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谅,如果他贸然开口,只怕会越发惹恼了韦天兆而已。kenkanshu.com 何况他还是不能接受涟漪不是他妹妹的事实,在他心里就是有一种感觉,涟漪就是他的亲人,是他最最亲的人,这一点是不会改变的。 可惜--- “好,很好!”盛怒之下的韦天兆自动忽略太子颤抖的叫声,狠狠咬着牙,一甩衣袖,“你既这样说,朕怎能不成全你?回幽铭宫呆着,朕的处罚一定会让你满意!” 还有比这更让人害怕的承诺吗?到了这个份上,有谁还可以帮助涟漪? 涟漪不发一言,转身就走,才走一步,韦天兆冰冷的声音从身后传了过来: “别拿自寻短见来吓唬朕,朕早说过,你死了也不会孤独,会有很多人在黄泉路上等着你的,你最好相信朕的话。” 比如婉皇后,比如雪含,比如凝儿墨儿她们,每一个都是涟漪在意的人,这个韦天兆很早以前就知道了。 涟漪脚步一顿,背影明显僵了僵,跟着如幽灵一样离去。 其实就算韦天兆不说,她也没有想过现在就自行了断,她是死过一次的人,而要自尽也是需要很大的勇气的。 她怕自己万一又自尽不成,还不知道会面对什么样的结果,她是不是还会有勇气去承担起那不可知的结果。 何况她是真的不希望婉皇后她们有事,这是她在这个世上唯一牵挂的人们,也是她唯一放不下的人了。 其实也许她还是想得太多了,也顾虑得太多了,如今的她自顾尚且不暇,哪有心思再去管她们?她想要护她们周全的心是好的,但至少也要看一看自己是不是有这个能力吧? 如果能力不够,却还是要硬揽上身的话,一个不慎,最终的结果就有可能是两败俱伤,到那时就真的悔之晚矣了。 不知道涟漪是不是想到这一层了呢? “父皇,你真的相信涟漪她、她是周耀齐的、、、” 太子有心相问,又觉得有些难以启齿,毕竟这是关系到婉皇后清誉和韦天兆威严的事,他也不好说得太过明白。 “儿臣觉得、觉得此事尚有疑点,应仔细查明,还母后和涟漪一个清白。” 哈哈,真是笑死人了,周耀齐都已经亲口承认,涟漪也是亲耳听到了的,还查什么? 还她们一个清白?她们本来就是肮脏的,是不应该生存于世的,谈何还她们清白? “苍涯,你太天真了!”韦天兆没有笑,慢慢摇着头,目光森然,显然是在想着要怎么折磨涟漪才能稍稍消去心头之恨。 “这件事情你比朕都早知道,更是亲眼所见,还要怎么查明?苍涯,既然话已挑明白了说,朕也就不再瞒你,从今而后,不许你再叫薛昭婉那个贱人母后,她不配!也不要再当涟漪是妹妹,她只是个孽种而已,听到了吗?!” 韦天兆早就斩断了跟婉皇后还有涟漪之间的情意,现在他就来逼着太子也斩断这一切了。 只是他性子向来狠辣,自然说断就能断,可对于宽厚仁慈的太子而言,断得了吗? 别忘了早在十五年前他就知道所有的一切,这些年来在对待婉皇后和涟漪的一切事情上,不照样让人说不出半个“不”字来吗? “父皇,这、、、”韦天兆吃了一惊,面有难色,枉他刚才还在想着要替涟漪求个情的,没想到韦天兆倒先说出这番话来,“儿臣、、、母后、、、” “不准叫!”韦天兆怒目圆睁,陡然大喝一声,震得窗户玻璃都哗啦做响,“朕说过,薛昭婉那个贱人不配做你的母后,你听到没有?!” 这一声大喝出口,王逸也不禁变了脸色:看来韦天兆已经被怒火冲昏了头脑,忘了应该避一下在太极殿外守卫的侍卫。 这一嗓子如穿云裂帛一样的怒喝传出大门,传进侍卫们耳中,会有怎样的后果? 王逸迅速瞄了一眼殿外像竹竿一样挺直了身子的侍卫一眼,发现他们站得仍旧直,眼神却都变了。 他暗叫一声阿弥陀佛,心里反复咕哝的就仨字儿:完蛋了! “儿臣遵、遵旨。” 还是先不提了,太子深深低下头,不敢去看韦天兆喷火的眸子,现在父皇正在气头上,不管自己说什么,估计父皇都是听不进去的。还是等明天父皇的气消一些了,再为涟漪求情好一些。 “回你的东宫去!”韦天兆心情恶劣到了极点,烦躁地挥了挥手,“看好自己身边的人,别再出什么纰漏就行了,其他的事朕自会处理!” 念在太子是他亲儿的份上,韦天兆还没把话说得太难听,太子却听明白了他的意思:父皇是叫他别重蹈他的覆辙。 