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国昌和周子杰到了刑侦一科。李子豪让两人坐下,然后拿出了技术鉴定结果,证实了人头和之前游艇上周少安的身子吻合。“谁是凶手,我现在只希望凶手能血债血偿!”周国昌故意装出一副愤怒的情绪,以掩饰自己的心虚。“凶手……”李子豪说,“已经触手可及了,您不用着急,但在这之前,我想跟您了解下这个案子的源头,希望您能把知道的都原原本本地告诉我。”“嗯……什么事?”周国昌问。李子豪抬起目光,与他的目光对视:“七年前的某一天,您的儿子周少安有没有被人报案涉嫌强奸?”“涉嫌强奸?”周国昌略愣了下,随即很大反应,“怎么可能,少安虽然喜欢在外面跟那些混的人一起玩,但也仅止于玩而已。犯法的事他也可能干过,但也仅止于和人打打架什么的,怎么可能干出强奸这种十恶不赦之事,难道你们警方档案上有他的强奸记录吗?”“我知道他在警方的档案上是清白的。”李子豪说,“但我说的这件事,是没有在警方档案上的,开始女方报案,他被抓了,后来女方说是自愿,他又被放了,这件事您还记得起吗?”“哦,你这么说的话,我倒是想起来了。”话说到这里来,周国昌再否认就太假,“有好多年了,差不多七八年了吧,有个女生报警,说被蒋国富,秦疤子和少安给……强了,警方当时把少安抓走了,我还在家里大发雷霆骂他妈,说她没有管教得好。但是,第二天那女生就和她父母去了派出所,承认她说谎了,根本就不是少安和秦疤子他们强来,而是当时她们学校比较乱,很多女生都想跟社会混混套上关系,她也是为了找少安和他们的人寻求保护而自愿和他们发生的关系,派出所民警在了解情况之后,就把少安他们放了回来。子豪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事,难道少安的死跟这事有什么关系吗?”李子豪说:“我们先别管这其中有没有关系,我就问你,你认为当年那件事,那个女生真的是自愿的吗?”周国昌一愣:“子豪你问这话什么意思?”李子豪说:“我想知道真相。”周国昌装糊涂:“还能有什么真相?”李子豪说:“据警方了解,那个女生当时就读的是西河最好的高中,她的学习成绩非常好,生活也积极阳光,在那事之前,从没有跟不三不四的人来往,她岂会为了寻求保护自愿跟周少安等人发生关系?”“这个,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周国昌说,“得去问那个女生自己,她是出于什么样的想法了,反正当初警方问她是这么回答的。或者,你想知道为什么,去问当年办案的警察就好,你问我这些,我真不知道你出于什么样的目的?”“在对警方说是自愿,周少安等人被无罪释放的几天之后,一个雨暴风狂的晚上,那个女生跳河自杀了。”李子豪说。这句话像是一把锋刃刺进周子杰的心里,但他在强忍着。“什么,那女生自杀了?”周国昌故作意外了下,马上一脸释然,“估计她是觉得没脸见人吧,虽然,学校里有不少那样的女生,但被公开出来,就很难抬得起头了。”听到这话,周子杰心里那股野兽般的戾气一下子被点燃了,他看着身边的周国昌,油然而生一种扑上去将他咬死的冲动。但他的理智还在,知道这是刑警队,哥哥就在眼前,他不能有半点轻举妄动,或者神态异常。“你们聊着,我去上个洗手间。”周子杰怕自己控制不住情绪,暴露了自己,赶紧找个借口离开。李子豪的主要注意力都在周国昌身上,也没有留意到周子杰那突然之间的一点反常。“您真认为,那女生是觉得以后没法抬头做人,所以选择了自杀?”李子豪盯着周国昌问。“要不然,你以为呢?是为什么?”周国昌反问。李子豪说:“我们找女生的家人了解了,在女生报警,周少安、蒋国富和秦疤子三人被抓后的那个晚上,一个戴着面具的人闯进了女生家里,再次侮辱了那个女生,打伤女生的家人,并将女生的弟弟绑走,威胁她,如果她不说自己是自愿的,她的弟弟就回不来,她的家就会有接连不断的灾难。女生是觉得委屈,绝望,才自杀的。”“还有这样的事?”周国昌一脸震惊。李子豪说:“我是刑警,不会对您说这样的谎。而且,如果不是有着这样的真相,那么这两个月围绕着蒋国富,周少安和秦疤子的这些血案就不会发生了。”