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婚夜,崔小/姐悟了

第4章完结
    “这些年,是我拖累你了。”


    “不拖累。”白鸽牢牢抱紧兔子,唯恐对方用苦肉计教她心软,反正说破了天,明日这兔子必要祭她家姑娘的五脏庙!


    怀柔的法子不管用,崔缇抿唇,锲而不舍:“缸里不是还有米吗?”


    米是昨日崔黛特意送来的。


    白鸽气得快哭出来:“姑娘的生辰,咱们不吃她送的米!她是来折辱咱们的,姑娘不要受这委屈!”


    吃了她的米,活像是矮了她一头!


    崔缇噙在唇畔的笑淡了两分。


    担心说错话惹得她伤心难过,白鸽正准备说两句软话,崔缇轻声道:“米是崔家的米,我再不受宠,到底是姓崔,西宁伯的长女吃一口西宁伯家的米,与崔黛何关?


    “她想折辱我,我定不自轻自贱,她想要我死,我就好好活着,即便要争口气,也得先填饱肚子。”


    这兔子前世为她死得凄惨,这一世,她希望它做一只快乐的肥兔。


    “放了它罢。”


    白鸽被说服,松开手,灰兔竟没急着开溜,而是绕着崔缇裙角蹭蹭,扭头几个呼吸钻进草丛,钻进不知何时打好的兔洞。


    崔缇看不见这一幕,白鸽就是她的眼睛,她笑道:“姑娘,小兔崽子还知道感恩呢。”


    “嗯,我饿了。”


    白鸽嘴角一抽,想到没了一窝兔子还是觉得很心痛。


    “奴这就去给姑娘煮饭。”


    她看了崔缇几眼,唉声叹气:“姑娘就是太心善了。”


    哪家的千金小姐生辰宴上不摆设各样珍馐?这下倒好,没有珍馐,兔子肉也长腿跑了。


    同为爹娘生的,白鸽为她叫屈:姑娘的命怎么就这么苦?


    她逼回眼眶泪意,转身张罗做饭。


    姑娘说得对,米是崔家的,姑娘是伯爷长女,吃自家的米那叫做天经地义,关崔黛屁事?


    三月三,既是崔缇的生辰,也是崔黛的生辰。


    北院热热闹闹,西宁伯夫妇为心爱的女儿风风光光大办生辰宴,鲜有人记起南院破瓦房里的瞎眼姑娘。


    纵使无意想起来也会觉得不值一提。


    一个瞎子。


    天生被爹娘视为不祥的祸胎。


    今日,同样是这个瞎子值得庆贺的一天。


    “过了今天姑娘就是大姑娘了,可以谈婚论嫁了。”白鸽掬了一把泪,红着眼圈看自家天生丽质的主子:“也不知哪个郎君有这么好的福气,要奴说,姑娘的模样身段天下第一好……”


    崔缇坐在那发呆。


    空气湿润,泥土味儿,梨花香。


    昨夜后半夜下了一场雨,她激动地半宿没睡好觉,闭上眼,前尘旧事一梦浮沉,怕是梦,又怕裴宣不来。


    白鸽看她千好万好,但她晓得西京之大那些出身好的子弟,除了裴宣,没人肯娶她,捧她在心上。


    不欺辱她,不亵慢她,真真正正当她是需要疼惜的好姑娘。


    她想不明白,裴宣不爱她,为何要力排众议娶她?


    梦里她当了三年的裴少夫人,裴宣亲她的次数不多,与她最亲密的一回是从外面回来,酒意上涌迷迷糊糊搂她、摸她。


    她怕他认错人,小心问他,他喊她“娘子”,一声声的“娘子”喊得她呼吸紊乱,意乱神迷时咬了裴宣下唇。


    这一咬,把人咬醒了。


    酒醒的裴宣是另外的样子,温温柔柔,克制守礼,西京人人称赞的君子。


    他为她穿好半褪的衣服,爱惜抚弄她胸前皱巴巴的料子:“是我不好,吓到你了。”


    那是崔缇离他最近的时刻。


    一念之差,错过报答他、为他生儿育女的机会。


    之后裴宣戒酒,在家饮茶,在外滴


    酒不沾。


    他还是会亲她,抱她,规规矩矩,点到即止,不似寻常夫妻亲昵,对她又挑不出其他不好,除了不与她圆房。


    “这人呀,一个鼻子两只耳朵,哪有十全十美的?”白鸽还在那掰着手指数算她家姑娘有多好。


    这话入了崔缇的耳,崔缇蓦然有些明白,是她犯了执迷,裴宣愿意许她白首之约,洁身自好,外面也没有养其他女人,她其实是该满足的,西京城最耀眼的儿郎做了她的夫君。


    也不是一定要有爱情才能过活。


    或者裴宣不是正常的男人,他不需要有人为她传宗接代,又或者他身患隐疾,做不成那事儿。


    白鸽可不知她随意一句话引得崔缇思绪歪到天边去,她用长筷夹了一个白米团子:“姑娘,快许愿!”


    十八岁,崔缇向上天发出恳切的请求:


    我还想遇见他。


    北院,崔黛心安理得享受众人的吹捧,因席上少了她最爱吃的春饼,差点冷脸。


    南院,崔缇咬了一口团子,唇齿留香,她笑了笑:“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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