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着至高无上的绝对权力。kuaiduxs.com 几个身着官服的臣子毕恭毕敬立在宣仪殿中央,整个气氛庄严,肃穆,甚至是有一丝的凝重。 定初的视线在众人脸上扫了一圈,没见到东陵凤真的影子,在心里暗忖,那瘫子从来都不参与襄北国事讨论么? 定初笔直从几张椅子背后绕了过去,来至宣仪展正中央,微微垂首行礼。 “定初贤媳,今晨北襄城发生一起因争夺粮食而发生的命案,一个卖粮商被一卖粮屠夫当众砍死,血溅当场,众人声讨严办屠夫,只是,他却还有一个刚满六周岁的女儿无人抚养,刚才哀家与几位大人商量了一下,却苦无解决之法,哀家知道我贤媳虽不能开口说话,脑子可清醒着呢,故而,命人将你召来,你说,这屠夫该不该严办?” 这是一件棘手的事,窦氏把这个难题扔给了哑子儿媳。 也许是想考验她,更或者说,是想让她知难而退,滚回卞梁去。 眼睛里蓄积着微淡的笑意,嘴角微微向上翘着。 而独孤氏更是一副看好戏的表情,眉眼间的那缕轻篾之意是如此明显。 卖粮商被买粮屠夫当众砍死? 不是说襄北因这场雪灾而闹饥荒,根本无多余的囤粮,只等东陵凤玉送过来的那几车粮担度过这个冬天么? 原来,这一切又是一场阴谋啊,明明有粮,却装着穷困潦倒,食不裹腹,是想麻痹苏后吧,所以,当时云麒麟过来巡视时,他们让所有市面上的粮商关门,再加上这场雪灾,云麒麟才会相信北襄苦寒的条件,不是云麒麟太笨,而是统领襄北之人太狡猾了。 云定初以为是一起简简单单的案件,然而,没想到的是,有更大阴谋更棘手的事情还在后面等着她。 ☆、第40章 太后给了一盘死棋 “严办屠夫,又觉得对小女孩来说太残忍了,不严办吧,那名卖粮商岂不是冤死,哀家与臣子们是左右为难,贤媳啊,你能否帮哀家想一个两全之策?” 堂堂太后之尊,居然放下身段当众向她说这样一番话。 答应吧,定初不知道太后会给她设一个什么样的陷井,不答应吧,她当众不给窦氏脸面,窦氏完全可以以不孝之名将她谴送回卞梁。 稍微思量了一番,定初微微抬起了头,勇敢地迎上了太后那两道锐利却又幽深的黑眸。 她终于明白了,新婚夜,宰杀替瘫子与她拜堂的雄鸡,拿砍刀破了囚门,在囚牢旁侧,捉了太后饲养的金鸡烤了吃,窦氏终究是把所有的气都积在了心里,恐怕是一笔笔都记在心里,如今,是要与她算总债了。 卖粮商贩被买粮屠夫所杀,案情如此简单,不管屠夫的女儿多么可怜,国法无情,犯了罪就得受到国法的制裁,屠夫当然是该被砍头。 这又有什么好为难的? 不过,即然是窦氏这样大张旗鼓将她召来宣仪殿,提了这件事情,她觉得,事情应该没有这样简单才是。 “真儿双腿残疾,襄北大小事务皆由哀家一个人打理,这么几年来,要不是哀家身侧有独孤侧妃协助,恐怕哀家早累死了,贤媳,你是我儿凤真之正妃,理当为哀家分忧国事。虽说那屠夫杀了人,理当千刀万刮,接受国法制载,但,法不外乎人情。”窦氏挥了挥衣袖,少顷,一名长着圆润润脸蛋,却皮肤腊黄的小女孩在封嬷嬷的带领下来至了宣仪殿。 “小家伙,过来。” 窦氏换了一副慈眉善目的脸孔,伸出胳膊将小女孩儿搂进了怀里,甚至还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 “太后……别杀我爹爹,呜呜……”小女孩儿嘴一瘪,揉着红红的双眼,双肩不断抽动,这女孩子似乎一直在哭,声音带着浓浓的哭腔。 “好,好,哀家不杀你爹爹,小阿樱最乖了。” 窦氏亲密无间地抚摸着她的脊背,慢慢悠悠地说着安慰的话,“阿樱最乖了。” “你说,这么小的孩子没有了爹爹,今后的日子可怎么过?他爹爹可是她在人世间唯一的亲人了。” 定初不是没有怜悯之心,这名孩子与小丑儿一般大小,犯了法的屠夫是她唯一在世的亲人,如果没有了父亲,她该如何把生活继续下去,的确是件残忍的事儿。 只是,窦氏有必要在这么多人的面前表现着一副女菩萨的嘴脸么? 也或者说,窦氏一直是用这样的嘴脸来麻痹敌手,收卖人心,只是,今天,她却是用这样的嘴脸来逼迫她云定初就范。 