“你是说,是那个女生的家人复仇?”周国昌问。李子豪说:“目前,还没有确凿的证据,但昨天我们是在那个女生的坟前发现的周少安的人头和蒋国富老婆儿子的尸体。所以,最大的可能就是来自当年那件事的报复!”“如果你们这么觉得的话,好好地去调查白家人就行了。”周国昌说。“白家人?”李子豪看着他的目光突然锋芒,“你怎么知道是白家人?”“这……”周国昌一愣,马上辩解,“我当年去过派出所,知道那个女生叫白小纯,这有什么问题吗?”“一件时过八年的小事,以您这样的大企业家,各种生意应酬日理万机,竟然还记得这个女生的名字?您不觉得实在是太难得了点吗?”李子豪问。“有什么难得的?”周国昌毕竟是只老狐狸,马上就辩解,“当年那事可不小,我初以为少安是真强了人家,那他的一生都毁了,没差点把我给急坏,对我来说,即便是生意瓶颈,也没这事令我印象深刻了。你到底什么意思?是在怀疑我什么吗?”“很显然。”李子豪说,“那个晚上潜入白家的面具人是为了替蒋国富、秦疤子和周少安消灾解难,他是这三个人背后的人。您也说了,当时您知道周少安出了这样的事,担心他的一生就这样毁了,急坏了。那么,您是不是这个背后替他出面消灾解难的人也很难说,是不是?”“李子豪!”周国昌陡地怒了起来,将手指着他,“你什么意思,我儿子被杀了,凶手还没有找到,你竟然把我当成罪犯!”“没有,您误会了,您先别激动。”李子豪说,“我只是说,从当年的案情来看,您有作案动机,有这个嫌疑,但并没有肯定地说就是您干的。”“这种怀疑都很荒唐!”周国昌说,“这西河有谁不知道我周国昌是什么样的人吗?我合法经营企业,热心公益慈善,少安在外面和不三不四的人鬼混,我从没有为他出过头,哪怕当年他和蒋国富翻脸,蒋国富扬言要弄死他,我都没有出来说过一句话。我是生意人,不会管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当时那个叫白小纯的报警,我以为真是少安犯了罪,我唯一想到的就是能不能拿一笔钱,对女方做点补偿,以减轻少安的罪孽,你竟然怀疑我会干那种丧尽天良的事,你这不是对我的怀疑,是对我的侮辱!”周子杰此时回来,见此情景,就问:“爸,哥,怎么了?”“哦,没,没什么。”周国昌忙否认,对李子豪说,“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先走了,我公司还有个重要的会议要开。”李子豪点头:“行,有什么事我再联系您。哦,对了,技术科那边已经做完鉴定,您去办个手续,把少安的人头领走,好好安葬了吧。”周国昌生硬地说了声:“谢了。”周子杰也喊了声“哥”,跟着出去了。老铁走了过来,用一副长者的语气:“子豪啊,不是我说你,刚才你确实有些过了。”“过了吗?”李子豪问,“哪里过了?”老铁说:“哪里都过。”李子豪说:“那你告诉我哪里过?”老铁说:“周国昌说得没错,他儿子死了,凶手还没抓到,你却把他当成罪犯,这就过了。”李子豪说:“一码归一码,他儿子被杀,我们会尽力破案,找出凶手。可当年被强暴的花季女孩,正义没有得到伸张,被接着伤害,逼到自杀,家破人亡,难道我们能放过凶手吗?”“当然不能。”老铁说,“但你也得看看对象,周国昌的的确确只是个生意人,而且为人和善,有很好的口碑。这事你要怀疑的话,肯定只能从秦疤子和蒋国富身上着手,他们这种混的,最擅长的就是在背后使用暴力手段。”李子豪叹息一声:“铁叔你也是老刑警了,怎么凡事还只看表面,有些人表面的恶可能是真恶,可有些人表面的善,却未必是真善。何况,咱们办案,向来都是大浪淘沙,从无数种可能中找到一种确定。无论当年的事是不是他周国昌干的,我们总该先怀疑,再澄清的吧?”老铁说:“我的意思不是你不该怀疑,而是你不用这么直接,你可以在暗中做一些调查了解,避免这种给人心理上的冲击。尤其是周国昌这种身份,多少领导都还得对他客客气气,你一个小刑警对他这态度,他能舒服吗?”“嗯,铁叔说得有理,受教了。”李子豪说,“走吧,陪我去审审蒋国富,看看他都知道些什么。”蒋国富见到李子豪永远都是那一句话:“怎么样李警官,找到真凶了吗,我可以出去了吗?”