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紫霜都下意识的走上来,防备的盯着她。dashenks.com 师心鸾神情淡淡,“公主也贪恋这中秋夜色么?” 云乐盯着她戴着面纱的脸,眼神如刀子一般,恨不能再在那脸上划上两刀才能一解心头之恨。 “今日宫廷盛宴,群臣皆乐,世子妃却好像看起来不太高兴,可是这皇宫景色,不如王府美妙?亦或者世子妃心情郁结,才跑来这里吹冷风一解愁闷?” 先唤她表嫂已示亲昵,转眼又直接称呼世子妃了。这刁蛮的小公主,真是到哪儿都不忘与她作对。 师心鸾没心情跟一个小女孩儿打嘴仗,微笑道:“公主说笑了。宫中景致自是天下之最,岂是王府可比拟的?只是方才饮了酒,有些头晕,所以出来吹吹冷风罢了。公主也如此么?” 云乐并未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忽然眸光凌厉。 “世子妃既知宫中浮华,当初缘何弃我皇兄反而夺他人所爱呢?本宫以为世子妃出自名门,自幼受礼仪熏陶,应当也是知书达理之人,怎的做出这般令人不齿之行为?岂非辱没门风?” 好个颠倒黑白倒打一耙。 紫霜云乐听得面色不忿,却自知对方身份高贵,自己若贸然出头只会连累主子,遂都不语。 师心鸾神情依旧淡漠,眼神于这夜的冷寂之中稍显清冷。 “公主许是当年年幼,忘记了一些事情。臣妇纵是家风森严,也抵不住娘娘隆恩赐婚。只可惜臣妇福薄,当不起娘娘看重,是以流落青州寡居三年。至于公主说的夺他人所爱,臣妇更是不知何意。如今臣妇再嫁为妇,自问安分守己。实在不知公主口中‘不齿之为’究竟从何而来?” 她至始至终神情平静,没有半分恼怒,语气却暗含机锋。 “公主既唤我一声表嫂,有些话臣妇也不得不说。您如今是待嫁之身,宫规又森严远胜于贵族门阀和平民之家,所言所行理应拘束一些。如今四下无人也就罢了,若是被他人听见一言半句,恐对公主名声有碍。” 云乐骤然面色冷沉。 “你威胁我!” “不敢!” 师心鸾依旧镇定自若,“只是公主年轻不经事,许是不懂得,对女子而言,名声的好坏,远甚于身份贵贱,臣妇曾深有体会,故而才冒昧提醒公主一二。莫要因一己私欲,枉送了前程。” 云乐大怒,抬手就是一巴掌挥了过去。 师心鸾抓住她手腕,无视她身后两个宫女的疾言厉色,眼中笑意微微,森凉彻骨。 “公主,适可而止。我的耐心有限,如果您再这般的无理取闹,我不介意让您见识一下,这皇宫的太液池内,到底有多少冤魂。” 她语气和缓而眼神冰冷,一个字一个字似带着秋夜的凉意,吹进云乐耳中,立时令她浑身僵硬如坠冰窖之中。 云乐不自觉的打了个寒颤,惊惧的瞪着她,随即意识到自己居然在这个丑女面前胆怯了,登时大怒。 “师心鸾,你这个不要脸的娼妇,竟敢以下犯上。来人——” 最后两个字,声音猛然拔高,皇宫侍卫已被惊动,脚步声纷至沓来。 师心鸾冷笑,猛然拉着她扑向湖面。云乐大惊,万万没想到师心鸾竟真的胆大包天到在皇宫害自己。求生的本能让她拽住师心鸾的手,反手狠狠一推。 “啊…” 一声惊呼,伴随着扑通一声。 皇宫侍卫赶到的时候,见到的便是师心鸾被云乐公主推入湖中随即被乐槐愤怒推开的一幕。 还未等所有人反应过来,眼前风声一闪,又是扑通一声。不一会儿,师心鸾被人捞起来了,迎着宫灯,云乐对上那人目光。他浑身湿透,眼神却是冷到极致,像是万年不化的冰,要将她冻成冰雕。 她面色一白,急急解释,“表哥,不是我…” 楚央抱着师心鸾上了岸,森然道:“她若有个三长两短,我便让你母女以及整个萧家陪葬!” 第一卷 第一百三十五章 (一更) 北靖王世子妃被云乐公主推入太液池,这一消息很快就传遍了整个皇宫。宫宴原本就快要结束了,却突然出了这档子事儿,太后怒不可遏,当场便斥责了皇后。 