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疼儿子,所受的罪一点都不比梦隐少。laokanshu.com 因从小梅溪儿就经常和太子玩在一起,习惯了称他为“太子哥哥”,如今两个人已经做了十几年夫妻,她还是不曾改口,太子也就由了她去。 梅溪儿生得样子丑,但脾性很温和,对太子更是百依百顺,极尽温柔,所以太子虽然不喜欢她,也并不讨厌她,相反还很尊敬她,遇事都会问问她的意见,夫妻两个真可谓是“相敬如宾”。 梅溪儿虽然不美,但并不笨,她当然明白凭借自己的姿色一定不能俘获太子的心。 而这么多年朝夕相处,她很了解太子,知道他为人耿直,恩怨分明,且通情达理,只要她安守本分,至少这太子妃的头衔是不会给了别人的。 所以这么多年来他们两个相处得也很好,梅溪儿对婉皇后虽然比不上太子那样亲近,却也很守规矩,每次太子去看望婉皇后与涟漪姐妹,她都不会阻拦,偶尔也会陪同太子一起前往,他们两个之间的恩爱令朝野上下都赞叹不已。 “那就好,”太子也疲累得很,闻言稍稍放心,这才想起已经好几天没有过去嘉福宫了,“溪儿,我这就过去向母后问安,看看涟漪她们,你是不是先回去休息一下?” “太子哥哥尽管去吧,”梅溪儿苍白着脸笑了笑,“我留下来照顾梦隐就好,他今天才看着好了些,大夫也叮嘱不要让他再受寒,要他们照顾我终是不放心,我便陪在这里好了。” 太子略想了想,也不勉强她,点头答应一声,回房间仔细梳洗一番,往嘉福宫而去。 谁料一路上所有侍女侍卫看到他时眼神都很奇怪,似乎要对他说什么,又有所畏惧,他大为奇怪,感觉到这宫中气氛颇有些不寻常,预感到可能出了什么事,他心中紧了紧wrshu.com,不由加快了步子。 嘉福宫里一片寂静,甚至可以用死寂来形容,太子越是往里走,心揪得越紧,一双眼睛四下里找寻着,希望可以看到涟漪或者雪含,但整个嘉福宫里仿佛没有一丝生命迹象,自门口开始他就没有看到一个人影。 “发生了什么事吗?”太子惊疑未定,奔到门口,猛一把推开房门。 “太子哥哥?!”还不等太子看清楚屋里的情形,一个纤巧的人影突然冲过来扑进他怀中,他猝不及防之下,几乎被这巨大的冲力撞倒在地! 他“通通通”连退三步,直到后背撞上了门,方才稳住身形,却本能地用一只手紧紧护住怀中的人,因他虽然还没有看清楚是谁冲过来,但从对方叫他“太子哥哥”来看,一定是雪含无疑。 “雪含,发生了什么事吗?!”怀中人果然是雪含,太子越发吃了一惊,忙把雪含扶起来。 这一下却发现雪含面容苍白,一双原本大而亮的眼睛这会儿也暗淡无光,小小的嘴唇上干裂了无数的口子,有的地方渗出的血已经干涸; 她身上衣衫也又脏又皱,头发也很乱,小手小脸都脏兮兮的,好像很久都不曾清理了一样。 这在以前可是从来没有过的事,婉皇后一直把涟漪雪含两个照顾得很好,她们都会干干净净的,身上也会散发出好闻的香味儿来。 太子不敢相信地瞪大了眼睛,上上下下看了雪含好大一会,还是不能接受这样的事,“雪、雪含,你、你这是怎么了?!母后呢?还有,涟漪呢?!” 莫非是她们两个出了什么事吗,否则的话她们是不可能任由雪含成这个样子的啊?! “不知道啦,我不知道啦!”雪含乍一见到太子,就像见到了救星一样,满腹委屈终于找到了可以倾诉的人,只顾把一张小脸埋到太子胸前,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我、我好饿啦,父皇不知道怎么的就不理我啦,母后和姐姐都不见了啦,我饿哦,没有人理我啦,哇、、、” 太子脑子里轰然一响,好半天都回不过神来,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只不过两三天未出东宫,嘉福宫里居然发生了这么大的事! 虽然雪含的话有些颠三倒四,但他还是大致听得明白:父皇不知何故突然弃雪含于不顾,母后与涟漪则不知所踪! 天哪!太子心里呻吟一声,脚下一个踉跄,几乎要瘫倒在地!“雪含莫哭,我、我带你去吃饭,可好?”看雪含的样子实在是饿坏了,先把她安顿好再说。 “好哦好哦!”一听有东西可以吃,雪含破涕为笑,脸上兀自流着泪,却拍着手跳起来,一副欣喜若狂的样子。 