李子豪点头:“找到真凶了,但你出去不了。”蒋国富一愣:“什么意思?为什么找到真凶了,我还不能出去?”“因为……”李子豪说,“你就是真凶!”“我就是真凶?”蒋国富一下子激动起来,“李警官,你知道我是冤枉的啊,我要杀了周少安,就被天打雷劈好不好。那真不是我干的,你们不能冤枉了好人,让真凶逍遥法外!”“不,我现在跟你说的不是周少安被杀一事,而是另外一件事。”李子豪说。“另外一件事?”蒋国富一脸迷茫,“什么事?”李子豪说:“周少安为什么被杀的事。”“周少安为什么被杀?”蒋国富还是一脸的云里雾里,“为什么?”李子豪说:“白小纯,还记得这个名字吗?”“白小纯?”蒋国富神色一变,但马上又否认,“不认识啊,怎么了?”“啪!”李子豪怒从心头起,甩手就给了他一记耳光,“到这个时候了,你还给老子装糊涂!”蒋国富顿时懵在那里。除了小时候挨过父母的耳光以外,从入社会起,就没有人打过他的耳光。而且,李子豪在他的印象里也一直都比较温和,李子豪对他都是规规矩矩地审问,就算是旁边的警察忍不住对他发火,李子豪也是劝着,但这一刻,他看到了李子豪眼中燃烧着的怒火。“如果你能早点说,也许,这所有的案子早就破了,秦疤子不会死,他的老婆女儿也不会死。但你们非要瞒着,耗费警方大量的精力,连累更多无辜的人送命!”李子豪将手指着他,咬着牙:“你这样的人,只适合用对付畜生的办法对付你。告诉我,认不认识白小纯!”后面这一句,李子豪是歇斯底里般吼出来的。蒋国富害怕了。在道上混了十几年,见惯了白刀子进红刀子出,一直都是稳坐钓鱼台,拿捏别人命运的王者,就算被别人刀枪指着,也会底气十足地说,你想怎么玩,老子陪你。但面对李子豪此刻的怒火,他从心里有了畏惧。也许,还是他自己觉得亏心。他终还是点了点头。既然李子豪能抛出白小纯的名字来,而且听他否认有如此怒火,说明李子豪肯定已经知道当年的事了,他要再强行否认,这一关是铁定过不去的。“说吧,你们对她做了什么?”李子豪一双目光如剑逼视着他,“记住了,别再跟我耍滑头,否则,你这辈子一点活路都不会有。坦白从宽,将功赎罪,走不出监狱,至少还能给自己留条命在!”蒋国富把头低了些下去:“也……也没做什么,就是,当时她们学校比较乱,她想要找人保护,就……”“啪!”话没说完,又是一记耳光落在脸上,打得蒋国富一个趔趄,差点栽倒。李子豪指着他:“给老子说实话!”蒋国富看着李子豪,不敢对视那目光中的怒火,又把头低了下去,心里的那道防线终于完全地崩溃了。从李子豪的反应上看,他应该不只是知道当年的事,还知道了整件事的真相,他再否认也无益。他嚅嚅地说:“当时,我本来只是帮周少安的忙,是他想要上那女的,我就派了人去帮他绑了来,绑来后觉得那女的不错,我就,我就……”“这事先往一边放!”李子豪说,“说女孩报警之后,你们找的谁去女孩家里威胁她全家,让她到派出所说是自愿,放你们出去。那个复仇者已经成功地报复了你,周少安和秦疤子,他现在还有最后一个要解决的人,就是那个你们找去他家里威胁他全家的,那个戴着面具的人。我现在要尽快地找到这个人,说出这个人,就可以算你立功,减轻你的罪行。”“去她家里威胁她全家的,戴着面具的人?”蒋国富立马摇头,“这个完全没有的事,我们根本没有找人去她家里威胁她家,根本没有的事。”“没有的事?”李子豪问,“如果没有,白小纯为什么要改口说是自愿?”“这个,我真不知道。”蒋国富说,“也许,她是害怕我们报复吧?”“别再否认了。”李子豪说,“我已经去白小纯家里调查了,他们说就是那天晚上你们找了人潜入白家,不但再次侮辱了白小纯,打伤她家人,还绑走了她弟弟,说她不改口,就杀了她弟弟,让她家破人亡,所以,她才没有选择地去派出所改了口,改完口后她就自杀了。而这次回来的复仇者,就是模仿当年潜入白家的人,戴着同样的面具,所以,这件事毋庸置疑,你也否认不了,你只要告诉我那个面具人是谁就行了。”“我是真不知道,我对天发誓,不知道你说的这些事。”蒋国富也有些着急,“如果我说了半句谎话,就让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李子豪说:“我告诉你,以你们犯下的罪行,轮奸女生,并用暴力手段威胁其家人,干扰执法,导致女生死亡,若是拒不认罪的话,是死罪。