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情还是不知道的好。changkanshu.com “父皇真的早就知道了吗?” 太子惊魂未定,其实他所知道的,并不是韦天兆想的那样,他更是从来没有怀疑过涟漪和他并非出身同脉,而今听韦天兆一口一个孽种地叫涟漪,他听得好不难受。 “父皇真的确定涟漪她、她是周大人的、、、儿臣绝不相信!” 韦天兆又是一呆,早知道太子就是知情者,他又何必费那么多心思去问凝儿墨儿她们,更不必苦苦隐瞒他了。 太子知道那件事(2) “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想到此,韦天兆心里真说不上是个什么滋味儿,只觉得嘴里发苦,心里发酸,好不难受。 太子喉咙哽了哽,有心胡乱说些什么蒙混过关,转念一想韦天兆既然已经知道了涟漪的身世,难怪他一直觉得韦天兆对涟漪的态度犹如惊天逆转,原来原因在此。 他是早就看出来肯定发生了什么事,只不过一时之间没有把眼前的事和十五年前那件事联系在一起罢了。 那么,要不要说出当年的事来呢? 他答应过母后绝不告诉父皇的,也从来没有以另样的目光看待涟漪,相反他对她甚至比对自己的亲生子还要好,可是如今怎么办呢,看韦天兆的样子如果问不出来是绝不会罢休的,他说还是不说? “说!”眼见太子如此犹豫不定,显然还想维护婉皇后和涟漪,韦天兆的怒火又上来,如果太子不是他一直疼爱的儿子的话,恐怕他早就一个巴掌甩过去了。 饶是如此,太子也被这一声怒喝吓得猛一哆嗦,咬了咬牙,艰难开口,“父皇,当年、当年的事也不、不是母后的错,是、是、是周耀齐为人不端、、、” 当年的事,的确怨不得婉皇后。 韦天兆娶了婉皇后不久,便已经看出来她不但性子温婉、知情达理,言行举止更是严谨,一向遵循男女有别、内外有别之礼,除了韦天兆,她更是从不会对别个男子多看一眼,更不用说与其单独相处了。 “十五年前那一次,父皇出征卧桑国,数月未归,那时候儿臣年幼,有些朝政之事总是、总是犹豫不决,所以大部分的朝政儿臣都是交给四位大人来处理的,父皇也知道,他们四人对国一向忠心耿耿,儿臣也可减轻些负担。” 太子擦了一把冷汗,大概也因为自己那时的懦弱感到汗颜吧。 “果然是为了朝政之事!”韦天兆听至此不禁越发肯定了自己当初的猜测,更是强烈地后悔起来。 现在想想他真是太不应该让四大臣去问婉皇后什么事了,否则的话他们绝对不敢随便出入后宫,也绝不会发生这种事。 “正是。” 太子边说边忐忑不安地偷眼去看韦天兆的反应,怕他一怒之下会做出什么事来,其实他还能怎么样呢,周耀齐夫妇已经死了这么多天了,再坏的结果也不过如此而已。 “那次,因为一些朝政上的事,四位大人在处理意见上有了分歧,闹得不欢而散之后便各自生闷气,各不相让,那件事便悬而未决,一直过了好些天。” “后来,周大人就进宫来找母后讨教,而且也没有通知其他三位大人,儿臣当时、当时也是不知道的,不过后来母后告诉儿臣,那周大人他、他对母后美色起了不轨之心,父皇也知道他一向好色,结果、、、” 那晚也该着被太子撞见这件事,他也是因为听说四大臣闹了别扭,问了刘甫卿之后才知道事情原委,但他也做不出什么决定来,便也想到父皇的话,去嘉福宫求见母后,一起商量个对策。 哪料他才一过去,婉皇后便衣衫不整、头发凌乱、又羞又愤地冲了出来,后面跟着一脸惊恐之色和一身酒气的周耀齐。 婉皇后乍一见到太子,犹如见到了救星,向他哭诉周耀齐的罪过,周耀齐更是吓白了脸,酒也醒了,跪在地上连连叩头,说自己罪该万死,对婉皇后不敬,求婉皇后和太子饶恕于他。 “该死!”韦天兆咬着牙,铁青着脸大吼一声,“为什么不立刻杀了他?!不,应该将他千刀万剐,碎尸万段!” 韦天兆眼前现出某种让他恨满胸膛的画面来,生生握紧了拳,恨不能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捏死周耀齐。 