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无反应,惧的是在这个微妙的时候有了小东西,让他不得不多出许多顾虑。wanzhengshu.com 那刺客来得蹊跷,恐怕之后也找不出真正的幕后之人。 陆沉自知,此次回京有无数人会盯着他的一举一动。他不能被人拿捏住命门,也不知道到底是谁想置他于死地。 , “你好些了吗?”太后伸出手背按在陆沉的额上,她的手凉凉的,和小时候一样。 陆沉目光闪烁了一下,忍着恶心道:“冬天冷,你多穿点。晚上睡觉让宫女多准备些汤婆子,很管用。沈清每天都会给灌汤婆子。” 太后笑,不知是高兴陆沉关心她,还是笑陆沉最后加上的这么一句。 太后光笑不说话,陆沉脸一热,扭过了头。笑什么呢,真烦。 沈清本想陪太后吃过斋饭之后,再带陆沉去吃点别的,可没想到过了会儿,刚才来送斋菜的小和尚提着一盒饭菜又来了。原来,小和尚粗心,少送了些东西。 小和尚不住道歉又解释:“小僧忘记把东西送齐全了。这是方丈让我另外准备的,说是在场之人身体特殊,受不得和尚庙的粗茶淡饭,佛家慈悲,可以网开一面。哦哦,还有,这是方丈让我给这位官人的字条。” 小和尚冒冒失失,说完就一溜烟跑了,真不像个和尚。 陆沉展开纸条,心一惊,把纸条拿给沈清。 “天赐子,不可辜。幸也。阿弥陀佛。” 两人的脸色均是一变,太后不禁问:“写了什么?” “没写什么。”陆沉拿回纸条,匆忙收了起来,实在不像是没写什么的样子。可他既然不想说,太后也不好再问。 “香叶寺最近的女香客可比以前多。”陆沉不想说这件事,太后便另扯了些话。 “是吗?”陆沉不大注意香客是男是女。不过人确实有点多。 “你啊当然看不出来。”太后笑,陆沉哪是能看出这种事的人,可太难为他了,沈清倒是心细如发,“子澈看出来了没?” “我?”沈清还不习惯有人叫他的字,他正把小和尚送来的另一些饭菜一一摆放好,才忽然意识到在叫自己。 “啊,女香客是多了些。”沈清搭着话,又尝了尝粥的味道,才推到陆沉面前。方丈可真有心,菜色荤素搭配,颜色看着就比方才的喜庆,连送来的粥都是皮蛋瘦肉粥,可得给多点香油钱。不过,这方丈也太神了些,怎么会知道这件事。 沈清心里装着方丈的事,嘴上说话却并不耽误。 “我粗粗看过去,那些女香客大多都是的颜色美丽的妙龄女子……” 颜色美丽妙龄女子?陆沉吃了几口粥,狐疑地看了看沈清,他怎么从没发现这些,就沈清注意到了。 陆沉莫名其妙酸了一句:“你看得真仔细。” “咳咳。那什么,这不是很明显的吗?一个个都是桃红嫩绿的衣服……”沈清脸一僵,看陆沉的脸色就知道自己越说越错。可这真不怪他,真的。只有陆沉会永远看不出一个女子美不美,当然他看男子也同样看不出来。 沈清有幸被只能分出男女的陆沉,屡屡夸上一句好看,一定是上辈子做了好事。 避免陆沉继续发散,沈清连忙道:“还是因为选秀的事情吧。”卓家的千金进宫基本成定数,剩下采补的秀女除了少数能有份位,大部分都只能从宫女做起。可即便如此,仍旧有大把的年轻女子做着荣华富贵的美梦。 太后放下筷子,眉间有隐隐愁。太后知道两个儿子之间有心结,也不便多说自己的担忧:“过几天,匈奴国的公主要进宫。” “公主?”陆沉对此事一无所闻,竟是头遭听闻,“匈奴送来公主,是要和亲?” 儿子大了,太后管不了。当皇帝的儿子,太后就更管不了了。她只盼,这宫中本来浑浊的水,不要再徒添波澜。 只是祸不单行,这宫里的水,势必要被搅乱了。 第90章 难得的艳阳好晴天, 沈清却要独坐“花丛中”。 这个“花丛中”自然指的不是真的花,此时寒冬时节,可没处儿百花争艳, 除了皇帝的后宫。没错, 沈清这时以一个微妙的身份和皇帝现有后宫以及未来后宫同处一地。心口说不出的滋味。这个香味……阿嘁,太浓了。沈清没忍住, 不合礼仪地当众打了一个喷嚏。 “子澈这是受了风寒?快去请御医来看看。”太后见他打喷嚏, 关心道。 沈清忙拦住,他只是觉得脂粉味太浓,香得有些受不了, 怎么好劳动御医出马。 “谢太后美意,我只是鼻子痒了下,不用麻烦了。” “那就好, 那就好。若是身体不舒服就说,宫里的太医都轻松着呢。”太后听完只好作罢,继续和沈清说话,“那你看, 哪个不错?” “都挺好的。”沈清笼统一说。自他见过太后,就老是被太后召见宫, 说是宫里清净, 想找人说说话。虽然沈清名义是侯府夫人,可也是实实在在的男人,出入这皇帝的后宫,惹人非议得很。可太后甚是坦荡, 不仅时常召他进宫,甚至选秀也让沈清“参谋参谋”。 沈清此时所处的地方,正是皇宫的御花园。沈清陪着太后及后宫妃子坐在上首,下首则是若干妍丽秀女排排站着。到了这个阶段,已经被宫中的教养嬷嬷筛选过几遍,待太后及皇后再挑拣,最后由皇帝定夺。运气好的有品阶,甚至直接升到妃位,运气不好只能从宫中女官做起。 但显然,在这些秀女中间,有些人基本已经被钦定了。 丞相卓立的千金卓瑶便是这其中一人。 太后指了指立于首位的卓瑶,对沈清道:“你看,卓丞相的千金如何?” 太后让他看,沈清才好意思看,否则,盯着十几岁的女子看,非被人当成臭流氓不可。可皇帝娶媳妇,又不是他取媳妇,沈清也说不出什么大概来。 “还不错。”沈清含糊道。宫里的一言一行都需谨慎,他要是夸得太过,惹人非议,要是批评了,话传到卓丞相耳中,非和他干起来不可。 太后笑,也知道这问题为难他了,于是转头去问皇后的意见,至于荣贵妃,直接被她略过去了。 “皇后,你说呢?” 皇后打量了几眼,淡淡道:“看着是个不错的,不过,咱们倒都说不好,就看皇上的意思了。”以沈清短短几次和皇后的见面,大致看出皇后的性子很淡,除了和太后念经,在这宫里仿佛是个隐形人,既不管宫中事物,也不去争宠,即便荣贵妃势力再大,她也全然不在乎。 皇后的生父李相起初还提点她几句,让她用心些,几次下来,皇后都毫无反应,也歇了心思,知道自己的女儿实在无心此事。也或许是因为皇后万事不争的性子,哪怕荣贵妃风头再高,她都能安安稳稳地当着自己的皇后,巍然不动。 “你说的对,咱们看得好,有什么意思呢?”太后微微叹口气,她这次特地提点卓丞相嫡女,便是看重她的家世,有借此稳住卓丞相的意思。卓相并非清官,但却是能臣,只是心很大,一心想有些成就。太后也看得出他对毫无建树的皇帝心存不满。 太后也私下考量过卓立之女,确实是个聪慧又端庄的名门千金,而且,最重要的是相貌姣好,京城数一数二。正如沈清之前在宴会上所说,卓瑶和卓小公子相貌确实相近,而且卓瑶更加明艳动人。 皇后也是美人,只是寡淡了些,和荣贵妃相比,正是淡菊与牡丹之别。太后一心以为皇帝只宠着荣贵妃却对其他人尤其皇后冷眼相待是因为荣贵妃相貌艳丽之故,因此这次的秀女相貌艳丽的人比例比以往多了不少。太后总想着多几个明艳的美人能将皇帝独宠的心拉回来。 帝王之心可以分摊众人,却绝不能独宠某一个人,否则会影响整个朝廷的局势。后宫也不过是前朝的力搏之一。 他们几人说着,连带着身后站着的品阶低的妃嫔也时不时会搭腔几句,倒是从前还会阴阳怪气搅和一下的荣贵妃光顾着喝着茶,一言不发。 太后忽然道:“贵妃是对秀女不满?” 被点了名的荣贵妃连忙道:“怎么会?”言语中生出一丝慌张。 “那你怎么一直皱着眉,看着脸色很不好。” “多谢太后关心,臣妾只是有些不舒服。”荣贵妃脸色一白,看着确实像是不舒服的样子。 沈清坐在荣贵妃旁边,和她离得最近,荣贵妃有些慌乱的小动作看得清清楚楚。沈清心里怪诧一下,总觉得哪里不对。这么想着,沈清又阿嘁打了一个喷嚏,脂粉的香味实在太浓了,尤其是荣贵妃身上,也不知洒了多少遍香露遮掩。 听这一声,皇后也不由道:“这几天得风寒的人多,刚说完妹妹,夫人也着了道。这几天天气暖和,正是容易着凉的时候。” 皇后此言一出,荣贵妃正好顺着台阶下,难得和颜悦色地和皇后搭着话。一时间,场面竟很是和睦,只是沈清摸着鼻子,面色有些怪异。 几人又坐了片刻,长庆帝来了。他的脸色很不好看,带着一丝苍白,脚下无力,和沈清上次见的样子一模一样。众人都站起身行礼。长庆帝盯着沈清看了会儿,大约也是对一个外男进后宫有些不满。