你现在唯一的活路,就是把当年的真相根根底底都告诉我,减少后面的命案发生,让警方抓到那个面具人和回来的复仇者,立功赎罪!”“我知道。”蒋国富说,“这件事都已经被翻出来了,我都已经承认了白小纯的事的确是我们强来的,如果我做了什么肯定都会说的。”“好吧,如果说你没做,秦疤子和周少安呢?”李子豪问,“从当时的一些情况来看,你觉得他们谁可能做了?”蒋国富摇头:“没有,他们也没有。”“他们也没有?”李子豪问,“你怎么知道他们也没有?他们告诉你的?”蒋国富说:“不是,当时我们被放出去后一起庆祝了下平安无事,在饭桌上的时候,我有问他们是不是找人对女的家里做过什么,才让她改口,秦疤子和周少安都说以为是我找了人,当时我算是他们的大哥,都指望着我摆平。我说我都没法跟外面的兄弟通到信呢?然后我们都觉得是外面懂事的兄弟自己去办了,还特地把下面有分量和有胆量的兄弟召集起来,问他们有没有谁干过,如果有谁干了,我们肯定会好好地表扬一下,以后也会好好关照,结果兄弟们都摇头,所以我们就觉得肯定是女生家人知道我们不好惹,自己识趣地改口了。”“我希望你没有跟我编故事!”其实,这么说的时候李子豪已经信了蒋国富的说法。首先,蒋国富讲起整个过程的逻辑都在;其次,周少安和秦疤子都死了,蒋国富要撒谎的话,完全可以把责任往这两个人身上推。当然,他就算往那两个人身上推也未必瞒得过李子豪,但他没有往两人身上推,说明这事他确实没干过,他没必要去推卸责任。而周少安和秦疤子也不可能干过。其一,用蒋国富的话说,当时他算是秦疤子和周少安的老大,两人都指望着他摆平,这是合理的;其次,周少安和秦疤子如果有干过,不会瞒着蒋国富,因为在道上混的,干了这种事都会引以为荣,让兄弟们觉得有能力,有手段,绝不会藏着掖着;其三,蒋国富如果知道两人谁干过的话,两人都死了,他完全无需替他们隐瞒。可问题是,白大富不会说谎。李子豪还记得白大富当时讲述这段悲情往事时,情绪的激动。而且,他所讲的跟后来发生的这些案子,都能形成强大的逻辑链和因果关系。“对了,还有一个问题,我想你是时候老实回答我了。”李子豪说。蒋国富问:“什么事?”李子豪问:“秦疤子、周国昌还有你,你们三个跟赵良臣之间什么关系?”蒋国富犹豫着不答。李子豪说:“有些话我不想一再提醒你,事情到了这个时候,你要想活命,就尽可能地把你知道的告诉我,不老实交代,就是干扰执法,会罪加一等,你会很难活出来的。而且,你也不要指望有什么关系救得了你,西河系列案件,省厅督办,谁敢乱来,谁死!”“赵良臣,他是我们老板。”蒋国富终于说了。“他是你们三个人的老板?”李子豪问,“幕后大佬?”“嗯,是的。”蒋国富说着,又马上否定,“哦,不对,我只知道他是我和秦疤子的老板,跟周国昌什么关系,我不清楚。”“他什么时候成你们老板了?”李子豪问。蒋国富说:“他还在刑警队的时候,让我们听他的话,就帮我们摆平事情,然后帮着我们一步步坐大,直到后来离开刑警队,一直在背后帮我们出谋划策,他是刑侦专业出身,想事情比我们周到,尤其是钻法律空子,脱罪这些,有他的一套。我们干了好些事,都能免于法律追究,全是他的功劳,所以我们都愿意听他的。”“说说,他都帮你们出过些什么谋,脱过些什么罪了?”李子豪问。“这个……”蒋国富摇头,“这几年很少了,我们都闷声发财,很少惹事,惹事也是下面的一些人,我们自己基本上不参与,只是在后面跟着占些名气。以前有些事,也无非是把人砍了伤了,他教我们如何跟对方谈判私了,不惊动警方,反正就这么些事。在没有跟他之前,我们的概念里就是打打杀杀,跟他以后,他教我们的观念是赚钱为主,说打架永远是小混混的行为,赚钱,才能做大,所以我们都很服他。也正是因为他在背后,我和周少安,以及秦疤子之间虽然有天大的仇恨,也还能忍得下去,因为他说了,非要闹的话,只能是两败俱伤,我们拥有的一切都会失去。”“看来,这还真是个称得上老谋深算的家伙。”李子豪说。