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啊,你怎么变成丑八怪了?” “带她下去。youshulou.com”相国夫人刘氏面无表情,挥手示意侍卫将这无用的东西带走,免得她看到心烦。 这张嬷嬷是从她娘家带过来的,算是父亲当年给她的陪嫁品,多年来,与她朝夕相处,虽为主仆,但刘氏对她早已超越了主仆之情,否则,今天,绝不会这样轻易就饶过她。 “娘,张嬷嬷怎么会成那样子啊?” 刘氏并未回答女儿的问题,眼眸倏地变得幽深。 片刻,她握住了女儿的手,亲昵道:“雪鸢,这次,你一定得争气,如果皇上选中了你,咱们一世荣华也就享用不尽,全家人的前程全都压在你身上了。” “可是,娘亲,女儿还真怕……” 天子看不上咱,这句话刘氏没让宝贝女儿说出来。 “一切有娘,还有你爹爹.” 这句话等于是给了云雪鸢吃了定心汤圆,她就等着做那个权倾后宫的女人吧! 暗夜,刘氏让下人传唤云定初,云定初却借口病痛无法下床而推托。 好大的胆子,刘氏终究还是有一丝恼怒。 前有张嬷嬷被恶整,现在又找借口不来拜见她,刘氏真怀疑云定初是向阎王借了胆识。 咳咳咳,云定初躺在床上,满面病容,用手向清莲比划了两下,清莲赶紧向刘氏翻译:“夫人,小姐说,她病魔缠身,命不久也,没办法下床向您老人家请安,还请夫人您见谅。” 刘氏瞥了眼病榻上有气无力,发丝散乱的女子一眼,若不禁风的破药罐子,谁娶了谁倒霉。 笑脸盈盈地步上前:“定初,你还好吧?” “张嬷嬷给你准备的膳食都是精心挑的,你这身体这样虚弱,就该用人参好好补一补啊!为什么要拒用呢?而且还用蜜糖招来那么多黄蜂恶整张嬷嬷啊?” 眼前,一品贵妇的面容多慈祥和蔼,不过是一张伪善的脸罢了。 让她吃人参,好早一点去见阎王,好称她心,如她意,可惜,她再不也是那个任人宰割的云定初了。 ☆、第3章 刘氏大怒 “是啊,二姐,张嬷嬷可是好心呢。” 挪开薄薄的棉被,入云定初眼的是一张上了胭脂水粉极精美的脸孔,相国夫妇捧在掌心的宝贝女儿,云雪鸢,据说,出生那日因生带异香而招来了千百万只蝶蝴,从此,云雪鸢便名扬整个天元皇朝。 谁又知道,那只是刘氏精心设计的一出好戏,分勉当日,她早秘密下令召来天下顶尖调香师收集天下奇香,百香齐聚,制成独特异香,抹到初生婴儿腋下,故而招引来上万蝴蝶。 恐怕连相国大人也被她蒙骗,可见,这妇人多重的心计,早就谋算了一切。 得此宝女,相国大人爱不释手,料定她日后定能光耀门楣,刘氏将香每日放入浴桶之中,再配上玫瑰花瓣让女儿沐浴,久而久之,云雪鸢身上便能闻到一种独特的味道。 雪鸢,多诗情画意的名,相国夫妇在她身上倾诸的心血与精力不言而喻。 这张脸,生得这样漂亮,可惜就如其母配错了心肝! “夫人,二小姐,主子她头晕,喉咙疼,身子也很虚弱,麻……烦你们先……” ‘离开’两字还未出口,刘氏已勃然大怒。 “大胆,你个贱奴,居然敢跟我这样说话,掌嘴。” “是。”身侧侍卫恭敬一声步上前来,可惜,刚走到床边,大腿上便莫名有一根金属的东西被狠狠刺入。 “唉哟!”那侍卫痛得浑身冒虚汗,嘴唇哆嗦。 “夫人,我……”身材魁梧的侍卫视线四处游移,当与被窝里的二小姐眸光相撞时,立即被云定初眼睛里迸射出来的寒光惊吓得后退一步。 “没用的东西,滚下去。” “是。”侍卫慌里慌张地退下。 “娘,二姐病了,清莲这样护她,说明清莲眼里有主子啊,忠诚的奴仆才是上等的仆人嘛,她也不是有心的,是不,清莲?” 许是三小姐今儿心情好,不给一个奴才计较吧! “求夫人开恩,饶过奴婢吧!” 清莲赶紧顺着杆儿爬,就算主子没以前软弱了,但,毕竟,她也是个又聋又哑的人,自顾不暇,哪能顾到她呢,大夫人狠毒的手段这府里的所有下人,恐怕没一个不知道的。 好汉不吃眼前亏,先把眼前的事儿应付过去才是最重要的。 女儿求情,刘氏自然要挽开一面。 