腾着,却一丁点水渍也不撒到大道中来。yuedudi.com 薛以安与狴犴对视一笑,狴犴自然地牵了薛以安的手,带着貔貅和小维往下走去。 一路走来,倒也无异。 约莫半个时辰后,众人到了一颇为荒漠的湖泊深处,狴犴转手指默念咒语,片刻眼前的蜿蜒海藻、藤条就自动散开,呈现出一面古香古色的铜镜来。 狴犴道: “安儿,穿过这面镜子就是东海境内了。” “嗯,我们赶紧进入吧!” 两人正说着,就见铜镜里突然出现出四个男人的模样来,隐隐约约,四人似席地而坐,在惬意地喝酒。 众人还未反应过来,那镜中景象便渐渐清晰,片刻四人就真正地坐在了镜子面前。 薛以安定眼来看,不过是四个穿着破烂的书生,中间的下酒佐料也是些百姓家的下等菜。 不等狴犴等人开口,这四人如常地喝着酒,婉约旁若无人。 第一个书生挠挠头,摇头晃脑道: “今晚月色迷人,光喝酒坏了雅兴,我们行个酒令可好?” “甚好甚好!” “这个主意妙也!” 其他三人一致附和,于是四人果真就行起酒令来。 狴犴性子急躁,哪里等得下去,一个跨步就想让四人让道,他们好走,却被薛以安拉住。 转转眼珠子,薛以安沉稳地扬眉: “这么着急见你的珍珠公主吗?听他们行什么酒令。” 此刻,第一个书生也恰好饮毕道: “田字不透风,十字在当中,十字推上去,古字赢一鈡。” 第二个人想了想,吟道: “回字不透风,口字在当中。口字推上去,吕字赢一鈡。” 第三个人接着说: “囹字不透风,令字在当中。令字推上去,含字赢一鈡。” 第四个人听了,摇头道: “含字明明是个今,偏偏让你把令的那点抹去了,差强人意,看我的!” 摸摸下巴,第四个书生就道: “困字不透风,木字在当中。木子推上去,杏字赢一鈡。” 四人对完,皆是哈哈大笑。 碰杯后,第四个书生才端起酒壶歪歪斜斜起身对薛以安道: “喂,该你了。” “我?” 薛以安鼓大乌黑的眼珠子,用手莫名其妙地指指自己。 “对对,”领头行酒令的人也站起,甩甩衣袖道,“听我们说了这么久,该你对下去了。” 小维自作聪明,见状邀功地啾啾叫道: “小维知道!小维知道!” 那四人见了,笑道: “何如?对对!” 小维嘿嘿奸笑两声,甩着蓬松大尾巴就张嘴: “日字不透风,一字在当中。一字推上去,一字推上去……”说到此处,小维开始抓耳挠腮,惹得四个穷酸书生一阵大笑。 “贻笑大方,贻笑大方。” “小狐狸聪慧过人,却不是对对子的料。” 狴犴隐忍多时,此刻也不顾薛以安阻挡,上前就火气十足。 “安安,和这些人说这么多作甚?我们走!” 话一出,四人立马挡在了铜镜前。 “诶?好像这位公子不大愿意和我们行酒令啊?” 小维哼道:“我们不对酒令又怎么样?” “不对酒令?” 领首的人闻言,突然开始全身抽搐,面部扭曲,眼眶欲裂,渐渐渗出乌血来,歇斯底里道: “不对酒令,不对酒令……” 其他三人见了,也是一副骨头散架的模样,甩脚甩头地围住薛以安和狴犴。 “啊!”薛以安害怕地扑进狴犴怀里不敢抬头。 狴犴握紧手上的宝剑,“貔貅,照顾安安。” 语毕,就要开始打斗。 谁料,旁边的貔貅却凉凉道: “我劝你不要和他们动手。你虽贵为龙子,却毕竟是血肉之躯,这四人全全都是鬼魂。打斗终会使你疲惫,他们却可以追你千年万年。” 小维嗅嗅鼻子,也赞同道: “对对,他们没人气。” 狴犴诧异地看向四鬼,道: “怎会这样?上次我来东海,也并不见这些恶灵守门。” 在狴犴怀里的薛以安怔了怔,这才道: “王八蛋,这一定是那个珍珠公主在欢迎我!” 狴犴道: “那现在该怎么办?” 貔貅讪讪地打个哈欠。 “不打呗,只要你不出手,不往那个铜镜闯,他们是不会攻击的,就这样,我言尽于此,哈~真的好困。” 霎时,貔貅果真变回玉器的模样自动缩回薛以安的衣兜里。 “混蛋混蛋!”