蒋国富也点头:“是的,他很擅长谋略,他开了一个会所,里面找了很多年轻漂亮的妹子,利用她们去和某些上流社会的人打好关系,用他的话说,在西河这地方,就没有他办不成的事。”“没有他办不成的事?”李子豪一声冷笑,“他不是你老板吗?你关这里这么久了,他怎么没本事把你弄出去?牛谁都会吹,但吹牛不等于本事。行了,你今天的表现还行,到时候我会在你的材料上给你记一笔的,想起什么,随时告诉我。”李子豪出了屋子。“我早就知道赵良臣这王八蛋不是什么好东西,看来比我们想的还要黑啊!”老铁愤然。李子豪一笑:“他黑又如何,余生要么监狱度过,要么,吃枪子,到时候他就会后悔自己有那些黑历史了。”老铁说:“是时候抓他了。”李子豪摇头:“现在恐怕还不行。”“为什么不行?”老铁说,“蒋国富都交代了,他是幕后老板。”李子豪说:“蒋国富交代了他是幕后老板,但没有说具体的罪行,说得很笼统。就算真有,这姓蒋的只怕也不会说,他自己清楚,多说一件罪行,他自己也会罪加一等。所以,我也没有再逼着他说,没有效果。”“向秦疤子透露消息那件事呢,通知杀人犯逃跑,总够抓他了吧!”老铁说。李子豪说:“秦疤子都死了,死无对证,以赵良臣的脑子,又精通刑律,这件事还拿不下他。”“那怎么办?”老铁问,“看着他,干瞪眼?”李子豪说:“不急,我回去再好好想想,看从哪里找到突破口。有个将军说得好,莫伸手,伸手必被捉。他只要干了,就跑不脱!”话说着,电话突然想起。李子豪拿出电话一看,来电显示了两个字:东郭。他赶紧接了电话。“怎么,天才也遇到麻烦了?”一个听起来冷冰冰的声音。李子豪笑:“那是自然,要不是遇到麻烦,怎么能请动你这位世外高人的大驾呢。”“看来,对你来说,朋友就是用来麻烦的,也只有麻烦的时候才会想起。”冷冰冰的声音说。“那是自然,起码对你是这样的。”李子豪说,“毕竟我要是请你来喝酒,打几圈麻将,或者进个夜场,你也没兴趣。所以,我觉得啊,你于我的价值,就是帮我解决麻烦了。”“很好,你虽然不厚道吧,但你至少不虚伪,不狡辩。看来,这个忙我还得帮你。说吧,我什么时候报道?”“还得过几天,有些事我先捋一捋,捋清楚了我再联系你,只要你愿来了,万事都大吉,不急,不急。”李子豪说。“那行,先就这样吧,我等你电话。”说着,那边的电话就挂了。“谁啊,什么世外高人,你找高手出来帮忙了吗?”旁边的老铁满心好奇地问。李子豪点头,“嗯”了声。“别只是嗯,说说啊,什么人,破案很厉害的吗?”老铁问。李子豪说:“这是天机,不能对任何人说。等案子破了,铁叔你自然就知道了。”“你小子,还跟我卖关子。”老铁翻着眼,一脸不满,“忘记你刚来刑警队的时候,是谁教你做人了,食堂都是我带你去的。这时候跟老子摆谱了!”李子豪笑:“这个是真不能说,整个局里,除了谢局,王队和我,没有第四个人知道,这事越少人知道越好。所以,铁叔你老人家多理解。”“我理解你个头。”老铁挥起巴掌就拍在李子豪脑袋上,“你这越说越吊老子胃口,你这要不说,我今晚瞌睡都睡不着了。”“睡不着,就去夜店逛一逛吧,如果您身体还够的话。”李子豪不怀好意地笑了笑,已经先走了,留下老铁在那里一口脏话。时近中午,深秋的天气似乎永远都带着几分阴霾,整个城市都处在一种灰蒙蒙的状态里。滨江路一家叫做“骑行世界”的摩托车修理店,一个穿着机修服面容清冷的少年仰靠在一张沾满了机油的沙滩椅上闭目养神,前面马路上车水马龙,他都充耳不闻。突然,他那一双眼睛亮开来,迅速地从身上摸出手机,换了一张电话卡进去,再看了一下周边无人之后,拨打了一个号码出去。“喂。”电话那端响起一个低沉浑厚的男人声音。“你是谁?”少年问。“你打电话给我,你不知道我是谁?”那边问。少年说:“你留这个号码给我,说知道面具人在哪。”“你是白小虎?”赵良臣说,“你终于打电话来了。”白小虎说:“废话少说,告诉我你是谁,你怎么知道面具人的事?”“这是秘密,可不能随便跟人说。而且,你也应该知道,这种秘密,走漏丁点风声都会很要命。”赵良臣说。“你不跟我说,让我给你打电话做铲铲!”白小虎有些不耐烦了。“我当然会跟你说,只是不会这么随随便便地说。”赵良臣仍一副慢悠悠的语气。“你想怎样?”白小虎问。“帮我办一件事,办成了我再告诉你想知道的。”赵良臣说。“说吧,什么事?”