太子身子一颤,小心地说: “父、父皇息怒,儿臣、儿臣当时也极为、极为气愤,没想到周耀齐居然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对母后做出那样的事来,儿臣本想将他拿下,待到父皇回来再行处置的。可是母后却不允许儿臣这样做。” “嗯?”韦天兆呆了呆,满腔怒火也是一窒,一时转不过这个弯来,“为何?” 薛昭婉那个贱人既然做出这样的丑事来,还怕他知道不成?难道她还不明白,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她不可能永远瞒着他的。 太子抿了抿唇,眼中现出一种崇敬的神色来,即使婉皇后失德,他对她仍不曾有过丝毫的鄙夷或者轻视,一直当她是天人一样对待。 “母后说那个时候我雪池国根基未稳,若是父皇知道了这件事,一定会大发雷霆,她以死谢罪事小,若是父皇对周耀齐处以极刑,并引得朝野上下人心惶惶、雪池国大乱的话,后果将不堪设想!” 那时候婉皇后的确是这样想的,所以她才苦苦哀求太子不要把这件事情说出去,待到日后,反正那件事也没有人知道。 周耀齐为了自己的命自然不会乱说话,就当那一切是一阵烟,随风而去算了,谁都不要再提了。 而时间一久,初时还战战兢兢的周耀齐见婉皇后果然守信,没有将这件事情说出来,也就慢慢放下心来,甚至淡忘了这件事。 如果不是因为曹元宠,想来那件事情会永远不见天日吧? “你都听到了吧?”韦天兆阴沉着脸,目光瞄身窗外之时,却见涟漪神情冰冷地站在门口,一袭白袍低垂于地,她脸色却比白袍还要白三分,看来她早已经到了,早到听到了太子所说的一切。 韦天兆冷冷的、讥讽地一笑,“天奴,你听明白了所有的事,还敢说薛昭婉那个贱人是冤枉的吗?!” 涟漪装病以前坚持婉皇后一定是被冤枉的,绝对不会做出背叛韦天兆的事来,但现在这些事从太子嘴里说出来,便由不得她不信了。 放眼整个雪池国,就算所有人会对她撒谎,唯太子不会,如今太子都这么说,她还能说什么呢? 婉皇后是自愿献身的 “为什么不敢?”明明知道真相如铁一样冷酷,如火一样无情,涟漪还是冰冰冷冷地笑着,慢慢迈步入殿,毫不惧怕地迎上韦天兆的目光。 “就算娘亲真的失身于他人,也一定非出自她本意,否则依那时周耀齐的品性,母后如何会对他看得上眼?” 她这一番话自认说得高明,能够为婉皇后洗脱嫌疑,挽回女了名节,然她毕竟只是个十五岁的孩子,思虑难免不够周全。 如果仔细想一想就会想到,她这样说的意思就是婉皇后还是会红杏出墙,只不过她会找更好的男子,而不会对周耀齐另眼相看。 “哈哈哈、、、”果然她话才出口,听出她辞不达意的韦天兆仰天狂笑,笑得身体都在颤抖,连眼泪都笑了出来。 “天奴啊天奴,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好,就算你说的有道理,那朕问你,那天在望月塔,朕问薛昭婉那个奸夫是谁,她如何回答朕的?” 不要再提起那天的事了吧? 涟漪再也不想回忆起婉皇后坠塔的那个画面,那一瞬间她有种天地倒转的感觉,如果能够将那个画面从她记忆之中除去,她愿付出任何代价。 而这样让人痛彻心扉的事却让韦天兆这样轻易地说了出来,赤裸裸地现于眼前,她脑中轰的一声,有一刹那间什么都听不到,也看不到了。 太子本来吃了一惊,没想到涟漪会听到了他刚才出说的当年的真相,正不知道要如何向涟漪解释,听到韦天兆的话,他却更吃惊了: “父皇?!” 听父皇的意思,那天婉皇后坠塔,涟漪也在吗? 这、这、这是怎么回事,曹元宠不是说他找婉皇后是为了涟漪的事,涟漪怎么可能也在?而且,涟漪和韦天兆都是亲眼看着婉皇后坠塔的? 这太可怕了吧? 然对于他的反应,韦天兆和涟漪都已顾不上,他们两个人都已经进入一种忘记周遭一切的程度,已经当太子不存在了。 太子叫了这一声,韦天兆根本就没有听见,涟漪已苍白着脸摇了摇头,此时她脑子里一团乱,根本没有办法静下心来仔细回想,她也不忍心回想。 “不记得了吗?”韦天兆笑着,眼睛眯成一条缝,像盯猎物一样盯上了涟漪,“朕不妨告诉你,朕那般逼问薛昭婉,她却始终不肯说!” 陡然意识到韦天兆提及此事的用意,涟漪突然苍白了脸。 “天奴,你一直是个聪慧之人,难道会想不明白,如果一个人不是心甘情愿去维护另一个人,又怎么会死都不肯开口?