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年方二八的少女标准而言,温乔的妆容似乎过于精致了。 晨曦将那洋娃娃般的面庞,映照得光彩照人。 矮小却玲珑有致的身段,于紧身长裙下展露无遗。 就连那宽大的天蓝色斗蓬,也难掩其双肩润白如玉,柔荑似藕。 然而这柔美手中握着的,却是江东最致命的一柄剑之一! 陆观问道: “这就是传闻中的宝剑‘燕浪’?” 温乔目光中有得意之色: “当代卢江水君亲以七水源气,为我冷却本命剑。” “历经十三道工序,才终于铸出这口绝世神兵。” “为着教你败得服气,我可以把实力再压低一个层次。” “但有它在手,我不会用别的兵刃。” 陆观说道: “听闻卢江水君助你炼剑,暴露七水源气在其手中后。” “不到数日,便遭强敌上门夺宝。” “一整座秘宝成山的水府,近乎被彻底搬空。” 温乔叹了口气: “良友被害,当初实在令我伤心了好一段时日。” “好在杀害水君之人,很快便已死在我剑下,也算是助好友亲手报了仇。” 却是半点不提那炼器秘宝“七水源气”,以及水府宝山的下落。 陆观沉默不语。 他历经阴神出体,主持剑阵与清微交锋。 精神力早已下降至最低点。 此时别说与人正经比剑。 就算是自个儿打一套拳,说不定也已倒了。 只是他双目炯炯,外人看他,却绝不知他已衰弱至此。 温乔显然也没看出来,眼波流转道: “顾掌柜既得叶姐姐的支持,我强行夺位,便是落了叶姐姐的面子。” “但若你自知技不如人,自行让位。” “表姐和我给你的心意,足教让你一生受用不尽。” 陆观懒得与这小姑娘作口舌之争,只问道: “你又不是兵家修士,作这古剑堂掌柜有何好处?” 温乔笑道: “不求什么,就是好玩呗。” “待我过足了瘾,你的修为也跟上来了。” “到时再把位置交回给你,又有何不可?” “总比你境界不足,又强行占着位置惹人耻笑为好。” 虽是娇声笑语,却字字透着骄狂傲气。 换作是常人这般说话,早就被一巴掌接一巴掌打得发懵了。 然而她是温乔,江东子弟中被称为十虎的最强十人之一。 在长江以东,只有天上的晨曦能盖过她的剑芒! 陆观深深吸了一口气,发现元气一时难复。 更没有了跟她唠叨的耐心。 只淡然抬起一手,正朝向温乔“燕浪”剑尖。 “少废话。” “你要来,便来。” 温乔嘴角闻言便即下沉: “你要败,倒也不必如此性急。” 剑光如涌泉自石缝中急喷而出,刹那削至陆观前胸! 卢江温氏的剑法源自长江奔流之势,出手之快,天下无双。 温乔虽然傲气,身为剑修的眼光却极为精准。 按她对陆观气息动作的观察,对方绝没可能反应得过来她这一剑! 然而就在剑光命中的前一刹。 陆观的身影,忽然消失了。 幻术? 温乔下意识地翻起左掌,喝道:“破妄!” 竟是施展出正宗天师道法,试图破解方圆三丈内的障眼术! 但陆观根本没有施展幻术。 下一瞬间,他已现身于温乔身后,挥剑疾削温乔后颈。 地藏王菩萨像对空间的掌控,非任何玄阶修士所能看破。 可以说,只要对手没有瞬间将整座古剑堂夷为平地的手段。 陆观身在店铺范围内, 他体力未复,只求速战速决,起手便以“即杀剑”直取敌首! 即杀帖乃动用人心杀意之秘剑。 只要杀心坚定,就能够极大地提升剑招的威力和速度。 这简单直接的一剑,已然展现出远超黄阶层次的战力! 温乔心头一惊,长剑“燕浪”回守颈边。 于半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度。 她出剑远较陆观为快,剑锋刹那封挡住陆观手中“斩月”。 浪涛般的剑意瞬间爆发。 欲借这瞬息交剑,震得陆观半身失去行动的能力! 然而剑刃相交顷刻,她没有感受到丝毫的抗力。 陆观身形竟已在这眨眼间再次消失。 再现身时,正位处温乔小腹前方。 手持青铜古剑举火撩天,势将她自小腹至胸脯砍为两半! “这是......瞬身术?” “但黄阶修士,怎能负担得了高速移动所须的真气消耗?” 温乔的猫儿眼猛然尖竖。 为示“公平”,她的确如所言般,将真气水平压制在黄阶巅峰的层次。 打算单纯凭着玄阶层次的高深剑意,将陆观逼入绝地。 但她没有想到的是。 无论在体魄力量、反应速度乃至掌握的神通术法上。 陆观均已远远超过史上任何一位黄阶修士,所能达到的程度! 此时此刻,再将真气提升至玄阶层次已然太迟。 温乔目中神光一闪,娇躯刹那化作碧蓝流水。 被陆观剑虹削成两截后复合为一,浑身上下,甚至不见一丝伤痕! 这下子倒轮到陆观愣住了。 玄阶水德神通,水幻身。 是把水德辅府修至圆满后,才能掌握的秘法。 这小妮子,也太不讲武德了吧? 却见温乔被逼动用神通才避过杀着,脸上已生出一丝羞怒之色。 “飞泉破石”,“燕回江南”两剑无功,她不得不施展玄阶最精妙的剑意。 她足尖轻旋,背对晨光,长剑横于颌前。 随即以闪电高速挺剑而出,疾刺向陆观咽喉! 剑芒与晨曦映下的辉光合而为一。 起剑瞬间的闪光,足以晕眩任何一位玄阶修士的眼目。 哪怕只因此反应迟滞刹那,已然来不及应对这式“东燕飞渡”! 殊不知陆观全没与她见招拆招的打算。 在她举剑刹那,已然结好不动根本印。 等得那裹挟大日神光的剑势掠过长空。 陆观已然身处槐树上,使得温乔自信十足的杀着彻底落空。 如猫戏老鼠。 只不过这头老鼠过于烦人,也强壮得棘手。 自惹天罚。 他已握起郑公剑。 霎时之间,一道猛烈如火龙的剑气撞入后院。 径直将温乔连人带剑撞飞至墙上。 那彷如焚尽一切的高温,顺着旋动的龙卷剑气扩散往外。 就连槐树的枝叶前端,也微微烧焦。 紧接着,白虚月身形已掠进院中。 脸庞因着全力一剑将心火稍泄,而从潮红复归惨白。 然而命火情火正炽,剑锋前方的热力绝未稍减。 “你,在对我的师弟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