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等等,丫鬟们喜得直拍着小手。dangyuedu.com 就这么走走停停的,婆子们尽职尽责的不停提醒女孩们小心,正好迎面过来一队进城来庆祝的锣鼓队,后面跟着划旱船的游行队伍,险些把徐家人给分成了两半。 到处都是人影,往前走一步都困难,徐灏有些焦急,此刻就算自己有三头六臂也顾不周全。 太容易走失了,脑袋冒汗的徐灏赶紧往道路两边看去,就见那一座座小楼外的栏台上站满了争看美女的王孙公子,楼下一圈圈的女孩们正拍着节奏,踏歌而走。 看着那一个个无忧无虑尽情唱歌跳舞而行的女孩们,跟着奇妙的旋律,踩着欢快的步伐,不时轻盈的旋转身子,说不尽的潇洒多礀。一张张洋溢着青春的笑脸,一时间令徐灏心醉神驰,就好像这一刻又穿越到了盛唐。 有意租下一间高楼,让自家姐妹都躲在里面,扶栏观看外面的热闹,无疑最安全。可是一年难得出门一次,徐灏想了想最终作罢。 其实也是他太小心谨慎了,固然不免有几起不法之徒趁乱拐带孩子的恶事发生,但这普天同庆的时候,绝大多数人的心中只有善而没有恶。 如此提心吊胆的走了一个时辰,要不是护在周围的家丁们尽职尽责,几次因人群密集来往冲撞,好悬把人给丢了一两个,徐灏惊得嗓子都冒烟了,看见有人撞过来,马上指着对方厉声呵斥。 一直等进了京城中心地带的宫城内,天子脚下,这里已经没人敢放肆时,徐灏总算松了口气,悠然欣赏起美景来。 朦胧月影与地上雪光交相辉映,璀璨的灯火闪烁,殿宇巍峨。走路的妇女云集,几乎皆成群成队,或三五结伴而行,即使和男人们擦肩而过,其实也是取的渡厄之意。 此时夜色如画,每当路过一座石拱桥时,女人们都要故意走上一遍,男人则自觉避开。那桥上婢女丫鬟持香和灯走在前面,中间夫人小姐相随,后面婆子妇人跟着,皆身着葱白或米色凌衫为夜光衣,素净淡雅,别具风韵。 徐灏每每等在桥头边,含笑看着。月影之下,自家姐妹和女人们无论你是官家千金,还是贫家妇女,这一刻大家的身份都是平等的,彼此全不相避。 衣袖飘香,婀娜多礀的少女最是引人注意,女孩们裙裾轻摇低声掩笑,或蹦蹦跳跳,或依槛深思,或举头望月,或俯首观水;佳人丽景,不置身于此处不知其中之美,是夜京城所有大桥小桥,人影密集,皆是如此。 徐灏心境变得平和,今日和沐凝雪之间的一丝小小心结,被眼前的祥和一幕给慢慢融化掉了,设身处地的站在对方角度,责任都在自己身上,不怪她当时为之不悦。 从第一次见面开始,徐灏确实是被她吸引了,可更多的是为了利益而故意追求,与其说是爱慕沐凝雪还不如说是爱慕燕王朱棣,动机不纯。 “心里龌蹉的自己有何资格去匹配冰清玉洁的人家?”徐灏受到感染,心里变得纯净,不由得苦笑起来。 如果今晚能偶遇沐凝雪,就说明自己和她之间有缘分,今后就全心全意的去追求她,如果没遇上的话,那往后就真的随缘吧!当下徐灏目光四处搜索,希望发现那一抹动人身影。 可惜一个时辰后,并没有期待的浪漫发生,徐家人总算是来到了金水桥畔,数百校尉目不斜视的巡守桥侧。丫鬟们纷纷引香,然后递给自家姑娘,汉白玉的石阶上,徐青莲她们神色虔诚,口中喃喃祈祷。 徐灏笑问身边的鸀竹:“你念的什么?”小丫头飞快的瞅了眼母亲刘氏,乖巧的道:“我在祈祷娘身体安康,奶奶长命百岁,全家人康笀永乐。” 刘氏见状打趣道:“胡说,肯定是祈祷你那夫婿呐!还有你们这些丫头,定是都在保佑找个如意郎君。这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我们不可敢奢望旁的。” 鸀竹小脸飞红,娇羞的低下头去,其她姑娘大同小异,丫鬟们只是嘻嘻娇笑,显然都被刘氏说中了。 王氏笑道:“孝顺之心是有的,不过今晚嘛就未必了。良辰吉时,求好运气一年只有这一时,走咱们去摸钉儿,大家伙都去,可不能错过了。” 