白小虎问。赵良臣说:“赵良臣的手里有一副八骏图,我垂涎已久,你帮我拿到手就行了。”“赵良臣?”白小虎问,“是谁?”赵良臣说:“西江楼的老板。”“知道他家的地址吗?”白小虎问。赵良臣说:“这副画没放在他家里,放在西江楼,西河下游临河的一家茶楼,名的是茶楼,其实是一处私人会所。”“行,我帮你拿,但我也有个条件。”白小虎说。“什么条件?”赵良臣问。白小虎问:“你是怎么知道面具人的事的?”“这个,等你拿到我想要的东西了,我自然会告诉你。”赵良臣说。“不行。”白小虎的态度很坚决,“你不先交底我怎么知道你是真知道,还是在说谎,你要不是真知道的话,我是不会和你做这笔交易的。”“好吧。”赵良臣说,“之前白小纯报警,秦疤子一伙人被抓后,外面的人在商量着如何救他们出来的时候我恰好听到了,我也知道是谁去干的。”“你是跟他们一伙的?”白小虎问。“以前是,但现在不是了。”赵良臣说,“如果还是的话,我就不会和你做这个交易了,显然,仇人的仇人才能成为朋友。”“你是想借刀杀人?”白小虎问。赵良臣问:“有什么问题吗?我有消息,你有本事,我们可以各取所需,各自满意。”“行,我先相信你,但你要是敢骗我,我会让你死得很惨的,你肯定不用怀疑我的本事。”白小虎狠狠地说。“对了,有一点我得提醒你一下。”赵良臣突然想起。白小虎问:“什么事?”赵良臣说:“我跟那个赵良臣无冤无仇,而且,多少有几分熟悉,所以你去那里只能偷东西,不能坏其他的事,不能伤人,尤其不能闹出人命。如果惹出其他任何麻烦,咱们的交易就作废,我会丢了这张电话卡,你再也别想联系得了我!”“放心吧,我不会没事找事的,等我消息。”说罢,白小虎挂掉了电话。那边的赵良臣露出了一个得意的笑容,随即换电话拨了一个号码出去,电话接通之后,他只说了一句话:“阿龙吗,你找几个有身手的兄弟到西江楼这边来,给我看几天。”阿龙,即王海龙,蒋国富借贷公司的保安队长,人称“过江龙”,身手非常了得。他是赵良臣放到蒋国富身边的卧底,如今蒋国富关在里面出不来,赵良臣也正好把他派上用场。接着,赵良臣又对王海龙如此如此地叮嘱了一番。随后,他检查了整个西江楼的监控系统之后,又另外地在前门和后门安装了两枚摄像头,监控画面直接连在手机上。他知道白小虎如果能在西江楼盗窃得手,必定会毁了西江楼的监控主机,所有的证据都会消失,但他连接在手机上的两处监控记录,白小虎是毁不掉的。准备好这一切,赵良臣看了看自己摊开的一只手掌,将那五根手指慢慢地握住,脸上露出了一个自鸣得意的笑容。入夜,一贯看起来休闲而幽静的西江楼开始变得和往常不一样。在西江楼的门口,站的不再是娇美可人彬彬有礼的迎宾小姐,而是膀粗腰圆面相凶恶的大汉,那一双眼睛滴溜溜地看着四周。屋里面,还坐着好几个大汉在打牌。楼上却是另外一副风景。赵良臣的办公室里,茶几边上,坐着一个模样清纯身穿汉服的小姐姐,正在姿势优美地泡着一壶茶。她的对面没有人,但她还是放了一个茶杯,并在里面倒了一杯茶。然后,她轻轻地把自己面前那杯茶喝了,开始打坐一般闭目养神。墙上的挂钟指针走得滴答滴答地。外面的喧嚣渐渐地落下去。夜往深处。汉服美女想起什么,又按了下烧水的开关,壶子里的水又一阵窸窸窣窣地响起来。十二点,西江楼外的街道终于冷清下去,许多店铺和楼房的灯光都熄灭了。西江楼的门也关上,所有的灯熄灭。打牌的大汉还在里面,但没有了声音。泡茶的小姐姐还坐在那里,继续地泡着茶,只是,一切都在黑暗中进行。西江楼侧边五十米的位置,停着一辆悍马。赵良臣就坐在悍马的驾驶室里,目不转睛地盯着西江楼。凌晨一点,一辆摩托车呼啸着往西江楼驶来,摩托车在西江楼左侧面十米的位置停下。车上下来了一个身材瘦高戴着摩托头盔的男子,男子的腰间挎着一个腰包,略转头看了下街道,没有什么动静,就走在街边的阴影里,往西江楼而来。悍马车里的赵良臣努力将眼睛睁大,但摩托头盔将男子的整张脸都遮挡住了,基本上只看得见两只眼睛。但赵良臣知道,这个人就是白小虎。他之所以布置这一切,目的之一就是想看看白小虎的庐山真面目,没想白小虎戴着一个全封闭的摩托头盔,看见跟没看见,毫无区别。赵良臣想了想,发了条信息出去:人来了,记住尽量摘下他的头盔,摘不掉也破坏掉。