他家买了更大的房子，搬离原本老旧的地方。
但父亲跟他家一直保持联系。
就在刚才。
石永强送外卖时，已经到了送达地点门前，却被旁边突然开出的车刮了一下，结果外卖撒了一地。
肇事车辆没停留直接跑了。
而定外卖的人抓住石永强要求赔偿。
石永强手头没钱，打电话向父亲求救。
石玉磊不但也没钱，去年因为突发脑血栓，还留下后遗症，行动不便，甚至没能力去现场。
于是，石玉磊给秦松山打去电话，而秦松山又找到秦飞。
“云顶山庄离实在太远了，等我过去，只怕强子也凉了……”
“石永强怎么去送外卖了？”
“他们老板突然卷款跑路，他跟其他员工早晨上班才发现，办公室人去楼空，稍微值钱点的东西都没剩。”秦松山无奈的回答：“后来才知道，老板在外欠债几千万，还不上只能跑路，还欠着强子他们好几个月工资呢。”
秦飞感觉谭学勇算是良心老板了。
虽然欠着巨额外债，至少没跑路，而是留下硬抗。
“强子一直在地产销售行业打拼，其他的完全不会，当前地产行业这么低迷，他在同行业找不到工作。”秦松山继续说道：“再加上他年纪偏大，其他行业还不愿意要，只能去送外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