不过长庆帝倒真没说什么,默许了沈清突兀的存在。 从沈清第一次被太后召见,他就知道了。只是对于太后的事情,长庆帝向来都是纵容的态度,随太后去。从某种角度来说,长庆帝这个儿子,对他的母亲还是言听计从的。 “儿臣见过母后。”长庆帝请安,“母后召儿臣何事?” 太后摇摇头:“皇上看看不就明白了吗?这是筛选下来的秀女,皇上觉得如何?” 陆玄熠当然知道是为秀女的事情,可他就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朕不想……”陆玄熠粗粗地往那排排颜色美丽的女子扫了一遍,全然没过心底。 秀女先是一丝羞怯,忽听到皇帝一声不想,一个个都惊了一下,可皇帝的话并没有说完,被太后拦住了。 “重明。哀家觉得卓丞相的千金便不错,端庄秀丽,皇帝说是不是?”太后脸上带着笑意,可说出的话,却没什么笑意,显得冷硬得很。陆玄熠知道,这是太后在表达不高兴。太后在大多数时候都不管世事,显得淡漠得很,只有少数时候,才显露出一些情绪来。显然,此时,太后的情绪并不好。 陆玄熠咽下他那句不想增加妃子的话,只是面色更差了。看着一众秀女的眼神也更不好了,隐隐有一丝冷意,叫台下的秀女们生出莫名的惧意。 “卓丞相的千金?”陆玄熠走下台去,挑起她的下巴。卓瑶羞得整张脸都通红一片,显然她一个久居深闺的闺秀从来没被外男用这个动作挑逗过,只是陆玄熠接下来的话,却叫她霎时白了一张脸。 “很漂亮的脸蛋,可惜远不如你哥哥出落得叫人怜惜。若是卓小公子愿意,我倒想齐享二美人。” “皇帝!”太后尖声,陆玄熠这是疯了吗?这话一出,简直滑天下之大稽,让卓丞相作何想,让满朝文武作何想,让天下万民作何想。她匆匆便要走下去,脚下一扭,全场惊呼了一声,还是沈清眼疾手快地扶住她,没让太后摔着。 “张公公,让所有秀女和宫人退开,在场之事,一句话都不要传出去。”太后的腰杆子立得直直的,有条不紊地指挥着,不一会儿场上只剩寥寥数人。 太后怒而道:“皇帝这是要故意和哀家作对吗?” 长庆帝笑:“母后说笑呢,儿臣怎么会要和母后作对。母后要儿臣做的事,儿臣哪件没做?” “那你这是要气死哀家?”太后说着,捂了捂胸口,长庆帝才和缓了些脸色扶住他。 她这个儿子,自小就是叛逆且十分自我,从前还能听她的话,可这些年,却是越加生分了。太后也知道,若不是只有他一个,他绝不是能当皇帝的人。当年要是没那些事情,让他做个闲散王爷也就没生出这些是非来了。 长庆帝要扶他,太后却推开陆玄熠的手,只让沈清扶着。 “母后。” “哀家不知道你这是从哪里受了气回来撒野,哀家老了,不能教你什么。可是你且要记住,当皇帝不能随心所欲,一言一行都被人看在眼里,时刻要记住慎言二字。”说着,太后摇了摇头,眼中全是不满之意。 陆玄熠脸一阵青一阵白,即是心虚又是愤愤不平。他知道,在太后的心里,自己永远都比不上陆沉。他抬起头,见着太后对那沈清——陆沉的夫人也是和颜悦色,心底生出极大的不满。 陆玄熠的性格向来容易被煽动,冲动得很,他越看心里越是不平。在心绪不平之下,口出狂言。 “既然太后觉得卓家千金如此之好,朕就成人之美,不如将她许给陆大将军好了。”陆玄熠说着,对着沈清恶意一笑,“将军夫人,觉得如何?” 沈清:祸从天降。 第91章 “岂有此理, 简直岂有此理!”卓丞相捶着桌子,面上全是恼怒的黑红。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 宫里的一举一动都被人盯在眼里。御花园的风言风语很快便泄露出去, 虽然只在京城的官场圈流传,也够让人哗然的了。多少人更是抱着看笑话的心情来看待卓丞相,这让一向要面子的卓丞相恼怒。可卓丞相再不满再恼怒, 这气也不能对着皇帝撒。 总之卓家这次丢人丢大发了。 “哭,就知道哭。”卓丞相彻底没了平日不温不怒的好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