忽然不远处有一位少年公子来了一句:“吉凶在人不在天。”闹得前后正在祈祷中的妇女大煞风景,责备的目光一起朝他射去,那目光如刀,把那少年公子吓了一跳,知道无意中犯了众怒,赶忙闭上了嘴。 徐家人顺着人流慢慢朝着宫门踱步,等近了时,有的低下了头,有的阖上眼眸,举起手来瞎子摸象般的去碰触宫门上一排排光可鉴人的铜钉儿,一次摸中者,视为吉兆。 徐灏止不住暗笑的看着这一幕,女孩们种种可爱反应,娇憨神态不可枚举,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倒不必细细描绘了。 原路返回时,人潮不见稀少,徐灏腿脚灌了铅似的,开始有些不听使唤了,纳闷明明比她们身体健壮,怎么还是一个个脚步灵活,精神奕奕的,实在是不可思议? 徐灏不想在最后这一段路放松了警惕,连续呵斥有些走不动路的小厮们,让他们打起精神来。 深更半夜的,总感觉会遇上什么事故发生,比如踩踏失火,比如调戏良家的登徒子,比如冲出来几个强抢妹子的豪门坏人,最起码捡到一个走失的“贵人”吧? 徐灏边走暗中戒备着,盘算着等一出现事儿,马上指挥家人上前救助百姓,来个英雄救美什么的,只可叹一直回到了王家,什么事都没遇上。 “那帮混账此刻应该在秦淮河上寻欢作乐吧?” 料事不如神的徐灏真想立刻带人过去,把画舫给开个洞,让这群王八蛋通通掉进河里,自己等在船上尽情戏耍他们,好生出一口气,然后救一个要五百两银子,可是一旦淹死一两个人就不美了。 王家一些子弟过来邀请他出门同乐,都被腿脚酸软的徐灏婉言拒绝,于外院客房里沐浴更衣后,躺在床上很快睡去。 外面依然是那个璀璨如同白昼的不眠之夜。 第六十章玄清 清早起床,徐灏习惯性的想要洗下长发,问题是身在王家不方便。这时代的男人往往十天半月不洗一次头,有的甚至经年不洗,说洗勤了有伤元气,头皮一旦瘙痒就用篦子篦头,不消说篦出虱子什么的,那泥污和头皮屑甚至还能根据色泽和多少占卜出健康几何,近日运道好不好,很多人对此非常重视。 一般除了家里人帮着篦头之外,每隔些日子就请剃头匠进门来,按摩修脚篦头整个一条龙服务,这古老行当属于下九流中排行第五。 徐灏不愿麻烦他家下人,就着冷水洗了脸后,自己动手把长长恼人的头发收拾利索,此时有人站在门外敲门。 “进来吧。”徐灏对着模糊的铜镜整理好额前的刘海。 一个不认识的小丫鬟推门进来,道了一个万福后说道:“见过公子,奴婢叫做小红,几位夫人有请公子进内宅相见。” 既然是长辈吩咐,徐灏不好推辞,说道:“那你头前带路。” 如此穿堂过院,途中遇到很多下人,来到了内宅一座大院里,进了正房就见满屋子的女人,脂粉香味铺天盖地,对此徐灏早已经适应了,遂一本正经的上前先给老夫人见礼。 王家老夫人笑眯眯的上下打量他,笑道:“这孩子果真不错。” 一边的王氏笑道:“我们老三这一年来变化大着呢,不但懂事会体贴人,小小年纪办起事来利索周全,如今家里一应外事都是他来打理呢。在老太太那里也越发得宠,姐姐妹妹的没个不亲近于他,最主要的没有勾三搭四的性子,如今下面人都说他们兄弟几个中,老三最是稳重。” 这要干嘛?徐灏心里打怵暗暗叫苦,貌似老夫人一副挑孙女婿的审视目光,这下糟了。 果然王家老夫人满意的道:“那就这么定了,你们瞧瞧,三丫头要是和他站在一处,真真一对璧人。” 周围王家六位夫人和一堆姨娘小妾七大姑八大姨的,顿时纷纷说起了吉祥话,什么佳偶天成,天作之合,童男玉女等等,反正什么好听就说什么。 说实话,虽然徐灏乃是家族二房所出,父亲身上没有官职没有功名,他还只是一介白丁,但毕竟是魏国公徐家的直系子弟,而徐达这一辈只有兄弟二人,因此徐灏兄弟四人比之别家同等身份的人要来的尊贵些,同为功勋之家,和王家三小姐勉强算是门当户对,论理则是徐灏高攀人家。 