太子暗中苦笑,突然觉得身心俱疲,没有力气再争辩什么,施了一礼之后,迈着虚浮的步子出太极殿而去。 “该死的!”韦天兆咒骂一声,突然想到什么事似的,回头大叫一声,“去显阳宫!” 王逸打个哆嗦,不得不再为贤妃发起愁来,韦天兆这么怒火连天地去她那里,还能有什么好事儿吗? 是你把皇后推下去的! 显阳宫里死一样的寂静,甚至比没有人气的幽铭宫还要冷清上三分,原先在这里当执的侍女侍卫都在,只不过得了贤妃示下,不许大声喧哗,否则定会落得跟墨儿一样的下场。 说来墨儿被韦天兆责罚,整个后宫已是无人不知,虽然她们都不知道真正的原因,也只当是墨儿没有看顾好涟漪,所以才落得那般下场。 贤妃大概也觉得自己这条规矩有些不近人情,为示公平,她自己也完全能够做到一天下来一句话都不说,整天就缩在屋子里。 她的神经总是这样紧绷着,已慢慢变得有些神经质,不定什么时候就会突然发作,说些莫名其妙之语。 每次从恶梦中醒来之后,总是会不住地说着“不是我,不是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但等到天亮了,她又很快恢复正常,像个没事人一样,给人的感觉就是神经兮兮的,看来婉皇后这件事给她的压力太大,还不一定会折磨她到什么时候呢。 “皇上驾到!”王逸的尖细的声音自远处一直传到含章宫来,拖长的声音让人听得一颤一颤的,就怕他一个不慎会把嗓子给喊破了。 声音刚一传到房内,正裹紧了被子呆呆而坐的贤妃眼神一变,猛一下跳了起来,一脸惊慌无措的样子,“皇、皇上来了?!我、我怎么办?!我、我---” “娘娘?!”丝儿吓了一跳,没料到贤妃的反应居然会是这样,她忙上前扶住贤妃,“娘娘莫慌,皇上前来显阳宫,是心里有娘娘,娘娘应该感到高兴才是呀!怎么---” 谁料她一句话没说完,根本没有听到她说什么的贤妃惨白着脸,赤着一双莹莹玉足跳下床来,在屋中团团绕着圈子。 她一头乌黑的长发散在胸前,身上的那件宽大的内衫罩住了她姣好玲珑的身体,越发显得她步子虚浮,仿佛随时都会随风而去一样。 未施脂粉的脸苍白如纸,脸庞更瘦了些,下巴就显得更尖了,双唇有些发青,眼睛瞪得很大,不时打个哆嗦,如果在夜里骤然看到这么个人出现,肯定以为自己是见了鬼了。 “娘娘在找什么?说给奴婢听,奴婢帮娘娘找。”贤妃像个陀螺一样来回转着圈子,又急又怕的样子,丝儿看得心中不稳,一边扶着她以防摔跤,一边问道。 “不关我的事!不关我的事!”贤妃开始迷离的目光落向不知名的方向,眼前不知道出现了什么幻象,已经开始不知身处何地了。 还没等丝儿问出个什么来,韦天兆已经阴沉着脸迈着大步走了进来,她不及细想,忙硬搀着贤妃跪倒在地,“参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怎么回事?”韦天兆目光闪烁,已看出贤妃有些不寻常,仔细算算他已经有月余不到含章宫来了,更不知道这段时间贤妃过的是一种什么样的日子,“贤妃,你在害怕?还是不希望朕过来?” 谁敢不希望皇上临幸?放眼整个雪池国,每一寸土地都是属于韦天兆的,做为皇上妃子,也是只属于皇上的女人,只有韦天兆高不高兴临幸她们,而没有她们说不的权利。 “皇上恕罪,娘娘绝无此意!”等了半天也不见贤妃有什么回应,丝儿不由大急了起来,偷眼去看贤妃,才发现她只顾着惊恐莫名地瞪着韦天兆,根本无意回答!“皇上,娘娘她---” “住口!”韦天兆厉喝一声,“朕面前哪有你说话的份,再敢多说半个字,朕就割了你的舌头!” 宫中都知道韦天兆性子暴躁,惩罚起人来手下不留情,但像这样口出来恶言威胁一个小侍女,倒是不多见的事。 丝儿吓得打了个哆嗦,不自觉地缩了缩脖子,不敢再多说话了,命是自己的,舌头也是自己的,她既不想死,也不想做哑巴。 “皇上饶命,皇上饶命!” 贤妃突然哑沙着嗓子求起饶来,使劲仰起苍白的脸看着韦天兆,甚至已经哭了起来,眼神迷乱,身子抖得如同风中落叶,看来她的神智已经开始混乱,不知道自己到底在说些什么、做些什么了。 