此时,白小虎已走到西江楼下,略微地观察了两眼,身如猴子般,抓着一些墙外的附属物,几个纵跳就到了二楼的窗子那里。窗子是关着的。但难不倒他,他站到窗沿上后,伸手从腰包里摸出一根细铁丝来,插进了窗子的缝隙里,来回地拉得几下,就把窗子的锁钩打开了。他轻轻地推开窗子,就准备进去。可在窗子才推开的瞬间,一根木棒就往他当胸戳来。大惊之下,白小虎的反应倒也快,身子一侧,那木棒贴着他胸口擦过,他顺手将那根木棒抓住,用力一推,那握着木棒的人站立不稳,蹬蹬退得几步,一跤坐倒。白小虎趁机跳进屋里。屋里一片漆黑。他一伸手从腰包里摸出一支电筒,手电光往屋里一晃,看见好几个大汉手提钢管或电击棍往他扑来。这些人早埋伏在上面,守株待兔,白小虎一现身,便如饿虎扑食般围了上来。“妈的,这么狠!”白小虎骂了声,手电光往扑过来的几个大汉眼前一晃,晃过之后又迅速把光关掉。然后就只听得“哎哟”几声叫唤,“扑扑”栽倒的声音。白小虎用手电光晃对方眼睛的时候已经观察了周围的位置,待光亮消失对方突然看不见目标的时候,他已经从侧面发起了攻击。这时候屋里的灯亮了。白小虎看见了倒在地上的几个大汉,有的直接晕厥过去,有的还用双手捂着裆部那里,一脸痛苦神色。但从里屋却走出了一个人来。一个虎背熊腰鹰眼鹞鼻的家伙,看似空着两只手,仔细看会发现两只手上都戴着手套,那手套的背面有好些铁钉。此人便是王海龙。“敢来西江楼偷东西,胆不小啊!”王海龙说。白小虎更不答话,直接冲上去就往王海龙裆部一脚。王海龙侧身闪躲,一挥拳往白小虎的摩托头盔击来,赵良臣吩咐的,让他把白小虎的摩托头盔给搞掉。白小虎冷哼一声,身子突然一个旋,竟绕过王海龙击来的拳头,绕到了王海龙的身后。王海龙还在幻想着那一拳把对方给打倒呢,对手突然就从眼前不见了,不过他也是久经战阵之辈,立马就猜到对手在身后,人未转身,一招后摆拳开路。这招还是管用的,白小虎绕到身后,正准备给王海龙一招敲头击,没想王海龙的后摆拳扫来,他只得退开一步。这当口,王海龙已经转过身来,再次与白小虎正面相对,不过也并没有太大用处,当他再次挥着拳头往白小虎头部击来时,白小虎不往他身后去了,而是突然将身子一矮,手往地上一撑,如同滑冰一般,双脚踹向王海龙的脚底!这不是王海龙练习的散打中的套路,让王海龙完全猝不及防,脚下被踹,顿时站立不稳,如大象般的身子就重重地栽倒在地。白小虎不给他爬起来的机会,已经顺手在地上捡起了一根电击棍,往他身上击下去。一阵筛糠地抖过之后,王海龙全身虚脱般地晕了过去。白小虎转过走廊,来找赵良臣的办公室。赵良臣的办公室还是很好找的,因为门上有四个字:总经理室。白小虎过去,从腰包里拿出开锁工具,插进锁孔里,只鼓捣得几下,里面的门锁便应声而开。屋里一片黑暗。白小虎把手电光往屋里照过去,突然吓了吓。手电光照过去的地方,茶几的后面,竟然坐着一个穿汉服的美女,那一双黑溜溜的眼睛正看着门这边,看样子,像知道他要来,等在那里一样。白小虎艺高人胆大,干脆进了屋,折身把门关上,并顺手打开了墙壁上的电灯开关。屋里顿时变得明亮。汉服美女慢吞吞地站起身,美艳的脸拉得很长,像有人欠了她几百万没还似的,那上面罩着一层寒霜。白小虎的目光则一扫屋子,看向书架的下边,做了几个并排的柜子。他猜测,对方说的什么八骏图,应该就放那里面。汉服美女一步步地往白小虎走来,看起来轻盈的身段却有着泰山压来般的气势。终究是要解决的。白小虎也迎着走过去。汉服美女走着走着,突然将手在身旁的办公桌上一撑,人飞身而起,脚尖如刃,往白小虎咽喉踢来。白小虎不闪不躲,一伸手就直接抓向汉服美女的脚踝。无论是从速度,还是力量,他都没将汉服美女放在眼里,要知道他练习的东西,除了那些普通的功夫之外,还有许多具有杀伤力的东西,其中一样就是跑酷!跑酷本来只是一项城市运动,练习手臂手掌手指的力量,以及一些抓握技巧,掌握这种技能的城市青年一族,常常能如猿猴一般身手敏捷,无论是楼房还是坡坎,对他们来说,构不成任何阻碍。白小虎把这项技巧融入到了搏击之中,出手之间,让人防不胜防。所以,王海龙也算是散打高手了,但遇到不按套路出牌的白小虎,两下就被撂倒了。