那么多皇宫侍卫亲眼目的,云乐公主便是有一百张嘴也解释不清。 待众人赶制太液池,楚央早已抱着师心鸾去了附近空置的宫殿,太后连忙让人去请太医,北靖王妃知晓自个儿媳妇身子弱受不得寒,当即带着丫鬟跟着去了。 师心鸾已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浑身仍旧冷得打哆嗦。 楚央紧紧的抱着她的身子,一边给她输送内力取暖一边命人取火炉来。 他心急如焚。 上次只是受凉便导致发热,休息了好些天才好,这次比上次更严重。 太医很快来了。 楚央三两下将悬丝系在师心鸾手腕上,仍旧抱着她不松手。 北靖王妃匆匆而至,一眼看见躺在儿子怀里面色发白浑身颤抖的儿媳妇,眉间也笼罩着一层浓浓的忧色。待太医诊脉完毕,便立即问:“如何?” 太医恭敬道:“世子妃有些体虚血亏,不过幸亏世子及时相救,寒气不曾侵体,只需几副服用几日温补的药,也就好了。切记这两日莫要吹了冷风。” 说罢便提笔写了药方。 皇宫里什么珍贵的药材都有,宫人立即拿着药方去御药房抓药,煎药,忙得不亦乐乎。 火炉也早就准备好了,连手炉也准备齐全。 放在被窝里,倒是驱寒。 师心鸾稍稍好了些,睁开眼睛,眼前却有些模糊。 “阿鸾。” 楚央连忙更紧的将她拥进自己怀里,道:“你感觉怎么样?还冷么?” 师心鸾迷迷糊糊的看见屋子里许多人,也没看清都有谁,她不适的皱皱眉。 “让他们都出去,头疼…” 北靖王妃连忙带着一群宫人太医走了出去,屋子里只剩下夫妻二人。 人少了,空气也没那么浑浊耳根子也清净了,师心鸾这才舒展了眉目,方才的记忆慢慢重回脑海。 “云乐呢?” 楚央眼神极冷,“她胆敢伤你,我绝对不会罢休。” 师心鸾摇头,“有人暗算我…” 楚央一怔。 “你说什么?” 师心鸾半眯着眼睛,“你不会以为她会蠢到在众目睽睽之下推我入湖吧?” 楚央当然知道。 他赶到的时候便看见她如风般掉入湖中,当时只有云乐离她最近,他自然而然认为是云乐蛮横不讲理,一言不合之下恶从胆边生将她推入了太液池。 但以她的聪明,岂会给云乐可乘之机?而且身边还有两个丫鬟守着,云乐即便是想动手,也不可能得逞。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她将计就计陷害云乐。 即便如此,也是云乐挑衅在前。但同时他也疑惑,她原本体寒受不得凉,就算想要给云乐教训,也不至于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我当时计算了方位,乐槐和紫霜就在我身后。云乐乖张蛮横咄咄逼人,我原本只是想让所有人看见她推我。在我落湖前,乐槐是可以拉住我的。但她意图对我行凶的罪名却洗不掉。可是在我松手的时候,突然被一股劲风打中,然后就身体一偏脚下踩空,才掉入了太液池…” 秋夜湖水冰凉,她脑子有病才会自己跳下去白白受罪。 她只是奇怪,那个暗算她的人,是谁? 楚央听完已沉了脸。 脑子里浮现的第一个念头是有人要害她,随即又被自动排除。宫宴还未结束,他见她迟迟未归,又见云乐离席,担心云乐以公主身份为难她,便寻了出去。就算他没及时赶到,乐槐也会救她上来。而且皇宫侍卫会立即通报,若有人存心害她性命,时间也来不及。 那么,对方究竟想要做什么? 上次是刺杀,这次居然明目张胆的在皇宫里动手。 胆子比萧家人还大。 “我一定会查出那个人,然后将他千刀万剐!” 这句话,他说得咬牙切齿。 “这个不急。” 接连两次,师心鸾也意识到此事不简单,未必是萧家主使。 “我有诰命在身,众目睽睽之下,云乐害我性命乃是不争的事实。皇后再是护着她,太后也不会就这么轻易了之。” 