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公家和燕王府的缘故,或许是担任军职时日太短的原因,徐灏的大伯徐耀祖侥幸没有受到牵连,但也因此被刑部以附从蓝党的罪名而被革职,永不录用。changkanshu.com 这对于徐家来说已经是天大的喜讯了,多日来心惊胆颤的徐灏总算是踏实下来。 可是没想到徐耀祖连日来又惊又怕,返家的途中又受了风寒,半路上就病倒了。 徐灏辞别朱高煦兄弟俩,赶到半路把人接回家,为此灰心丧气的徐汶再没了往日的骄傲,变得好似一只斗败了的公鸡,整个人蔫头耷脑的。 徐家不敢开门庆祝,悄悄的把大老爷父子迎回家里,全家女眷全都激动的赶过来。 徐灏眼看徐汶傻傻的像个木头,二哥徐济还躲在外面,只得又亲自去了一趟京城,请回来一位御医。 没过几天,得知喜讯的徐济风尘仆仆的返回家中,告知二老爷徐庆堂已经去了凤阳老家,身体健康,平安无事。 再往后京城内的风风雨雨就和徐家完全无关了,徐灏干脆辞了侍卫,直接投到燕王门下做了个清客。恐怕远在封地的朱棣得知此事后,会气的破口大骂吧。 这下子,徐家四兄弟又站在了同一条起跑线上。大太太王氏除了忧心于丈夫的病情外,因娘家没出事整个人什么变化。 徐济变得更加发愤图强,在家中日夜用功读书。徐汶则受到母亲开导,如果能如期把郡主娶回家中,又有王家依仗,不难日后出人头地,精神渐渐好了起来。 至于朱巧巧倒是想不嫁了,可惜婚事由不得她来做主。 鸀竹为了未婚夫张德的惨死感到非常伤心,每日里坐在屋里摩挲着那副张德花钱买的麻将牌,睹物思人,以泪洗面。 红叶不时去陪着她说话解闷,随着日子慢慢过去,鸀竹渐渐从此事中恢复过来,偶尔脸上也有了笑容。 眼看风头渐渐平息,秦王府的工匠们又开始日夜施工,无所事事的徐汶亲自监督工程进度,毫不客气的要求增加些亭台楼阁,那两位太监巴不得继续捞取好处,满口答应下来。 徐灏的清客身份说穿了就是一白吃饭的营生,象征意义比实际意义来的更大些,有了这身份他就能随时北上南下,自由自在。 不知不觉又是两个月过去了,蓝玉案的风波虽然仍在继续,但也对于百姓的生活构不成太大影响。京城内外的次序很快恢复如初,依然繁花似锦游客云来,只有那些宫城内的十几座高楼大厦,朱门府邸换了主人,从此昔日曹张堂前燕,今年飞来又一家。 眼看着乡试就要到来,老太君亲自问起孙儿们的学业,一直在忙着秘密操办搬家一事的徐灏这才如梦方醒,记起了沐凝雪。 二卷终! 小钗厚颜求求推荐票和收藏,有喜欢角色的筒子们可以提出来,反正蓝玉案还没有完结,有想青史留名或被记在逆臣录里的,尽管留下您的艺名! 下一卷的内容还是继续以家宅和徐灏的发展为主,朝堂为辅。大纲比较笼统,小钗有些新的想法,历史是不是依然如故,还请诸君拭目以待。 第八十一章落风尘 “佳人只要心儿俏,俏便思量到。【】从头直算到收梢,不许情长情短忽情消。一时任性颠还倒,哪怕旁人笑。有人点破夜还朝,方知玄霜尽是蓝桥。” 秦淮河畔,一座二层白墙青瓦的花楼上,姐儿清早正在唱着南曲练嗓,那姐儿大约十四五岁的妙龄,清秀可人,怀里捧着丝弦,唱完后痴痴的望着平静如波的河面。 有伴婆上了楼来,笑道:“月儿这弹唱都学会了,可该挂了招牌了。” 月儿愕然道:“什么招牌?” 伴婆不由分说,伸手指着桌上的笔砚,说道:“你会写字,就写临河西街花楼有个天仙虞美人,谁欲与她见一面,十两银子;谁人叫她陪酒,留下五十两银子;谁人合她睡一宿,春风一度价高者得!” 月儿脸色暗了下来,她不敢拒绝妈妈,只得依言提笔写了,心中凄婉于最后面写了一首诗。 杜鹃枝上月昏黄,啼到三更满眼伤。 是泪不知还是血,斑斑红色渍衣裳。 我本千金侯府女,沦落青楼苦作笑。 谁道栏杆都倚遍,眼中不见旧时容。 