薛以安不敢抬头,但是心里却已把临阵脱逃的貔貅骂上了千遍万遍。 狴犴心疼薛以安,半只手拥她更紧些道: “安安,不然……我们先回岸上,从长计议。” “不行!”薛以安在狴犴怀里又蹦又跳,就是不敢抬头。 “既然来了,我就一定要进去,打死那个抢我老公的贱人。不就个对子吗?一定能对出来的!” 其中一酒鬼听了,哈哈大笑: “甚好甚好!对吧,只要对出来,我们千年的怨念也就解了,自然放你们前行。” 听了这话,小维自知凶险。 “大白痴,大白痴。这对子一定不好对,这四个笨蛋肯定是喝酒对对子时突然死掉的,这个对子他们对了千年也没对出来,才变成冤魂恶灵,你对得出来?” 薛以安稳了稳神,平静声线道: “对的出来!相公,先用绸子蒙住我的眼睛。” 第四十章 珍珠公主 狴犴用白绸覆住薛以安的眼,看不见东西薛以安终于大方地抬头。 面对四鬼,薛以安撑下巴沉吟片刻,轻启红唇幽幽道: “困字不透风,木字在当中。木子推下来,呆字赢一鈡。” 闻言,四鬼皆是一怔。 “不算不算,我们都是往上推,你怎么往下移字?”领头的书生甩甩破烂的衣袖道。 薛以安轻笑,插着腰杆理直气壮地说: “有谁规定不能把木字往下推的吗?有谁吗?有吗?” 连着三句质问,四鬼哑口无言。 “这——” “李兄,好像真的我们当初行酒令没有规定过不可以把字往下移啊?” “这么说,我们想了千年也没对出来的谜底被这个看起来不学无术的小丫头破解了?” 小维站在狴犴的肩膀上“啾”地欢叫一声,得意地甩甩尾巴: “不是看起来……本来就不学无术!” “你去死!”薛以安虽蒙着眼,却准确无误地向小维砸了去。 小维被掷中,口伸舌头地摊在地上还来不及反击,就突觉眼前瞬间出现一大片阴影,白色的烟雾也越来越多。 顷刻,就闻貔貅怒嚎。 “是哪个混蛋敢如此摔本尊?本尊要咬死它!” 原来,薛以安随手扔出的“暗器”并不是他物,恰是躲去睡觉的貔貅玉器。 这厢四鬼面面相觑。 “千年的谜底终解,我们可以投胎了?” 首领摇头,“没想到这谜底尽如此简单,如果当初我们想到把字往下移……” “这都怪你们自己迂腐,”薛以安冷哼着打断四鬼,“思维要扩散嘛,只往上想不瞅下面,再想一万年你们也破不了谜底啊!笨蛋!” 四鬼相视一眼,虽不甘愿败于一小丫头之手,却仍是齐刷刷地拱手一拜: “多谢姑娘指点。” 语毕,四鬼便化作一缕青烟自飘去投胎了。 小维见了,拍着爪子欢呼: “他们不见了,耶!” 薛以安听了这话,怕小维使诈,依旧不敢拿下白绢。狴犴噙笑着走到娘子面前,细长玉指插入发间,小心翼翼地解开绸带。 “好了,他们走了。” 薛以安下意识地睁开半只眼睛,四下悄悄地环视一番,才扑进狴犴怀里道: “太好了,终于不见了。” 狴犴吻吻薛以安的额头,“那继续前行吧。” 穿过铜镜,抵达东海境内,一路走来竟有惊无险。 薛以安止步踌躇: “怎么突然这么安静?” “上次我来,这一路也是这么安静。” “不对,”薛以安眉头打结,摇头道,“既然这个珍珠公主可以在铜镜前下套整我,这一路按理来说也该是机关重重,怎么——” “安安,到了!” 狴犴本想安慰薛以安一番,可一回头,发现东海宫近在咫尺,忙呼唤道。 薛以安轻移莲步,奇怪地望望眼前这座金碧辉煌的宫殿。 “相公你不是说还有一会儿时间才到吗?怎么这么快?” 狴犴挠挠头,“是啊,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好像是比上次近了些。” 正说着话,众人就听从宫殿里传来低低的呜咽声。 狴犴欲进去看个究竟,却被薛以安拦下。 “小心有诈,先用隔空法把宫殿大门砸开再说。”诺大一个东海宫,为何连门前看守的小虾小将都没有,而且大门也是紧闭,必有问题! 狴犴屏息运气,提起宝剑大喝一声,就朝东海宫殿大门砍去。 