虽然是她有意要栽赃陷害,但云乐之前就欲对她动手,再唤了皇宫侍卫意图治她一个谋害公主之罪,其本意就是取她性命。原本师心鸾是不想跟一个小丫头片子计较,太掉价。但人家都恶毒至此了,她若是再继续忍下去,就干脆一头撞死算了。她早就警告过云乐,小丫头偏执不讲理,那就不能怪她辣手摧花了。 反正萧家早就视她为眼中钉,多一桩少一桩并没什么区别。 楚央明白她的意思,那幕后主使并未留下任何证据,倒是可以趁此机会给云乐一个教训。 “太后和皇后不睦已久,云乐在她举办的宫宴上闹事,太后自不会轻饶,放心吧,我不会让你白白受这番罪的。” 还有几次三番想害她的那个人,他都不会放过。 …… 出了这么大的事儿,宫宴肯定不能继续,驱散了大臣极其家眷,太后便直接让人将云乐押到了自己的慈安宫。没错,就是押! 内宫之事,外臣无权干涉,萧家的人也不便多问。但身为云乐公主兼六宫之主的皇后,却有资格过问。太后盛怒之下她不敢替女儿求情,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女儿被两个膀大腰圆的嬷嬷扣押着去了慈安宫。 啪—— 云乐被毫不留情的仍在地上,头上红宝石步摇掉在地上碎成两截,发出清脆的响声。 太后和宣武帝高高坐在上座,脸色冷得发寒,周围站着女官和几个面无表情的嬷嬷,让人一见就想起宫中那些阴暗的刑具,令人心惊胆寒莫名畏惧。 皇后坐在下首,眼见女儿被如此对待,脸色青了青。 “母后,事情还未明朗,许是一场误会也说不定。云乐好歹公主之尊,岂能被两个嬷嬷如此对待?” 目光凌厉的扫过那两个嬷嬷。 对方却有恃无恐。 太后冷着一张脸,“哀家还不曾责问你教导不善之责,你居然有脸替她脱罪?”她声音高昂威严,不怒自威,“皇后是否觉得,这后宫就是你们母女的天下?” 这一句砸下来,皇后立即起身。 “母后息怒,臣妾不敢。” 宣武帝冷眼看着,并不说话。 太后冷哼一声,“不敢?哀家看你敢得很。”她眼神骤然厉如刀锋,刮在皇后身上,“北靖王先父为抵抗婆罗族战死沙场,北靖王后带兵收服婆罗族,才换得我天祁西北安宁,楚央更是朝中重臣。而你教养的好女儿,居然在众目睽睽之下,欲谋害他妻子的性命。到现在,你居然还敢跟我说是误会?” 她一挥袖,哐当,杯盏碎落一地, “你当哀家是死人么?还是你觉得你们萧家的尊荣,已经足够你们母女在这宫廷里肆无忌惮为所欲为?” 皇后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母后赎罪,臣妾并无不敬之心…” 太后冷笑。 “你没有?若非你纵容,她怎敢胆大包天在宫中行凶?” 这便是要逼皇后要么承认女儿有害人之心,要么承认萧家有不臣之心。 皇后脸色大变。 被摔得头晕眼花又接连被太后威严所慑的云乐,在畏惧过后,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存在感,连忙哭着说道:“皇祖母明鉴。那师氏桀骜猖獗,恃宠而骄,先是对我不敬,后又意图推我入水,我情急之下唤来侍卫,未料她却倒打一耙自己跳了下去。我冤枉啊皇祖母…” “你给我闭嘴!” 太后脸色更冷,眼神几乎要将她千刀万剐。 “你真当哀家不知道你那些龌龊心思?堂堂公主,不谨守宫规好好待嫁,却整日肖想有妇之夫,甚至意图在这宫闱之中杀人。怎么,你还想杀了师氏然后自己取而代之吗?” 她声音陡然拔高,“皇后,你就是这般言传身教的?” 第一卷 第一百三十六章 荣秋之死,断腿之因 皇后被这一句吼的浑身一个哆嗦,眼神如巍巍雪山崩塌。她所有的尊荣骄傲,都被这句话戳破,流露出最阴暗丑陋的本质。 一旁宣武帝也僵了僵,而后垂下了眼,依旧不打算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