伴婆不认得字,笑嘻嘻的赞了句写的真好看,捧着纸下了楼去,稍后贴在了大门上。 泪水流下,月儿压抑着哭声一头扑倒在绣床上。正好楼下有位二十来岁的读书人打门前经过,一眼瞧见我本千金侯府女,自言自语道:“那人疯了一样到处寻找什么侯府千金,莫非这就是要找的人?” 楼上月儿哭了一小会儿即不敢再哭下去,一旦把眼睛哭肿了又得挨上一顿好打,一脸凄苦的起身整理下妆容,习惯性的舀起弦子试准音。 原来这月儿本名张月云,乃是鹤庆侯家的千金小姐,张德的亲妹妹。当日张家被锦衣卫查封之后,她沦落到了教司坊,没过多久就有人来询问有无张家的人?也是徐灏没经验,那教司坊的老鸨一听就知怎么回事,连夜就把她卖给了牙婆子,几经碾转又被高价卖到了这里。 张月云出身侯府,容貌不俗气质高雅,这行当的人都把她当成摇钱树,是以没受到侮辱。 刚来时她宁死不肯失节,被绑着卖来的,结果就被伴婆推倒在花楼里,命人来了一顿杀威棒,打的皮破血出,她小小年纪养尊处优哪里受过这般痛楚?哭喊着别打了,今后我顺从就是了。 妈妈用刀子把绳索割断,让小丫头把她衣服脱光,用温水给洗干净了,然后关在了一间柴房里,命人看着。 关了五六天把张月云关老实了,等养好了伤势,放出来让年老色衰的妇人教她跳舞唱曲,张月云起初不愿意学,以绝食抗争,又被狠狠的揍了一顿。 就这样抗争挨打的,张月云渐渐被折磨的认命了,期间她每日倚着栏杆,希望能被熟识的亲人发现,有一次还真被亲叔叔的家人给看见了,可是等家人回去禀报,那亲叔叔夫妇俩生怕她来家后争夺家产,赏了家人二两银子远远打发到老家去了,最终张月云死了心,三个月后学有所成。 这时候楼下有认字的人念出了那首诗,气的伴婆一边骂一边就要撕下来,不想又走来两位差役,一声呵斥令她停了手。 一人指着那首诗喜道:“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满京城的官差侍卫都在到处寻觅,看来要便宜咱俩了,哈哈!那可是燕王府的五百两银子呢。” 伴婆唬的急忙上前打躬作揖,哀求道:“您二位高抬贵手,这姐儿一定不是你们要找到人。就算是,她一年下来何止赚五百两的皮肉钱?莫不如每个月给您二位五十两银子,持续一年怎么样?” 两位差役一合计,一年下来就是六百两银子,比燕王府整整多了一百两,不但能在这花楼白吃白喝,还能和那位侯府千金睡上几宿,如此好事上哪找去?当下点头同意。 伴婆心疼的乖乖送上五十两纹银,约定等过几日赚了破瓜钱后就让月儿侍寝,心满意足的差役走了。 临走前还警告说京城里有不下上万人在找楼上的那位,小心藏好了,如果被别人发现救走,约定的钱还是得给,不给就砸了你的花楼。 伴婆气的发晕,撕下那张纸赶紧关上大门,厉声道:“去把楼上的贱货撵到楼下没有窗户的厢房里,害的老娘白白赔了大笔银子。咱们走着瞧。” 她不甘心被讹诈那么多的银子,又生怕月儿再被别人发现,一狠心就去了宋国公府后门小巷,找到相熟的小厮往里面递了话。 话说宋国公冯胜一生戎马屡立战功,功勋仅次于徐达,常遇春,邓愈这几位,立国后功劳更大,洪武二十年拜征虏大将军,当时傅有德和蓝玉乃是左右副将军,征讨元朝太尉纳哈出,一战而缴获俘虏二十多万人。 常遇春的长子常茂乃是冯胜的女婿,当时也在军中,不过丈人女婿二人间的关系一直不太好。当时纳哈出眼见明军军威鼎盛,准备诈降,冯胜就派蓝玉和常茂前往受降,于军帐喝酒时,蓝玉何等骄横之人?借酒劲脱下自己的官服要纳哈出穿上,可纳哈出不肯穿,支支吾吾的推三阻四。 常茂人称茂太爷,脾气暴躁,一眼看穿这纳哈出投降是假,拖延是真,不然为何不肯穿大明军服?一气之下拔剑砍伤了纳哈出的手臂。 说来有趣,就因为这一剑,使得驻守在附近的纳哈出妻儿子女和手下将领都怕了,十几万人连夜竟然跑了。