平稳了气息,又换上一副笑脸:“定初,娘是被这丫头给气糊涂了,娘是疼你的,所以,才让张嬷嬷炖了些补品来,不养好身子,怎么嫁皇亲国戚啊?” 让她嫁皇亲国戚? 她们会有那样的好心肠,也是,她喝了那些补汤,双眼一闭,人都没了,还怎么嫁? 天下最毒妇人心,这女人八面玲珑,狡猾如狐,打得什么算盘,她心里可清楚呢! “噢,忘了给你说了,云初,你爹爹近段时间在为你挑选夫婿了,搞不好,咱们相国府会双喜临门呢。” 见她不语,刘氏眉眼间尽显丝丝丝悦色,唤身侧侍卫吩咐。 “拿补汤来。” 瞬间,补汤上,枸杞,姜汤……这汤与张嬷嬷送来的相比,少了人参,却多了生姜,中医说,早吃生姜赛参汤,晚吃生姜赛砒霜。 这汤等同于毒药,这女人扮演着慈母的角色,世人倏不知,她却有一副天下妇人最毒的心肠,谋夺了娘亲留过给她的所有,还不放过她,如今,要毒死她,好,很好,冷然一笑,云定初脸上的笑宛若是一朵开得正艳婴粟。 ☆、第4章 向相国爹爹献寿面! 咳咳咳,云定初的身体在不断地颤抖,脸上漫出一缕笑,而那笑,即冷瑟又幽深,不断抽搐的唇角却溢出了一丝殷黑的血渍。 清莲是个机灵的丫头,见主子使眼色,赶紧扑上去,焦急地呼喊出:“小姐,胸口是不是很疼?小姐,小姐……呜呜,大夫人,小姐的身子好虚弱,她说可不可以允许她呆会再吃啊?” 尽管担忧主子的丫头都已经给下跪了。 然而,刘氏却像一根冰冷的柱子立在房间中央,眸子里浸染着笑,而那笑却是没有一丝温度的,一个没心没肺没肝的人,怎么会有温度呢? 是呵,看着云定初慢慢地枯萎,凋零,才是她最终想要达到的目的。 “娘亲,咱们走吧。” 云雪鸢探头一瞧,见云定初满嘴黑血,如一朵即将要干涸的玫瑰,满脸鄙夷甚是嫌弃,声音细如纹蚋,缩躲到刘氏背后,眼睛里同样噙着淡淡的笑意。 美眸露出的轻屑之色显而易见,好似躺在床上的女子是得了传染病一般,急切地用白色丝巾捂住了口鼻。 刘氏岂不知道女儿话中之意,云定初即便不喝这碗汤药,恐怕时日也已经不多了,嘴畔的笑勾出弧度如神秘不可探测的深壑。 “云初,你不领为娘的情,娘虽伤心,却也只好作罢,你骨鳞如峋,为娘心里真是好生心疼,去,给我找京城最好的大夫来,不治好云初,将来,若有一天,到下面去与姐姐相见,我怎么能有脸面?” “是,大夫人,小的立刻就去。” 侍卫话音刚落,转眼已经在房里找不到半个踪影了。 “二姐,你好生息着,我们就不打扰了。” 云雪鸢掩嘴笑着尾随母亲而去。 真是太欺负人了,清莲舀了一桶水,朝着可恶母女消失的主向猛泼过去。 待母女二人走远,云定初掀开薄棉被起身,端起桌案搁置的那碗‘补汤’,指节一松,碗甩地,‘补汤’泼洒一地,地面立刻起了一层白色的粉沫,清莲见了大惊失色。 “这药掺了毒,小姐,咱们还是逃出府去吧!” 逃? 能逃去哪里?她只知道这是天元皇朝的京都,睁眼认识的除了眼前这个丫头,就是刚才离开的那对母女,不能逃回现代去,那她逃去哪儿都是一样的。 原主在这府中,受了多少的窝囊气,她一定要帮她讨回来。 清莲也是个聪明货,情急时,朝她使眼色,她便立刻配合自己演了刚才那出戏。 这喉咙哑着,还真是不好办事,连骂那对贱母女一句都不能。 示意丫头合上大门,然后,打开了随身携带小手术包,里面裹着一层层密密的小针,大的,小的,尖的,细的,长的,短的,全扎在了白色的布裹上。 从中挑了一根最细尖的银针,对着前面的一面铜镜,眸光焦点集聚在了纤细脖子的中央部份,对准一个穴位,细尖小针轻轻地刺入。 清莲被她的行为所吓,本来想阻止,可是,在见到主子泰然自若的面色,一系列熟练的动作,便屏息凝视着,静谧的空间里,甚至几乎能听到她呼吸气息的声音,好像被刺喉咙的那一个是她,不是她家主子。 削葱尖般的两根指头不断地旋转着刺入血脉里那根银针,也许是有一些疼,只见她低垂的螓首,两道弯弯的秀眉轻轻紧蹙! 