瞬间,一道宝蓝色闪光就向大门飞奔而去,片刻,大门轰然倒塌。 众人上前一瞅,大殿空无一物,只是角落捆着个黑衣男子,嘴用麻布塞子,摇头直发出呜呜的声音。 狴犴见了,激动地大喊: “三哥!” 薛以安来不及阻止,狴犴已经飞奔进了宫殿。 解了蒲牢身上的绳子,狴犴拿下三哥嘴里的木塞急急地问: “三哥,到底怎么回事?不是珍珠公主说好,不为难你,只要我一回来就放你走的吗?” 被拯救的蒲牢白弟弟一眼,敲其脑袋道: “你怎么这么笨?我刚才一直用腹语和你说话,你怎么还是一直往里冲?” “啊?什么意思?” 语毕,两人头顶就已哗啦啦地突然掉下一个铁笼来,把两兄弟困在了原地。 “毕安!” “三哥,这——” 蒲牢对弟弟无奈地耸耸肩,表明自己也很无辜。 薛以安气得直跺脚,“你个笨蛋,还用问为什么吗?肯定是那个该死的珍珠公主拿你三哥做饵,想抓你。没想到你还真笨到往笼子里钻。” “不怕,我这就破笼而出。”说罢,狴犴就又是念咒,又是拿刀砍,可惜……这看似不怎么结实的笼子竟是纹丝不动。 坐在地上的蒲牢撑着下巴叹息,“没用的。这个铁笼子是如来送给东海之主的,坚硬不催,我每晚就被关在这里面,想尽办法也逃不掉。” “哈哈!蒲牢,算你识相。” 裹着尖锐的笑声,第一女魔头,珍珠公主终于从暗处闪亮登场。 众人见了这位鼎鼎大名的珍珠公主,却皆是神情一滞。 只见这珍珠公主鹅腻粉脂,眼若秋波,眉若柳梢,一袭雪白纱衣不知由何物所织,泛着月光般的银柔,更把整个人衬得千娇百媚,颠倒众生。这样的女子,别说男人见了,就连薛以安也不得不赞个倾国倾城。 这样一比,薛以安这样的小家碧玉就不够看了。 貔貅公报私仇地啧啧道: “天界传言东海之中,明珠耀人,原来并不是指东海宝物,而是指的珍珠公主你。” 珍珠公主听了,也不觉惭愧,哼哼地扬扬小脸,娇唇一翘煞是好看。 小维也落井下石地啾啾欢叫: “比薛以安大坏蛋好看!好看百倍!千倍!怪不得蒲牢舍不得走,宁愿在这坐牢。” 蒲牢咳嗽一声,正声掩饰,“死狐狸胡说什么,我是打不过珍珠公主才不走的。” 貔貅冷哼,“真打不过打得过你心里最清楚。” 此刻,薛以安终于爆发,大叫着打断所有人的评论。 “毕安,你个王八蛋,居然敢骗我!” 狴犴无辜地看看众人,才摸鼻子道: “没有啊。” “还没有?那你怎么没告诉我珍珠公主这么漂亮?” 狴犴没来得及答话,珍珠公主身边的小丫头就抢了白。 “我们公主漂亮还用说吗?三界谁人不知我家公主美貌,上届、上上届,还有上上上届的天界选美大赛,都是我家公主艳冠群芳。” 珍珠公主点头,颇为认真地做了总结。 “嗯,虽然天天被人赞许美丽,不过情敌你说本公主漂亮,这才是本宫最开心的。” 薛以安被气得脑袋发懵,狠狠磨牙后才稳住神情。 “谁说我是你情敌了?我相公说了,根本不会娶你,是你自作多情!” “是吗?”珍珠公主故作诧异道,“可是,当初四公子不是这么跟我说的,他说因年少无知,与市井之辈有了肌肤之亲,娶了泼妇回家,与婆婆关系又不和、不懂礼数……我与四公子一见如故,二见生情,定下山盟海誓。所以他答应我回去处理好你们的关系,还说毕竟夫妻一场,又摘了千年海藻藤条编织枣绿霓裳衣给你做告别礼物。” “你——”薛以安闻言,顿时说不出话来,双眸含雾,泪光盈盈。就算这些话是珍珠公主胡乱编造,可是她和狴犴夫妻间的种种这外人又何足道知? “你胡说!安安不要听她的!”铁笼里的狴犴闻言也是着急得咬牙跺脚,偏偏这铁笼如生了根般不动弹,不论狴犴使多大劲搬弄,就是无济于事。 薛以安咬牙,泣不成声: “毕安,我与你夫妻一场,想不到你竟如此对我?” 望着薛以安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