后来冯胜兵不血刃,轻轻松松的派人招降了附近十多个部族,二十多万牧民,几百万头牲畜。 冯胜趁势追击,又打了几次胜仗,但是在返回的途中,殿后的都督濮英和三千骑兵被前来复仇的蒙古部落包围歼灭。 都督可是正一品大员,比之六部尚书都要高了一级,冯胜担心越来越猜忌的朱元璋借题发挥,就把女婿常茂砍人的事报了上去,以此把过错推给常茂或者转移朱元璋的注意力。 果然朱元璋怒了,下旨把常茂发配到了龙州,没多久就病死了,他弟弟常升继承了爵位。 问题是常茂被押走的时候恼恨在心,一不做二不休,把冯胜的丑事全都揭发出来。原来冯胜背地里藏匿很多良马,又向纳哈出妻子讨要珠宝,而都督濮英的死则是因为俘虏中有位元朝王子,人刚死没到两天,冯胜就强娶了人家女儿,而从激怒了蒙古人,纷纷赶来助战,杀死了濮英。 朱元璋于是又怒了,全军赏赐全都收回,命冯胜去了凤阳闭门思过,从此冯胜不是镇守西北就是到处练兵,再没有统帅过大军。 冯胜第二子名叫冯涛,原本自小生长在富贵鼎盛的国公府,突然有一日随着父亲被赶到凤阳偏僻宅子里居住,冯胜第二年就奉召出去了,而他却一直住了整整五年,高墙生涯使得他心里留下了阴影。 本来冯涛性子就阴暗,这下子变本加厉,变得更加阴狠残忍,凡是他看中的丫鬟,最多不超过一个月就会被虐待至死。 回到京城后的冯涛不敢再继续对丫鬟下手,不惜重金买通了秦淮河附近的几位老鸨,一连残害了多位妓女,这些老鸨里其中一位就是这位伴婆。 冯胜一听又有新鲜货了,当即大喜,把伴婆招进来细细一问,又得知竟然是前鹤庆侯家的小姐,完璧之身。喜上加喜。反正冯家有钱,赏了二百两金子和若干珠宝。 商定好今晚就把张月云送到冯胜的外宅,黑心肠的伴婆心满意足的满载而归。 第八十二章 一劳永逸 如今徐灏最大的心愿,就是寻觅到张德的亲妹妹,而张德幼弟张羽已经于教司坊找到,当时年仅六岁的张羽准备被送往敬事房里净身。 事情很棘手,为了不留任何后患,先安稳住教司坊,当时徐灏还凶神恶煞的拿着宝剑比划了几下,反正他的凶名在教司坊里流传甚广。 徐灏和朱高炽商议一番,一起去了詹事府大本堂求见皇太孙朱允炆。 下课时,朱允炆请他们相见,这位皇太孙的性格果然大有乃父之风,仁义宽厚,徐灏没隐瞒什么,解释说好友张德与妹子订了亲,不想张家谋逆,念在往日的情分,不想张家就此绝嗣。 此时距离蓝玉案爆发之日已经有小半年了,前后株连的人多达一万多人,朱元璋也知道继续杀下去有伤天和,为了安抚天下各地的勋贵老臣、致仕武官,下旨今后凡是胡党蓝党一律盖赦不问。 朱允炆很通情达理,当即命人前往教司坊把张羽领了过来,当面赐给徐家做个奴仆。 这在皇族来说本是一件小事,过去就过去了。谁知徐灏并不甘心,为了一劳永逸的彻底解决张家姐弟之事,又私下里撺掇朱高煦跑到朱元璋面前赞扬朱允炆仁义,并把张家姐弟的事全说了出来。 朱元璋一听完就命公公们招来教导朱允炆的几位名儒,有事实作为依据,自是人人不吝啬赞美之言,朱元璋非常高兴。 如此连帝王也开始关心起张月云的下落,对于教司坊的黑暗大为恼怒,朱元璋毕竟乃一代雄主,不动声色的任由孙儿们自己应对此事,他隐居幕后倒要看看最终的结局如何? 徐灏如愿得到了尚方宝剑,也没了任何后顾之忧,这都是一场牢狱之灾给他带来的深刻教训,凡事不能徒逞匹夫之勇,做事尽量要做到谋而后动。 连续多日徐灏亲自带人查访,很快就从牙婆子嘴里翘出了人贩子的姓名,然后按图索骥找到了西街花楼,张羽一眼就认出了二楼那倚在栏杆上的亲姐姐。 徐灏让人把张羽领回家去,和朱高煦一起赶到太子府禀报给朱允炆,随后朱允炆进宫告诉了朱元璋。 朱元璋吩咐他们先不要轻举妄动,静观事态发展下去,皇帝倒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