想不到曾经身份尊贵、一呼百应的雪含公主竟会落到挨饿的地步,真不知道是不是上天在惩罚她以往太不懂得珍惜那时拥有的一切。 太子忍下心中酸楚,带着雪含到厨房去,交给一位管事的嬷嬷,嘱咐她好生侍侯雪含用膳,跟着便去急急跑去太极殿,找韦天兆问个明白。 韦天兆的苦心 “没什么好解释的,”意外的,韦天兆的反应是那样云淡风清,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或者发生的事只不过如同日升日落一样的平常。 “皇后出了些意外,太医正为她诊治,涟漪心疼自己的母后,所以也病了,朕正着人照顾她,所以忽略了雪含,这是父皇的不是,父皇这就派人好生侍侯雪含,你放心就是。” 如果婉皇后不是犯了如此大的过错,如果涟漪不是婉皇后跟别的男人生的孽种,就算她们出了再小的意外,哪怕只是头痛身热,韦天兆早就紧张到茶饭不思、日夜难安了,哪会像现在这样漠然,这样无动于衷? “父皇,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啊?”太子哪里肯相信韦天兆所说的,一脸焦急之色,“母后出了什么意外了?!还有,涟漪病得怎么样?怎么儿臣都不知道她们去了哪里?!母后她、、、” “别再叫她母后!”韦天兆突然失控地大吼一声,脸色陡然变得煞白,样子很吓人!“她不是你母后,不是!” “父、父皇?”太子吓了一跳,不自觉地后退一步,像看怪物一样地看着韦天兆,真不知道他这是怎么了,“儿臣不是、不是一直都、都这样、、、” “没什么,”意识到自己的失态,韦天兆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皇后昏迷不醒,朕心里不好受,你别怪朕。苍涯,这件事情你不用管了,只要做好自己的事就行,朕会处理好一切。” “可是,父皇、、、”眼见韦天兆不肯对他说什么,太子不由有些着急,“儿臣、、、” “苍涯!”韦天兆却略沉了沉脸色,打断太子的话,“苍涯,朕不是对你说过吗,不管发生了什么事,你都是朕唯一的亲生骨肉,朕的大好河山早晚有一天要交到你手上,你知道吗?” “儿臣、儿臣知道,”太子心一沉,想到将来自己肩上的担子有多重,他突然感觉一阵没来由的心慌,“不过父皇,您怎么会只有儿臣一个孩子呢,不是还有、、、” “先不要说她们,”韦天兆眼中有了明显的厌恶之色,再次挥手阻止太子的话,天知道他现在最恨、最不愿意看到的,就是涟漪跟雪含两个了,“苍涯,你知道吗,最近朕的体力已大不如前,常感到头晕目眩的,不定何时就会倒下,到那时所有国家大事都要着落在你肩膀上,所以你要做的事情很多,怎么能被一些小事分心?” “父皇别这么说!”太子吓了一跳,怎么听父皇的口气,好像在交代身后事一般?“父皇不会的,父皇会长命百岁,父皇一定会没事的!” “傻孩子!”韦天兆不禁失笑,“你说什么傻话呢,凡人哪有长生不死的道理,朕早晚有一天会大去,苍涯,你要尽快替朕承担起这一切,你明白吗?” 做为一代君王,至少在这一点上韦天兆是相当明智的,所以他从来不会着迷于什么长生术、不死仙丹之类的,也省得劳民伤财。 他之所以会这么说,一来也确实是在为太子打算,二来他根本不想让太子知道事情的真相。 因为婉皇后失德毕竟是让卧桑国皇室蒙羞的事,当然越少人知道越好,更不想因为婉皇后的事分了太子的心,也不想他知道了真相以后会背上莫名的包袱,或感受到不该有的压力。 “是,父皇,儿臣谨遵父皇教诲!”韦天兆把话说到如此份上,太子也不好再说什么了,只有恭敬地施了一礼,心头无比沉重。 “好了,朕也累了,你回去吧。” “儿臣遵旨!”太子本来还有很多事想不明白的,但看到韦天兆心情极差,他也不敢多说什么,施礼之后退了出去。 “王逸!” 太子才一出门,韦天兆就冰冷地开口,“吩咐下去,薛昭婉和涟漪的事,绝不可让太子知道,否则提提头来见!” “遵旨!” 王逸吓了一跳,立刻应了一声。 说起来太子一直都很听韦天兆和婉皇后的话,但凡他二人有所吩咐,他无有不尊,也从来不会怀疑父皇母后对他所说的一切。 但这一次他却明显地感觉到父皇对他隐瞒了什么,而且隐瞒的这件事一定非同小可,别的不说,只从父皇对待雪含的态度上,就不由他不感到怀疑了。 