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逸翎鄙夷地斜了他一眼,“你以为我像你?”他当初派人监视韩渊的时候可是知道,这家伙夜夜寻欢不说,还男女通知,简直糜烂到不像话!后来他干脆都懒得听了,只吩咐眼线在韩渊有异动的时候再来向他汇报。可是韩渊出乎他意料的安分,除了贪图享乐,并没有其他动作。每每想到这里,沈逸翎都是一阵追悔莫及。回想当初救他的时候,并非出自本意,而是前白荼蘼吩咐他这么做的。目的就是想以救命之恩收买他,然后利用他渗入到红楼内部,铲除那帮讨人厌的苍蝇。而令前白荼蘼失策的是,韩渊并不是红楼内部的人,只是初出茅庐的小角色。当时,前白荼蘼知道这件事情以后,本来想杀了他的。但是沈逸翎觉得,韩渊是他见过的,最初生牛犊不怕虎的人,于是向前白荼蘼讨了他,收入麾下。一番安排疏通之后,韩渊成了南麓城的城主。但为什么刺龙徒的人,包括百里丹青和陌陌在内,都没有怀疑禾子毓的真实身份呢?原来,前白荼蘼在收他为徒的时候,就已经为他易了容。虽然也是绝色之貌,但跟沈逸翎的容貌截然不同。所以就算沈逸翎站在刺龙徒门徒的面前,也不会被人认出来。要说这个前白荼蘼还挺为沈逸翎考虑的,居然还帮他隐瞒身份!其实不然,是前白荼蘼私心作祟,试想如此魅绝无双的男人,她怎么舍得让别人多看一眼?!……“逸翎,你变了。”韩渊眺望夜空,怅然地说了句。沈逸翎收回思绪,转向他,不置可否。与其说他变了,不如说他终于回归了本性。他当初拜前白荼蘼为师的目的就是想学易容术,因为他需要很多面,来面对不同的人。因为在还没有完全信任对方以前,他不想以真面目示人。韩渊见他眸中闪过一丝无奈,不由说笑道:“还记的当年你救我的时候,你身边一个女人都没有,可是现在……”他说着,幽怨地横了沈逸翎一眼,“女人多到城堡都快装不下了吧?”沈逸翎闻言哭笑不得,“说的好像我是荒淫无度的人一样。”“难道不是?”韩渊话锋一转,“不过话说回来,那个时候我身中剧毒,要不是你,我早肠穿肚烂而死了。”“那是你自不量力。”沈逸翎一点不给面子,“想暗杀刺龙徒门主的人不计其数,可迄今为止,能活下来的,就只有你一个。”光是死在他手上的杀手,就数以百计,这还不包括江肃清和其他门徒杀的人数,更有一些是前白荼蘼亲自虐杀的,也是死得最惨的。韩渊有些难为情道:“我当时只是贪图赏金嘛!不过当时对我下毒的并不是白荼蘼,而是他的徒弟,叫禾子毓。”“……”沈逸翎当然知道,因为就是他嘛。但他不说破,只说道:“你应该庆幸,是禾子毓而不是白荼蘼对你下毒,如若不然,就算大罗神仙来了也无济于事。”韩渊并没有否认,他知道刺龙徒的厉害。却是别有深意地说道:“逸翎,不得不说,你这步棋走得甚好。”沈逸翎不解,“棋?”什么棋?韩渊不由反问,“咦?难道你不是为了帮我报仇才色诱她的?”沈逸翎抽了抽嘴角,“你想多了。”韩渊闻言一惊,扯着他的衣袖道:“难不成你是真心的?”没等沈逸翎开口,他又继续规劝道,“逸翎,那个女人真的很危险,你可千万别陷进去了。”沈逸翎一声苦笑,看着他,“若我说,已经晚了呢?”韩渊讶然失语,指着他,又指了指里边的白荼蘼,“你……你不会跟她……”沈逸翎默然地垂下眼帘。韩渊见他默认,一脸失望的表情摇头道:“不会的,不会的,我不会让她糟蹋你的!”他越想越愤恨,怒然转身道,“我这就去杀了她!”“你回来!”沈逸翎眼疾手快,一把拽住他,“你连她的身都近不了,别痴心妄想了。”他这么说,只是想吓吓韩渊,从前或许如此,但白荼蘼现在已经不是那个变、态门主了,别说是韩渊,就随便一个差不多的杀手就可以要了她的命。韩渊不听,倔犟道:“就算拼了我这条命,我也……”“你省省吧!”沈逸翎冷声打断他的话,“你这条命是我给的,少给我添乱,安分点。”“可是……”韩渊很不甘心。“没什么可是的。”沈逸翎放开他,背过身去,“没人能左右得了我,也没人能杀得了她。”他撂下这句,便头也不回地走了。“逸翎!”韩渊没成想把他给惹怒了,自责地“啧”了一声,忙追了上去。……月如银盘,星如散珠。如此静谧的夜晚,娴雅却无心欣赏。“哎……”她扶着房间阳台的扶栏叹了口气,心中满是顾影自怜的感伤,正打算回房睡觉,忽然,空中飘来男人的轻笑声。再看扶栏另一头,已不知何时多了一人,却是那位眼盲的公子。男人坐在扶栏上,弓起一条腿,淡然潇洒地看向娴雅,“夫人,我们又见面了。”娴雅惊得退后一步,“你!你怎么进来的?”“唰”的一下展开扇子,男人悠然道:“小小南麓城,还没有我进不了的地方。”好大的口气,娴雅警惕地问道:“你来这里做什么?”不请自来是为贼,她猜一定没好事。男人戏谑道:“当然是不忍看夫人继续悲观绝望下去了。”“你!”娴雅又气又羞。男人轻笑一声,劝道:“夫人,与其在这里自怨自艾,不如放手一搏,或是干脆放手,总好过你现在这样。”娴雅闻言,再联想这几次的“偶遇”,恍然道:“原来你是故意接近我的!”“没错。”男人并不否认,因为他知道娴雅并非寻常女子,而是被主人精心调教过的棋子,只是后来误入歧途,还执迷不悟而已。娴雅并没有她外表看上去的那样柔弱,冷冷问道:“你究竟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