大约过了几分钟,云定初喷出一口於黑的血,望着地面上一滩黑血,空气里飘弥着一些独特的味儿,颠茄、山莨菪碱、普鲁本,定初笑得有些嗜血,这些药,她太熟悉了,在现代,她可是赫赫有名中医世家出身,这些味儿她从小闻到大。 原来,原主的哑疾并不是天生的,恐怕也是被人逼吃了这些药物,吃多了声音会变得傻哑,久而久之,会严重到失去声音的地步。 “胖大海,红参。”她写了几个字递给了清莲,小丫头还处在震惊里,刚才真差没把她惊了魂儿,小姐居然口吐了一口黑血出来。 “泡荼。”这句话云定初是给她打的手势。 “好。”丫头像是明白了什么,不敢多问,匆忙疾步按主子吩咐去做。 第二日,相国府宾客云集,前来向云相国道恭祝寿辰的,全都是天元皇朝达官显贵,文官武将放眼望去,该来的几乎都来了。 刘氏穿戴整齐,衣衫上绣制着数朵细小牡丹,针脚均匀,密细,袖口边角还镶了细长的金边,一看就知道出自于江南巧夺天工的绣娘之手。 容光焕发,笑脸盈盈,雍容华贵,带着相国府其他几个妾招呼着前来府上道贺的贵宾们。 云雪鸢出现时,优雅气质,回首一笑百媚生的绰约风姿,即刻让在场的闺秀们黯然失色,风华盖过所有,无庸质疑,自是夺去了在场所有男人们的眸光,尤其是她身上那特独的奇香,令无数男人们迷醉,神往。 男人们虽心潮澎拜,个个却也只能站在离她一段距离的地方远远观望,此女虽风华绝代,然而,相国府早就放出话,是刻意为皇上而准备的,如今,谁都知道,天元皇朝天子早已到了大婚的年纪,太后迟迟不肯为子选后,恐怕就是在等着相国千金长大,将来会母仪天下的女子,满朝文武纵然是再喜欢,恐怕也没一个有胆子敢与当今天子争女人。 “大夫人,小姐说,今儿是她爹爹的寿辰,为了尽孝,她亲自下厨为老爷煮了一碗寿面。” 不知何时钻出来的清莲丫头,双手捧着一碗面,刘氏虽气得咬牙切齿,却不敢当场发作,只得吩咐手下人接汤面送入正厅给老爷吃。 没想清莲却摇头:“大夫人,小姐说要亲自把面呈给老爷。” 刘氏面色倏地阴沉下来,正想嗤死丫头胆大妄为,没想清莲身体随即挪移开,昨儿还奄奄一息的女子,如今,却面色红润,神彩奕奕地出现在她眼前,脊背挺得笔直,扫射向她的眸光如两柄锐利而冰冷的刀刃。 ‘咯噔’,刘氏眼皮乱跳了一下,云定初几时敢这样子与她对视了,以前,看到不是低头就是远远地躲开,像老鼠见了猫儿,今儿撞邪了? 而且,此女昨夜不是病得只剩下半条命,不过隔了几个时辰,咋就如此神彩奕奕,她不是让侍卫去请了大夫,难道侍卫没向大夫转达她‘将此女往死里医’ ☆、第5章 相国府丢尽颜面 其实,她那里又知道,侍卫请来的大夫刚到府便嘴一歪偏瘫中风倒在地上人事不醒,侍卫怕挨训不敢向她禀报。 “你来做什么?回去好好躺着去。” 其实她想说的是,哪儿来滚回哪儿去,碍于这么多贵客在场,为了相国府颜面,她咬紧了舌头,暗自告戒不能那样说。 只见云定初向她微福了福身,嘴畔绽出一朵清冷的笑靥,带着清莲,不顾刘氏难看的面色,穿越过早已为她自动闪开的人行绕向了正厅。 此时,相国大人正满面红光与几个挚友同盟在商谈一些密要,见有人直直闯入,正想呵斥,没想却看到一张熟悉的脸庞,五官清秀中透着聪慧,温婉又不失端庄,他死去多年的发妻史淑兰,不,她不可能是史淑兰。 那个被他抛诸在脑后多年,打算一辈子任她在简陋偏院自生自灭残疾女儿,不过短短几年,竟出落得越发亮丽逼人了。 云定初静静一站,不顾众人向她扫射而来的探寻疑惑眸光,双膝一弯,缓缓下跪,面色沉静,从清莲手中接过汤面,呈到了相国爹爹面前,比了两下手势,见众人不懂,清莲当了翻译。 “老爷,小姐说,面条愁肠百结万万千,祝你吃了此面,能长寿千千岁,万万……”丫头话还未说完,相国大人嘴角一抽,印堂发黑,厉声冷喝:“闭嘴,滚下去。” 千千岁,那是皇家才有的威仪,在场的没有一个人胆敢被人这样称呼,而万万岁,当今天元朝,也只有一人可以这样称呼,那就是当朝天子东陵凤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