韦天兆冷冷看着她,似乎知道她这样的反应是为了什么,既不伸手相扶,也不叫贤妃起来: “饶命?饶什么命?你做了什么错事了吗?朕听说这段时间你一直谨言慎行,大门不出,能有什么错事?” 看来他就算再想要报复婉皇后,也还没有把所有的事都抛到脑后去,对于贤妃的事,他居然会知道,也很难得了。 本来韦天兆说的这些是好话,试想如果一个妃子被夸做谨言慎行,不正说明她在皇上眼里是被赞许的一个吗? 但放在贤妃身上,却不是这么一回事,她乍一听到韦天兆这番话,脸色都已开始发青,身子陡得也更厉害: “皇上饶命!皇上饶命!臣妾什么都没有做,没有!臣妾没有要害皇后娘娘,臣妾没有啊!不关臣妾的事,是、是、是皇上!是皇上把皇后娘娘推下去的,不关臣妾的事!” 什么? 丝儿倒抽一口凉气,贤妃现在虽说有些疯疯癫癫的,然就是在这种状况之下才最会说出事实来。 如果不是真有其事,而贤妃又曾经亲眼所见的话,就算她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这样诬陷当今皇上。 她猛得忆起婉皇后的事来,又惊又惧之下,差点背过气去。 贤妃分明是在说,婉皇后坠塔根本就不是什么失足,而是、而是被皇上推下去的! 这、这太可怕了吧?! 不,应该是说,这怎么可能呢?朝野上下谁不知道皇上与皇后娘娘之间有多恩爱,皇上怎么可能做出这么绝情的事来? 果然韦天兆一听贤妃居然把那天的事给说了出来,眼神陡然变得森寒,牙齿更是咬得咯咯响,张景相信他现王逸对有要杀人的冲动,而且是亲手杀人。 “你,说什么?你敢再说一遍?” 枉他还一直以为贤妃就算是为了自己的命,也一定会死守婉皇后坠塔真相这个秘密的,没想到她也不是个守口如瓶的人。 “臣妾不敢!” 大概是感受到自韦天兆身上散发出的浓烈的怒意和杀气,贤妃一个激灵,脑子清醒了许多,想到自己刚才说的话,她暗叫一声苍天救命,恐怕要死在今日了。 朕偏不让你死! “皇上饶命!臣妾什么都没说,臣妾不敢!” 伴着颤抖的声音,贤妃连连叩着头,额头撞得地板咚咚做响,到这个份上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求饶。 不然还能怎么样呢,也不是她非要说出这些话来惹怒韦天兆,实在是婉皇后这件事就如同世上最残忍的魔咒一样,时刻在折磨着她的身心,她快要喘不过气来了。 “哈哈哈!” 韦天兆又是一阵大笑,好像他只要怒极、恨极的时候就只会这样大声笑,笑得人毛骨悚然的。 “贤妃,你很好,很好!现在想把自己撇得一干二净了,当初你和曹元宠联手想要朕废后之时,可曾想到今日的结果?” 贤妃脸色更白,说不出话来。 “没错,是朕将那个贱人推下望月塔又怎样,她做出那样的事来,本来就该死,那是她应得的惩罚!怎么,你还想为她喊冤不成?” “臣妾没有!” 贤妃咬破了嘴唇,血丝丝渗出,却还是止不住那从骨子里发出来的颤抖,脸上泪水狂流,看上去也够可怜的: “臣妾没有这样想过!臣妾当初也只是、只是鬼迷心窍,没想到会、会是这样,臣妾罪该万死,皇上赐臣妾一死吧!” 说到后来,她已明白难逃此劫,就算再向韦天兆求情也没有用,便横下一条心,既然怎么都是死,还不如死个痛快,也算是向婉皇后赔罪吧。 想到这里,她反而觉得没有刚才那么害怕了,静静等着韦天兆赐她毒药或者三尺白绫,一死求个解脱。 “你,真的想死?” 韦天兆多少有些意外,眯起眼睛看着贤妃惨白的脸,突然很残忍的笑了: “你们都很了不起,所有人都想要跟朕做对是不是?朕偏不叫你们如愿,想活的人朕偏叫他死,你想死,朕就偏不让你死!朕就是要你活着,亲眼看着背叛朕的人是什么样的下场,贤妃,你给朕听好了,除非朕让你死,否则你就给朕好好地活着,不然的话---” 许久之后韦天兆也没有下文,贤妃仍旧一动都不敢动,心里觉得好不悲哀。 为什么她都愿意以死谢罪了,韦天兆还是不肯放过她? 在她看来,死就已经是最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