何况父皇虽然口口声声说婉皇后和涟漪病了,却又不说是什么病,而又表现得那么冷漠,这不是太奇怪了吗? 看来发生的事情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婉皇后和涟漪居然同时病了,还不知道病得怎么样,这太奇怪了,从韦天兆这里问不出什么来,就只能去偷偷问问宫中御医了。 他突然有种很不好的预感:“看来,怕是要出大事了!” “莫非涟漪做错了什么事吗?”太子皱着眉头猜测着,刚想到此却又摇头否定了自己的想法,涟漪一向知进退,识礼仪,是不可能做出惹父皇生气的事来的! 到底是怎么回事? 太子越想越觉得奇怪,越觉得不可思议,既然韦天兆不肯跟他说实话,他只有去亲自问一问涟漪了,因他知道涟漪从来不会说谎的,对于某件事,她要么说实话,要么就什么都不说。 失去记忆的涟漪 曹元宠在西药房里配药,婉皇后仍是一动不动地躺在里间床榻上,涟漪则坐在桌边,看似百无聊赖地把玩着桌上的杯盏,嘴里轻声哼唱着一首不知的小曲儿,傻傻地笑着,好像一点儿愁事都没有的样子。 自从那日醒来之后,她就一直是这个样子,不知道自己是谁,不知身处何地,不过倒是很乖巧,也很听话。 曹元宠让她坐在那边不要乱动,她真的会一动不动地坐上好几个时辰,只有在饿了或者渴了的时候才会要东西吃,吃饱了又会安静地呆在一边,曹元宠有时候甚至都会忘了还有个人在。 “咿呀呀,咿呀呀、、、”涟漪浑然不知曹元宠为了什么事烦恼,唱到高兴处,忍不住扬着眉毛唱出声来,旁人虽听不清她唱得是什么,但她嗓子向来清脆而不失温婉,听在耳中舒服得很。 曹元宠闻声回神,转目看了涟漪一眼,忍不住苦笑:“现在我倒是觉得,公主这个样子是天大的幸事呢!要是、、、” 一句话没说完,太子已经急匆匆迈步而入,他打个激灵,不及细想,翻身跪倒在地,“参见太子殿下!” “罢了!”太子顾不上他,挥了挥衣袖,直奔着涟漪过去,脸上有惊喜莫名的表情,“涟漪,你没事吗?我听父皇说你病了,叫我好不着急,你觉得怎样,哪里不舒服吗?” 曹元宠略一琢磨,猜到韦天兆可能没有对太子说实话,或者说有些很重要的事情太子应该不知道,他本来想要解释什么的,刚一张嘴却又把到了喉咙口的话生生咽了回去,既然韦天兆都不肯对太子说的事,他更没有资格多嘴了。 涟漪本来唱得很高兴的,突然跑进来这么一个冒冒失失的男子,还靠她这么近,近到她都看不清他的样子了,她又怕又不高兴,拼命往后缩着身子,很委屈的样子: “你、你、你是谁?我、我不认得你,你走开啦!” 说罢还用力在太子胸前一推,倒是没推动太子分毫,她自己却被反弹回来,若不是太子眼疾手快将她扶住,她早就摔个仰面朝天了! “涟漪,你说什么呢?” 太子从来不曾见过涟漪这调皮又可爱的样子,只当她整日里跟雪含在一起,也学得跟她一样爱玩闹,不由他不惊奇地瞪大了眼睛,越看越是觉得好笑: “你跟我玩闹吗?对了,涟漪,我听父皇说母后出了意外,到底怎么了?还有,你怎么没有把雪含带在身边照顾她,你知道吗,她都两天没吃饭,差点饿坏了,你、、、” 太子心里有太多不明白事,只顾着连珠炮似地问出来,却没有注意到涟漪越是听下去,表情越茫然,眼神越无辜,耸着肩抱着臂,像躲毒蛇猛兽一样躲着太子: “你、你说了好多话哦,我听、听不懂的,你、你到底是谁呀?我、我觉得、觉得我不认识你哦,老伯伯!” 她越说越害怕,最后竟向曹元宠求救,目中已快要流下泪来,太子长到这般大以来,除了见过襁褓之中的涟漪啼哭之外,还从来没有见她流过一滴眼泪! 不管她有什么不开心的事,都会深埋在心里,面对他人之时永远都那样沉静,让人猜不透她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可是现在却因为自己的几句话,她竟然要哭,不,她的眼泪已经滑下脸庞! 泪珠晶莹剔透,洁白无瑕,自涟漪同样无可挑剔的肌肤上缓缓流过,太子只觉得心上最柔软的地方犹如被狠狠一剑刺中,痛得连连倒退三步,惊骇莫名: “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