你还说她不是自愿跟了别的男人,你还敢说?” 太子猛地呆住,他倒是没想到当中还有这样的内情,现在他心里又多了无数的疑问。 可惜无论是韦天兆还是涟漪眼里都看不到他,他情知多说无益,便暂时闭上口,静静站在大殿一角,看着这曾经的父女两个针锋相对、剑拔弩张、不死不休。 涟漪同样说不出话来,不止为婉皇后是真的有可能愿意跟了别人,更为韦天兆的心思缜密,竟到了如此地步。 看来他就是因为早就想到了这一层,所以才始终坚定地相信婉皇后背叛了他,才处心积虑地想要报复。 所以她说不出话来反驳,虽然她心里还是不愿意相信韦天兆的话,她宁可相信婉皇后是基于没有选择才失身于别的人,这样想就算婉皇后仍然对不起韦天兆,至少错也不完全在她。 现在看来,这最后的一丝希望也破灭,她非要面对自己这难堪的身世不可了。 “怎么,没话说了吗?”眼见涟漪一直沉默,韦天兆得意起来,为自己彻底打碎了涟漪的希望而得意,也为破坏了涟漪心里的希望而得意。 “天奴,现在你总该相信,薛昭婉是自作孽不可活了?不,应该说其实你一直都知道的,所以你才要装疯卖傻,你敢说,你不是为了逃避朕的对你的惩罚才这样做的?” 终于说到这件事了吗? 涟漪抬起头来,悲苦绝望之余,也不禁冷然而笑,她早就料到韦天兆下圣旨给她,绝不只是为了跟她说这些话而已,他的最终目的就是向她算账,算她对他装病这笔账。 不用细想也知道,韦天兆将会怎样惩罚她又一次对他的欺骗。 “装疯卖傻?”太子再度悚然一惊,快要站不稳了,“父皇,你的意思是说、、、” 我的天哪! 他心里呻吟一声,根本无法接受这一事实:难道说一直以来涟漪根本没有失去记忆,所有一切都是她装出来的吗? 疯了,都疯了! 太子咧着嘴,脸上表情不知是哭是笑,是喜是悲,直到现在他才发现,他自认为对涟漪的了解根本不及她真实内心的万分之一。 或者说他从来都没有真正了解过涟漪,不知道她喜欢什么,讨厌什么,真正需要的是什么,在意的又是什么。 “苍涯,你也感到吃惊吗?”终于注意到太子的存在,韦天兆猛一下回过头来,眼中有刹那间的悔意。 他还是没打算让太子听到这些话,不过刚才他已经知道太子根本就很清楚当年的事,现在再来瞒他、回避他已经没有什么必要了,因而他诡异地笑了笑,又转回头来看涟漪: “朕当初刚刚看出这个孽种是在装疯的时候,也是好不吃惊呢!天奴,说实话,我真是不得不佩服你的意志力和忍耐力,居然能够装了那么久,骗过了所有的人,你是想躲开这一切,躲开朕,是吗?” 在韦天兆看来,涟漪的这个算盘未免打得太自以为是了,依他的性子,只要是背叛了他的人,别说是病了,疯了,就算如婉皇后那样失去所有知觉,他照样不会放过。 说到底,就算那个人死了,他也会开棺戮尸,让他永世不得超生。 至少从以往韦天兆是怎么对待她来看,她绝对有理由相信这一点,该是她要偿还的债,她躲也躲不掉。 真的就这么完了吗? “我哪里敢这样想呢?”已经被看透一切,涟漪也不必再费尽心神地装下去了,闻言只是淡然一笑,目光始终略过太子而看着韦天兆: “皇上手腕高明,目光敏锐,当然能看出我心里是如何想的,事到如今我已无话可说,皇上要如何处罚于我,我都没有话好说!” 话落她真的紧紧闭上了唇,藏在袖中的两只手更是紧捏成拳,目光绝决。 她知道自己已经陷入万劫不复之境地,说再多也是枉然,别说是求韦天兆放过自己了,就算能够让她死个痛快,都是她几世修来的福气。 “哈哈哈!”韦天兆又是一阵大笑,其实他一点都不想笑的,因为他没有笑的理由,即使是说破了涟漪的伎俩也好,他根本没有感到一丝一毫胜利的喜悦,他是笑不出来的。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看到涟漪明明已经沦为低贱的天奴,却仍旧如此倔强,如此不肯屈服,不肯向他求饶,他就是有种想要狂笑的冲动。 “父、父皇、、、”太子一直瑟缩着叫了一声,不知道要不要帮涟漪说话,他看出来涟漪并不打算求助于他,也不打算求韦天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