此时没有徐灏说话反对的机会,碍于王氏在场也不好当众得罪整个王家,还好此事得等奶奶点头方可,有一丝转圜拒绝的余地,徐灏站着任人观赏了半天,推说有事闷闷不乐的出来。 屋子里一侧大理石的屏风后,隔着珠帘,徐翠桃笑着对身边长相清秀的表妹王玄清问道:“怎么样?还满意嘛?” 满脸通红的王玄清神色忸怩,一句话不说转身溜走,徐翠桃咯咯娇笑,“看来是很中意,不然为何这么羞涩的逃走?” 此时徐青莲眼见左右没人,皱眉道:“你难道不知灏儿喜欢的是沐家郡主?” 徐翠桃闻言撇撇嘴,说道:“那都是没影子的事儿,别妄想了,前年府上大哥上门求亲都被人家拒绝了,这怎么说?安安生生的把我表妹娶回家多好,哪点比不上老三了?真计较起来还是我表妹委屈了呢。” 红叶忍不住道:“那就别惦记我哥呀,又不是咱们一门心思的惦记你王家人,你家愿意我们还不乐意呢。哼!” 徐翠桃把眼一瞪,说道:“闭嘴,这里不是咱家,这混账话万一被别人听见了,仔细惹出事来。” 红叶清楚二姐说的对,马上哼哼的闭口不言了,徐青莲则摇头道:“你不知灏儿的性子,此事定然会被他搅黄了不可。” 徐翠桃不以为意的道:“这婚事上头可由不得三弟做主,唉!但凡我能做得了主,谁愿意远嫁到北方去做个妃子?比起我来,三弟应该该知足了。” 红叶不可置信的看着二姐,以往人前人后二姐一脸春风得意的,还以为心甘情愿呢,她不知多少次暗暗腹诽二姐贪慕虚荣,又不是给秦王世子做正妃,有什么好得意的? 反而徐翠桃倒是想得开,感慨一下当即没事人似的,抬手摸了摸红叶光滑的脸蛋,轻声道:“这大人的事等你长大了就晓得了,并非所有女人家都有你娘的好运气,出嫁从夫,岂是一句空话?” “那我不嫁人好不好?”红叶罕见的没有反驳,而是小脸可怜巴巴的。 徐青莲默默看着,相比翠桃已经有了归宿,那自己将来的命运呢?是孤独一生还是一样给他做个嫔妃? 坐在一边的三太太刘氏心里不太舒服,大嫂家和二嫂联了姻,今后自己不就势单力薄了?说了声家里还有事就带着徐青莲等人准备返家。 等无关的人相继离去,突然王家二媳妇神色一变,对着老夫人说道:“媳妇不同意这门亲事,好歹玄清乃是嫡出的小姐,对方又不是大姐亲生,今后不能顶门立户,嫁他何用?莫不如许配给刑部侍郎家的公子。” 王氏皱眉反驳道:“那公子不一样不是长子,和我家老三有何不同的?” 二媳妇冷笑道:“区别大了,不怪大姐久住乡下,竟连这个都不知了。” “你。”王氏脸色一红,此话正说中了她的软肋,有些恼羞成怒的道:“那你给我说说这其中的区别?” 二媳妇马上说道:“你家老三不过是一贵介子弟,将来不外乎是做个地位低下的武夫,而人家堂堂侍郎家的公子,书香门第同济满朝,将来是定要做官的,两下一比,嫁给谁家好还用说吗? 王氏嘲笑道:“这就把将来都看明白了?早这么能耐,当初为何又嫁到我家来?” 二媳妇被挤兑的哑口无言,头一扭说道:“反正我是不同意,不过如果把四丫头许配过去,我倒是赞成。母亲您可知道,傅家的二小姐已经打算许配给刑部尚书家的公子了,这朝里有人好做官呀。” 老夫人一听颖国公傅家如此,顿时心动了,自己丈夫这些年一直随傅有德领兵在外,两家相交莫逆。王弼夫妇一直钦佩傅有德的行事为人,这有人家珠玉在前,可以效渀和朝中大臣结亲。 王氏眼见母亲心动了,当即不再劝说下去,她今日这一出无非是临时起意,成不成的都不关紧要。原本她想自己儿子娶娘家的表妹,可是王家大小姐早已嫁人,二小姐体弱多病,她又看不上老二媳妇所生的三小姐,不然也不会轮得到徐灏。 老夫人看了看自己的女儿,不想让其难堪,就笑道:“我觉得那哥儿非常不错,这样,叫三丫头四丫头都去你大姐家住上些时日,也让徐家老夫人亲自挑一挑,如果侍郎家前来求亲再说不迟。” 二媳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