好一会儿,窦氏威严又有些苍老的声音在寂静的宣仪殿响起,“哀家特命你撤查此事,想一个万全之策,别让哀家左右为难,可好?定初贤媳。” 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她北襄王王妃岂有不答应之理。 明明犯了国法,却因法不外乎人情,想要找个说法放过凶犯屠夫,而如果放过屠夫了,今后北襄国威仪何在? 再说,死者商贩家属不可能会这样善罢甘休,这等于是给了她一盘死棋局。 就算是盘死棋局,她也得想办法把它弄活了。 果绝地后退一步,定初向太后行了一个礼,带着清莲丫头,在独孤氏得意洋洋倨傲的神情中,大踏步昂首离开。 坐着薄团上两个女子相互对望一眼,眉眼唇皆染上了说不出来的轻篾笑意,她们就等着看哑子女人如何将这盘死棋下活吧。 或许,还会因此而将她赶出北襄国。 定初去马房选了一匹头部有两绺红宗髦发的骏马,跨上马背,两腿一夹马腹,马儿厮鸣一声,去城郊外转了一圈回来,将马匹牵回了马房,便火速回房更衣,然后,带着清莲进了北襄城,外界传言,北襄国因地理环境关系,常白雪飘飞,雪灾不断,粮田早已荒芜,她一直以为北襄所有的老百姓都在过着食不裹腹,衣不蔽体的日子,然而,北襄城街边摊贩成群,幺喝声,叫卖声,不绝于耳,望着熙熙攘攘的人群,定初被这座城市的繁华惊呆了。 大家都以为荒凉的城市,却是一个极其热闹,人气最旺的边远富城。 所有的一切都是一个骗局,为了设这场骗局,窦氏应该花了不少的心思,却是等着苏太后那边派人过来巡视。 而如今,窦氏将这个骗局让她知道,应该是想把引向更大的阴谋中。 定初踏着方步,带着清莲,两人皆是女扮男装,也不怕有人会对她的身份质疑,或者是为她们想做的事带来不必要的困扰。 游遍了所有的街道,定初看到了盐铺,水果铺,金银手饰铺,做衣铺……等等,唯独没有米粮铺,这真是奇了怪了,早上听窦氏口气,似乎北襄城并不缺吃的,说没粮食了,只是想麻痹云麒麟那个钦差大臣而已。 她不甘心地沿着好几条主街又寻找了一遍,甚至弯弯曲曲的副街也寻完了,也就只找到那么一间米店,店门外摆放着十来袋黄豆,里面还插了牌子‘拒卖’。 而门前则有许多衣衫滥褛的老百姓排着长长的队伍,众人手里捏着一个口粮袋,全是来买粮的,排在最前面的那个左眼几乎快瞎掉的老婆婆,双掌捧着粮袋,颤颤魏魏地,用着极其可怜的声音乞求,“朱老板,求你了,卖给俺一些吧,俺孙女儿已经三天三夜没吃一口粮食了。” 衣衫华贵的朱老板,翘着二朗腿,坐在一条圆形雕花的板凳上,用手划了一下唇上的两撇胡须,指了指米袋上插的牌子,冷嗤,“拒卖。” “都回去吧。”一名伙计模样的男子走了出来,冲着众人挥了挥手,“说好的,今天只卖一斗,已经卖完了,都散了吧。” 所有人无奈地垂下了头,呜咽着迈着艰难的步伐离去。 清莲受了主子指使,拿出一锭银子走上前,扬着声音道,“老板,买一斗黄豆。这银子可是够买你两斗黄豆的。” 买两斗黄豆的钱,如今给你买一斗,你赚发达了。 然而,朱老板瞥了一眼丫头手中的银子,迟疑了了下,似乎有些心动,然而,想到了某些事,赶紧冲着她摆了摆手,“不卖了。” 态度是如此坚决,连再多的钱都入不了他的眼,按理说,商贩没有一个不看重利益的,然而,这朱老板的举止却背道而驰,不合常理呀。 定初越来越觉得屠夫砍死粮商贩这起案件的背后大蹊跷。 回府后,她去了监牢,走入暗室,便看到了那个被绑在柱子中央,全身已被打得皮开肉绽的男子,此男子大约三十出头,身体魁梧,国子脸,满脸的络腮胡,这么冷的天,他只穿了一条短裤,上身是一件无袖马卦,腋窝下,马褂已经被鞭子抽破了,无数条血红的痕迹柜在了马褂中央,血染红了手臂,看起来有些残不忍睹。 定初觉得北襄的国法好残酷无情,与现代的法律相比较,是残无人道的。 就算犯了死罪,你杀他头就是了,何必要去这样折磨他身体,以及他的心灵呢。 也许是听闻了她的脚步声,男了耷拉的脑袋仰起,微微睁开的是一双毫无生气的眼眸。 