白小虎一伸手就将汉服美女的脚踝抓稳,可汉服美女却只是以那只脚为支撑,腰身一翻,另外一只脚疾如流星,往白小虎的耳门踢来。耳门是人身上最脆弱的部位之一,因为这里有一个穴位,重击之下,可致人晕厥,或伤残。想躲已不及,汉服美女的变招太突然,而且速度奇快,不过白小虎并非省油的灯,躲不了,抓着汉服美女的手就猛用力,直接将她往一边摔出去。汉服美女的脚在将要踢到白小虎的时候,身子受重力摔出去,攻击也失去了准头,脚几乎从白小虎的头皮上擦过,但紧接着,她就被白小虎重重地摔在了地上。脚背擦过头皮的地方,白小虎还是有了那种火辣辣的痛感,他一下子被激怒了,当即往摔倒的汉服美女冲过去。汉服美女一个翻滚,退到茶几那里,突然一伸手抓住旁边烧水的茶壶,顺手将盖揭开,提着就往白小虎泼来!那水滚烫的,在空气中都冒着丝丝白气。白小虎冲得快,汉服美女的动作也快,她泼开水出来的时候,白小虎已经冲到跟前了,所以,白小虎完全没法躲开。那开水如一阵狂雨。白小虎虽然尽可能地往旁边闪躲,但还是在开水的包围之中,幸好他戴着摩托头盔,开水进不去,可身上就惨了,落到身上的开水,瞬间穿透衣服,如一根根针刺进去般剧痛。汉服美女一见白小虎中招,一个箭步上前,一记高鞭腿往白小虎的头部击落!那一双白皙修长的腿,直成了一字马,扫落而下时,带着一阵劲风。白小虎被开水烫到,心中那股戾气一下爆发,正准备扑过去反击呢,一见对方攻来,不闪不躲,直接迎上前,一手挡向汉服美女踢来的脚,一手成拳击向汉服美女的大腿根部。同时脚下一个低铲。轰然一声。汉服美女中招,整个人重重地摔倒在楼板上。白小虎顺便抓起旁边的一把座椅,往汉服美女身上砸落。汉服美女反应也快,赶紧将手在地上一撑,翻身躲开,可白小虎又接着砸第二下,第三下,她滚得再快,也比不上白小虎抡椅子的速度,何况她滚得两圈就被赵良臣的办公桌挡住了。白小虎手中的座椅重重地砸到了汉服美女腿上,一声叫唤,她的身子完完全全地软了下去。本来,白小虎那椅子是要砸她头部的。但他想到了那个神秘人所说,绝不能把事情闹大,如果出人命的话,事情就没法收拾了,所以他只是选择让对方失去行动能力。结束战斗,他在屋里找了一圈,包括办公桌的抽屉,都没有那副八骏图,他看了看书架下面的柜子,从腰包里拿出工具,走过去,直接将锁撬坏了,将柜门打开,就看见了放在里面的一个大约两尺长一尺宽的保险箱。不用说,八骏图那么贵重的东西,肯定是在里面了。保险箱的构造都很结实,难以破坏,而且使用的是密码锁,白小虎没有开密码锁的本事。想了想后,他发现保险箱跟柜底是连着的,当下直接把保险箱从柜底撬开,然后连着保险箱搬起,离开了赵良臣的办公室。坐在悍马车里的赵良臣,看见西江楼的大门打开,白小虎腋下夹着他办公室的保险箱大摇大摆地出来,头上的摩托头盔完好。他仍然无法看见白小虎的庐山真面目,不由得发自肺腑地点了点头。他布这一个局,主要有两个目的。其一,就是想知道白小虎的庐山真面目,并留下监控记录作为日后要挟白小虎的筹码;其二,是想试白小虎的本事,够不够杀吴瞎子。如果白小虎的本事不够,他透露了吴瞎子的消息,白小虎只是去送人头的话,很可能会连累到他。所以,他让王海龙带了几个能打的在西江楼埋伏,还找了另一个高手,就是那个汉服美女,是她的情人,同时也是西河武校的跆拳道教练,有着黑带五段的身手。这只是一场纯粹的试探,所以他一再在电话里对白小虎强调不能伤人,尤其不能出人命,而让王海龙等人也只是用钢管或电击棍之类,没任何人用刀子。白小虎果然没让他失望,单人匹马,将楼上的高手都干干净净地解决。而且,赵良臣看了时间,白小虎从进去到出来,六分钟,果然不愧是以一人之力击杀秦疤子和王瘸子八个人的狠人!至于白小虎抱走的保险箱,他根本无所谓,在之前他就把里面所有贵重的东西拿出来了,放了一副价值几千元的八骏图赝品在里面。白小虎把保险箱放到了摩托车后座绑好,然后一溜烟远去,消失在街道转角,赵良臣仍在那里眯着一双眼睛思考。一个不过十八岁的年轻人,是如何拥有如此恐怖的身手的?看来,仇恨给人的力量的确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