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 天气很好。 书院的中级生全体放假。 周易离开课堂后,都不想回单人宿舍,而是直接离开书院,到长沙城中找乐子。 可是。 没等他走出多远,后边追来一个“同堂”,也就是同学、同窗。 “周同学,请留步。” 周易回头一瞧,认得这位同窗姓孙。 “孙同学,有何指教。” “不敢,我想请周同学吃顿便饭。” “你不是有求于我吧?” 周易开玩笑。 “就是一顿便饭,没别的意思。” “那好啊。” 当下,两人边走边聊,说的全是跟课堂有关,没有别的。 书院的夫子水平不等,有高有低。 自从升为中级生后,周易觉得现在这个夫子有点厉害,难怪会是书院四大名士之一。 就连段位,也达到了八段,年纪不是很大,四十多岁。 周易与孙学子聊得最多的就是这位夫子,姓康,名不拘。 康不拘。 据说这位康夫子以前想要在官场上有一番作为,后来受到打击,就辞官到书院教学。 他没有家室。 平日也没什么爱好,基本上住在书院,一年也出不了几次大门。 不久。 长沙城內。 一座豪华酒店。 某个包厢中,周易望着满桌子酒菜,很是惊讶。 “这就是你所说的便饭?” “是啊。” “你天天吃这么贵?” “也不是天天。” “那……我不客气了。” 周易不顾形象,放开肚子大吃。 他以前很能吃的,曾创下一天吃三百碗饭的记录,可后来慢慢回归正常。 而今天,他心情特好,吃的比平常多一倍。 “周同学,你知道我爹是谁吗?” “你爹是谁?” “孙坚。” “啥?” “孙坚。” “那个,抱歉,我没听说过你爹的大名。不知你的大名是?” “孙平之。” 孙平之? 周易愣了愣,问道:“莫非你爹是开镖局的?” “周同学猜对了,我爹是万福镖局的局主。” “那你岂不是少局主?” “算是吧。” “恭喜发财。” 孙平之愕然:“什么?” “开镖局的除了要功夫厉害,还讲和气生财,不是吗?” “我爹也这么说过。” “我不是你爹……” “周……周兄真是风趣。” 周易见他不生气,于是心生好感,笑道:“我吃了你请的东西,以后我们说话就不用客客气气了,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甚好。” “……” “好好好。我爹跟我说,要我在书院里多结识朋友,可我找了两年,直到今天,才找到。” “我很荣幸啊。” “我也很荣幸。” “我一个小人物,你这么说……” “不不不,在我心中,周兄才华出众……” “不不不,我的才华不怎么样,反倒是功夫,有点厉害。明天找个地方,我们比划比划。” 孙平之摇头:“我爹说过,学武之人,不可轻易……” 周易笑问:“莫非你家藏着辟邪剑谱?” “我家没有辟邪剑谱,只有怜花剑谱。” “怜花剑谱?这么说,你精通剑术。” “还可以。” “孙兄,你是不是怕打伤我?” 闻言,孙平之搔搔头,说道:“我的修为是五段,不知你的修为……” “我也是五段。” “当真?” “你可以不信。” “我信。既然周兄也是五段,我们倒是可以比划一下。” “那就这么说定了。”周易喝足吃饱,于是起身,“你知道长沙城中可有适合比剑的地方吗?” 孙平之说了一个地方。 周易点头:“明天不见不散。” 次日。 孙平之一大早就来到约定地点。 他活了十九年,一直很规矩,这次与周易比剑,都没跟家里人说。 然而,他左等右等,始终不见周易赴约。 如果是其他人,此时多半会认为自己被周易耍了,可他不这么认为,觉得是周易有事耽搁。就算等到天黑,他也要等。 终于。 过了正午,周易才姗姗来迟。 “孙兄,你等了很久吧?” “不久,就一会儿。” 周易笑笑,也不揭穿他。 当下,两人从地上捡了两根木棍,一人一根,当作剑使,一招一式比划起来。 过了片刻。 周易一边出手,一边拿话激怒孙平之:“孙兄,看来你家的怜花剑谱也不怎样啊,稀松平常,不过五流。” 孙平之虽然没有生气,但也被激起好胜之心,这才将真正的怜花剑法施展出来。 两人又打了一会,孙平之见周易剑法很高,心底不由暗暗佩服。 周易却是心想:“我还以为怜花剑谱至少属于一流,原来不过尔尔,连二流都算不上,顶多三流。不过万福镖局是走镖的,与其他江湖帮派不太一样,三流也算不错了。” 原来。 他昨晚已打听清楚万福镖局底细,知道这家镖局就位于长沙城中,孙平之的父亲孙坚,修为不低于七段,有可能是八段。 孙坚交游甚广,就连那位王超峰王巡抚,都是镖局座上宾。 孙家并不属于“贵族”,但相当有钱,加上孙平之不是文墨不通,而是颇有才气,所以进入书院读书十分正常。 从这一天起,周易就把孙平之当作朋友,而不仅仅只是同学。 若是以前,孙平之不等天黑就会赶回书院。 但是今天,由于周易迟迟不回书院,他也跟着学不规矩了。 直到天黑以后。 两人才慢慢悠悠从城里出来,然后又慢慢悠悠走到岳鹿山下的书院外。 守门老头看到孙平之,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嘀咕着:“这位孙少局主以前可不是这样的,一定是被人带坏了。” 孙平之看到周易不急着进入书院,像是在等什么人,觉得奇怪,但没有问。 过了一会。 周易要等的人果然来了,正是那个曾经摆了他一道的大龄学子。 周易正要上去跟对方说说话。 孙平之却很紧张,一把将周易拉到一边,低声道:“周兄,这个人你招惹不起。” 周易道:“我没打算招惹他,况且就算招惹,他又能怎样?” “他……他以前打伤过夫子……” “当真?” “我也是听说的。” “什么时候的事?” “大约四年前。” 两人说到这里,只见那大龄学子已经走入书院,看都不看两人一眼。 等两人也进了书院。 守门老头望着两人远去,就想:“听说书院近来有一个姓周的学子异常活跃,想来就是这个带坏孙少局主的年轻人。不知此子是什么来头,莫非是外地的王孙贵胄?” 突然,有人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吓得他急忙转身,想要骂人。 “啊……原来是陈副山长,吓我一跳。” “你老看什么,这么入神。” “两个书院学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