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双脚,从头顶上方猛然落下。 疯狂摇晃间,不断的挣扎。 抬眼一看,居然是花婆。 而族长正蹲在墙头上,抱住花婆的脑袋啃咬。 鲜血淋漓间,花婆的脑壳被硬生生敲开。 族长眼神麻木的张口啃向那还冒着热气的脑浆,顿时浆液四溅。 花婆惨叫着,将手伸向我。 可还没有碰到,就重重的垂下。 颈项强直的下巴,也跟着软了下去。 瞪大的双眼,顷刻间闭合。 透着浓重血腥气的空气,似乎在瞬间凝固住了。 除了我凌乱的心跳,便只能听到牙齿和浆液碰撞的声响和咀嚼音。 突然族长停下动作,猛然望向我。 而后丢下花婆,便从墙上跃下。 我反射性的转身就跑,可所经之处,门户便自动打开。 与此同时,我看到了一个个被捆绑住的村民。 他们都戴着金属口罩,眼光呆滞。 可当我经过的瞬间,却一个个挣扎、嘶吼起来。 拼了命的奔跑,眼见着老宅越来越近的时候。 一个瘦小的身影突然钻出来,猛的撞向我。 猝不及防之下,我重重的摔倒在地。 等我看清那人是小虎的时候,他手脚并用,围着我不停的打转。 而这个时候,满身血污的村长追了上来。 脸上红绿相间的液体,让他看起来无比的渗人。 眼见着族长便要扑过来,四周突然传来一声鸡叫。 这声鸡叫,让小虎一把抱住脑袋痛苦的嘶吼起来。 而族长退后了两步,又朝我冲来。 但到了一尺之遥的距离,却硬生生的刹住。 脸上,是狰狞的不甘。 终于此起彼伏的鸡叫声中,他转头就跑。 而小虎,也一头扎进了山里。 就在我大汗淋漓的时候,一只修长的手伸到我的面前。 抬头一看,正是暮苍玄。 他弯着腰,低头望着我。 嘴角的弧度,温柔的像是一弯新月。 “弯弯,没事了!” 又缓了片刻,我这才将手递给暮苍玄。 “天亮了吗?” “没有!” 暮苍玄说到这,大手一挥。 一只又一只被绑住翅膀的公鸡,跟着从树上落下。 原来,刚刚打鸣的就是它们! “弯弯,本座来迟了!”突然暮苍玄伸手抚了抚我的脸,满眼的愧疚。“否则你也不会被吓得小脸通红。” “幸亏有你!”说到这,我急忙望向暮苍玄。“我们先回老宅,那里安全!” 一推开老宅的门,黄妈和尸爷便迎了过来。 看到我狼狈不堪的样子,两人顿时大惊失色。 没等两人追问,我直接走到古星寒的面前。 “你又把我丢下?” “死一个总比死一双好……啊!” 没等古星寒说完,我一脚踹了过去。 “星寒,放肆!”尸爷狠狠瞪了古星寒一样,便急忙上下打量起我来。“弯弯,你怎么了?” “没事!”我勉强扯起一个笑容,“黄妈,替我烧盆热水我要擦洗一下。” “好,我这就去!” “记住,别离开宅子!” …… 浑浑噩噩又是一夜,第二天我被鸡叫惊醒。 打开门,看到黄妈正在晾我昨晚换下的衣裳。 “这么早起来,是不是被鸡叫吵醒的?”黄妈说到这,眉头皱了皱。“也是奇怪,咱么进村的时候也没到一只鸡。可这一大早,这么多鸡都叫了。” “黄妈!”我拿出一个叠成三角形的黄纸,递了过去。“拿去烧掉!” “好!” 黄妈将手在围裙上擦了擦,这才接过黄纸符。 看着她烧掉之后,我来到中堂。 只见尸爷正点燃一束香,恭恭敬敬的插进香炉。 我没有做声,而是顺手将魏莲生的牌位也放在了旁边。 吃完早餐,古星寒还没醒。 于是,我顺势拔掉他头顶的剑。 随即,暮苍玄现身。 “好看吗?” 暮苍玄刚站稳,我便转了一圈。 “这身衣服,是我我十八岁那年姥姥亲手做给我的。” “弯弯穿红色果然好看!”暮苍玄扬唇。 “我也觉得!”我笑眯眯的牵住暮苍玄的手,“太阳出来了,我们去找族长!” …… 当我赶到族长家的时候,看到院子里围满了人。 小虎跪在地上哭,而他的面前则放着一张草席。 一个人躺在草席上,用床单盖住了脸。 只有一双三十五码的脚,露在外面。 我心知肚明,那就是花婆的尸体。 “我说过让你走的!”眼尖的族长看到我,立刻暴跳如雷。“你怎么还在这里?” 我瞥了族长一眼没有做声,而是径直走过去一把揭开床单。 当惨不忍睹的花婆露脸时,众人惊恐的瞪大了眼睛并且纷纷后退。 “你害死了她!”族长大喝。 “杀死花婆的是您!是我亲眼看到的!” 不顾族长的威严,我大喝反呛。 原本以为抹不开面子的族长会发火,没想到他只是摆了摆手。 “在天黑前将花婆下葬,其他人的人都回去!” 众人面面相觑,但还是离开了。 等只剩下我的时候,族长颓废的耷拉下了脑袋。 一声不吭的坐在椅子上,点上香烟猛抽起来。 “族长,您还在犹豫什么?花婆怎么死的,您比我更清楚!如果您不说出来,死的人也许更多!生了病怎能不问病因就乱吃药?” 族长眯着眼,使劲的吸着烟。 等烫到手指的时候,终于将烟蒂丢在地上,用脚使劲的踩灭。 “是魇!” 终于,族长喃喃开口。 “魇?!” “还是你姥姥告诉我们,那个东西叫魇!”族长闷声,“我们东山村的人世世代代都这样,白日里憨厚老实的人,一到晚上便性情大变。他们会相互吞噬,甚至是彼此杀害。” 说到这,族长额头上冒出汗来。 “为了防止悲剧发生,我们做了简易的嘴套,并且互相捆绑对方!但是,最终会有一个人落单。” “花婆就是?” “正是!”族长点头,“一般落单的那个人会服下肌无力的药,瘫痪一夜第二天就好了。这样,又是风平浪静的一天!” 族长望向我,眼睛通红。“我老婆就是那种药吃多了,才导致终身瘫痪的!在你姥姥来之前,我们一直用这种办法对付魇!” “所以,姥姥不是东山的人?” “不是!”族长点头,“原本东山是绝不允许外人进入的,但她却让我们头一回睡了一个安稳觉。所以,我们便留下了她和你妈。有你姥姥在,魇再也没有出现过!” “魇怕太阳?”突然,我想起了什么。 “算是吧!因为我们白日劳作,只有晚上才会睡觉。而一睡觉我们的身体,就会被魇控制住。” 怪不得之前花婆曾惊恐的望着夕阳请求我绑住她,她是怕睡着了会伤害其他人。 而夜里的村民是被魇控制的,所以他们害怕的则是天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