定初坐到了一把椅子上,两名身强力壮的狱卒及时跑进来,解开捆绑着男子双手的绳索,然后,将他拖了过来,抬起一脚揣到他腿肚子上,‘当’的一声,悍汉便单膝跪在了她的面前。 一名狱卒大嗓门声嘱咐:“这是咱北襄王府的王妃娘娘,有问必答,不许耍奸耍诈。” 语毕,两名狱卒便向云定初陪着笑脸退开。 “姓名?”清莲张嘴代问。 “黄三刀。” “为什么要砍杀卖粮商贩刘阕?” “王妃娘娘,可以有啥说啥吗?” 黄三刀最初是有抵触情绪的,不过,在这位王妃娘娘绽放着智慧光芒的瞳仁里,他似乎看到了为自己洗清冤屈的一线希望。 清莲看了主子一眼,轻言,“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有了这句话,黄三刀便一股脑儿将肚子里的苦水全盘道出,“那些个米粮商贩太缺德了,前段时间……” ------题外话------ 亲们,如有错字,请见谅。暮哥是用五笔打的字,故而,有时候会有错字,还望大家海涵,大家可以捉,欢迎。 谢谢留评的亲们,一条条,暮哥天天都数着呢。 ☆、第41章 不把他当男人 “那些个米粮商贩太缺德了,真是该千刀万刮,他们这是在发国难财啊。” 黄三刀愤愤不平地咒骂。 “怎么说?” “前段时间,隔壁邻居告诉我,襄北城要闹饥荒了,我说,那肯定是窦后娘娘麻痹卞梁的谣言,事实上,咱们襄北城一直都有这样的谣言啊,只要有些风吹草动,所有的粮店全部关门,包括市面上其它的商贩也都缩躲在家里不会露面,如果卞梁派来的是草包钦臣,一般情况下,窦后娘娘都让属下指一段街市或者地段给他去巡察,等钦差大臣走了,咱们的城市又恢复了平日里的喧哗与繁荣,先皇归天后,这已经是大半年间,苏后派的是第四次钦差前来了,大多数的老百姓都与我一个想法,觉得这一次谣传的闹饥荒,肯定又是窦后娘娘使出麻痹那边的计谋,可是,那钦差都走了这么多天了,米粮店全都关了门,只剩下了唯一的两家店开着,这么多天,俺一直是粒米未进,大人还能撑着,可是,俺闺女不行啊,她已经饿得两眼晕花,四肢无力,再继续饿下去,俺闺女就不行了,俺就跑去刘阕家买米,没想那刘阕不但不卖给俺米,还羞侮俺,俺闺女都快饿死了,俺给他钱买,他也不干,没活路了,俺不能看着唯一的闺女就这样饿死,一气之死,犯了糊涂,便将刘阕剁了。” 这便是黄三刀砍杀米粮店老板所有详细经过。 定初从椅子上站起了身,冲着他比划了两下,知道黄三刀看不懂,清莲忙开口解说,“王妃是问,为什么这次与前面不一样?” “俺也不知道啊,在俺心目中,窦后娘娘一直都是女菩萨啊,可是,这一次,似乎这个问题她也不能解决。” 窦氏也不能解决粮店关门之事,不是说,是她让所有襄北城商贩藏起来的么? “王妃娘娘,求求你,救救俺吧,俺不想死,俺想继续养活闺女,她还那么小,不能失去俺啊。” 堂堂铁铮铮的男子汉语气哽咽,眼眶泛红,络腮胡的脸孔整个愁绪布满。 听了黄三刀对整个案件的交代,定初安慰了他一下,然后,带着清莲出了囚牢。 窦氏勤俭节约,带着东陵凤真来北襄已有多年,平时平易近人,温柔可亲,慈眉善目,关心老百姓疾苦,自是深得襄北城老百姓爱戴与拥护,否则,在襄北城老百姓心目中,不可能有如此崇高的地位。 东陵凤绝登基继承大统,封厥与襄北便成了苏后心头大患,一日不除,终寝难安。 故而,曾先后四次派钦臣前往这两个地方巡察。 苏后有政策,窦氏便有对策,不得不说,窦氏是一个极有心计的女人。 敢情当时,瘫子那天在漫天风雪中,不畏严寒是去给云麒麟带路啊,带他去最边远的地方巡视了一圈,回来后,那傻帽还大言不惭,对瘫子大在羞侮了一番,用午膳时,窦氏能容忍云麒麟将她羞侮成狗,再到后面,她让清莲丫头把云麒麟送上了窦氏的床榻,那样的极致侮辱都能忍,窦氏可真不愧是女中豪杰,一代阴谋野心家。 她当时只想给窦氏一个下马威而已,同时,也是想试探她了一下,到底她的水有多深,有多能忍,事实证明,窦氏绝非一般的泛泛之辈。 后来,她无声反击,借独孤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