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沛县主吏掾!参见将军!” “区区一个主吏掾,不过芝麻大的小官!”蒙恬眉头紧锁,心中升起一丝不屑,“若是你真有本事,大秦又怎会变成如今这副模样?” “公子认为你有辅佐本将军的能力,你有吗?” “回禀将军,在下受公子应招而来,公子让在下干什么,在下就干什么!”萧何不卑不亢,挺有礼数。 “在下只能尽心竭力按照公子吩咐做事,至于有没有本事、够不够资格,这并不是在下该考虑的事情!” “说的倒有几分道理!”蒙恬扭头看向扶苏,“公子,主吏掾不过一小官罢了!你确定让他辅佐末将?” “将军,暂且归置你身旁,辅助你处理军务,日后若是不如意,我再调任其他职务,将军意下如何?” 扶苏双眼微眯,眉宇间显露一抹不容拒绝的神色。 平淡又不容拒绝的言语让蒙恬如临大敌。 一个个音词仿佛在一下下叩响蒙恬内心的警钟。 时刻提醒蒙恬,谁是主子、谁是臣。 纵使号称‘华夏第一勇士’的蒙恬,遇到身份高一级的扶苏,也得弯腰低头,夹起尾巴做人做事。 不管蒙恬功勋、身份再怎么高,他终究是一个臣。 不管扶苏再怎么窝囊、没用,他也是君。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要么死一个,要么死全家。 孰轻孰重,就算是愣头青也能分得清。 “谨遵公子吩咐!” “好,感谢蒙将军对我的支持!萧何,从现在开始,你就待在蒙将军左右,帮忙处理军务!” “诺!” 萧何拱手应答。 扶苏眉开眼笑,扭头看向刘季、樊哙、纪信等人。 “樊哙,纪信,我马上就要出征打匈奴蛮夷了,你们俩人是否想跟随本公子上战场历练一番?” “俺们要去!” “公子有令,罪人不敢有违!” 樊哙、纪信纷纷开口应答。 “其余诸位,你们与刘季一起,留在军营中!” 扶苏上前,凑到刘季耳边低语数句。 说了什么,就连身旁的蒙恬都没听清。 但刘季听后,却显得十分激动。 就好像被重用一般。 扶苏让他帮忙调查军营中赵高、胡亥的爪牙。 查到之后,汇总列表直接上交给扶苏。 这相当于给刘季一个整治军营的权利。 虽然刘季没有处罚权,但只要上了他的小本本,就没有好。 刘季现在的权利,和历朝历代的太监十分相似。 太监本身没什么权利,但因为他是和皇帝走得最亲的人,所以旁人都害怕他。 有点狐假虎威的架势。 这种事,一副市侩小人模样的刘季做最为合适。 刘季可能会贪,但绝对不会大贪。 而且作为市侩小人,他非常清楚明白要对谁效忠。 而且市侩的经历,也让他可以想到各种各样的鬼点子,揪出藏在军营中的爪牙。 君子容易对付,小人才防不胜防。 更何况,刘季看似市侩小人,实则暗藏韬略。 除了他,军营中没有其他人适合行走在‘黑白’的界限之中。 其他人要么过于刚愎,要么过于软弱。 刚愎的人容易招惹赵高、胡亥,引得杀身之祸。 过于软弱的人则会畏惧赵高、胡亥的势力,从而叛敌。 只有刘季。 小混混般的性格让人难以捉摸。 有时是圆滑的小人,做什么事都可以左右逢源。 有时又显现出超越常人的固执、坚韧。 认定一件事后,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当天下午,扶苏带领三千骑兵出了关门,往北方而去。 纪信、樊哙、王离三人跟随出征。 这次出征,只为战败。 败的数量越多越好。 五花八门的败,把敌人的尾巴抬到天上去。 以骄养敌。 让敌人错以为他们战无不胜。 捏捏手指头都能消灭大秦军队。 直到把他们一步步引入蛇谷口的埋伏圈。 从而收网,抓鱼! 而前往蛇谷口埋伏的大军直到后半夜才出发。 每个出征的兵士都携带了五天口粮。 刘季当天下午就进入了工作状态,把自个打扮的像个小混混,整天在军营中瞎逛。 前几个小时,他就瞎逛。 既不开口询问,也不与人交谈。 混得就是个面熟。 可心里已经开始谋划接下来计划。 高端的猎人,会一步步把猎物引入万劫不复的埋伏中。 温水煮青蛙! 纵使发觉,也插翅难逃。 …… 咸阳。 步寿宫。 嬴政的金棺玉椁已经在此处摆放了数个月。 百官也有数月没有上朝。 咸阳内已经有留言,说陛下已经崩天。 但这些流言被李斯、赵高竭力阻挠。 谁要是敢传播谣言,当天晚上就会被赵高的罗网杀手灭门。 赵高、李斯、胡亥三人,目前还不想让消息流转出去。 如果消息流传出去,大秦上下都会乱套。 而且赵高、李斯、胡亥三人,已经在这几个月里,慢慢控制住了朝堂。 只要三人想干什么事,以皇帝的名义下诏即可。 比如上次停止供应北疆大军的粮饷。 便是这三人的计谋。 除了停止供给粮饷,三人还尝试给扶苏、蒙恬问责。 但被蒙毅联合三十多个文官、武将,一同挡下,才肯作罢。 步寿宫内。 徐福身穿七星法袍,手提鲛人囜泪灯,再金棺玉椁旁彳亍。 时而抬头仰望苍穹、口中念念有词,时而燃香祷告。 行为举止十分怪异。 宛如炼尸。 “前番赵高矫诏,停止供应北方三十万大军的粮饷,试图用借刀杀人的方法出去扶苏、蒙恬。” “扶苏、蒙恬一边让人前往齐地抢掠粮草,一边北上抢收匈奴糜子。算是暂时解决了三十万大军的粮食问题。” “扶苏公子下令停止修筑长城,让劳役前往开采矿产,听说北疆三十万大军,正在更换铁制兵器!” 徐福娓娓道来。 仿佛要把最近发生的所有事情都告诉躺在棺椁中的人! …… 胡亥府邸。 歌舞升平,莺歌燕舞。 酒臭肉糜。 胡亥在大堂内与宾客把酒言欢。 年轻貌美的女子一边起舞,一边被胡亥扒去衣裳。 躺下。 鲜血汇聚成溪。 尸体横七竖八,全是年轻貌美的女子。 这些女子没能得到胡亥的青睐,被削首示众。 胡亥高举酒樽,挽过一个舞女。 “美人,陪我喝一樽!” “公子,我已经喝了数十樽了,真的不能再喝了!还请公子……” “嗯?”胡亥横眉立目,脸色骤变,一把甩开舞女,“拉出去,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