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睡吧。” 庄扬抽出手,起身走开,此时已是夜深,刘弘对他的心思,他知晓。 刘弘看着庄扬背对的身影,明白是拒绝的意思,他觉得自己不像话,二郎待他如此好,而他看到二郎往往会有欲念,陷入自责与折磨中。 刘弘乖乖下楼,他被胸口的一团火烧得难受,坐在院中,吹着夜风。蛋饼走到他跟前来,舔着刘弘的手,刘弘拍拍它狗头。 刘弘和刘母商议好,他们明日不随使君离开,要等将庄扬送去锦官城,他们再离开。 庄秉离开时,将庄扬托付他,就是没有庄秉的托付,刘弘也不会就这么离开庄扬。 取出怀中的竹简,刘弘在月光下读阅,许多字他都不认识,以后会看懂的。用手摩挲字迹,一字字无不代表庄扬的关切。 第二日,使君前来,刘弘亲自接待,告知梁虞五日后,在锦官城城西庄宅相候。梁虞直觉,这位大司马流落民间的公子,似乎不怎么乐意被寻找到,也是稀奇事。 第47章 锦官城的别离 清早, 刘弘拿起砍刀、背柴的工具, 庄扬提起竹篓子,两人前去山林, 刘弘砍柴, 庄扬拾菌子。刘弘说上次去看火, 无意发现的红叶林,他还记得怎么走, 那里非常美丽, 希望庄扬也能看到。 刘弘便就带着庄扬,往山林深处走去, 他们来到一条溪边, 身处于茂密的红杉林。 “季节不对, 没有落叶。” 刘弘觉得惋惜,他当时是深秋前来往,可惜庄扬见不到那样美丽的景致。 “无妨,这边真是安静啊。” 庄扬走到溪边, 眺望水雾氤氲溪水, 而对岸阳光穿透树林, 光怪陆离,神秘又美丽,这里如此静谧,对岸的草丛花卉间,露出一对鹿角,传来呦呦的鹿鸣声。 “二郎, 下次深秋,我们还过来。” 刘弘将庄扬搂在怀里,庄扬的背,贴着刘弘的胸。 “好。” 庄扬应诺,他心里其实知道那不知得几时,否是还能走在一起。 两人原路返回,一个背着柴火,一个提着一篮菌子。 刘母在院中杀鸡,见他们回来,恍惚有种生了两个儿子的错觉,只是这两个孩子,- xing -情大不相同,一个好武,一个文静。刘母只觉他们十分亲昵,未做它想。 日子如常,吃过饭,庄扬和刘弘在水池边相伴,刘母在厅堂做起针线活,给刘弘缝制一套新衣服,用的是好布料。 午时,刘弘和庄扬在河畔溜貘,听得远处的车马声,他们回头,见到的是庄扬舅父归来的队伍。 算日期,他今日也该返回,所以庄扬不惊诧,上前接迎舅父。 这夜,庄扬和刘弘及刘母都到张家赴宴,张殷亲自接待他们,庄扬的舅母也在,张香和张离也在。张家已知道刘弘的身份,张父是位见多识广的老商人,对于这样的奇事并没有太过惊诧,只是唏嘘几句,当年的战乱,影响了许多人的生活。 因着还要收拾行囊,明日便要出发,这酒宴早早结束,庄扬和刘家母子返回庄宅。 夜深,刘母赶制的袍子做好,唤刘弘过来穿上。那是件湖蓝色袍身白领的长袍,刘弘穿着十分合身,他还是第一次穿上长袍,可谓人靠衣装,马靠鞍,不过是换一身衣服,便犹如富家子弟般。刘弘穿着长袍上二楼去,刘母又倦又累,卧榻睡去。 庄扬的行囊,早已收拾好,但他并未入眠,他站在杆栏处看着夜景。刘弘过来,挨着庄扬站在一起,庄扬看他穿着新衣服说:“还需一样佩饰,阿弘,你跟我来。” 刘弘步入庄扬寝室,庄扬点燃灯架上的蜡烛,让房间明亮起来,好打量刘弘这一身装束。 往时刘弘穿着灰扑扑的粗麻衣服,尚不能遮掩他出众的仪貌,何况更换上农民一辈子也穿不上的长袍,他穿着英挺而庄重,像体面人家的子弟。 庄扬翻开自己的衣箱,取出一串佩玉。 “这是我年幼时,佩戴的一件玉佩,实则商贾、庶民并不能佩玉。” 这串玉佩,离开锦官城后,便也就压在了箱底,庄扬再也没有佩戴过。 “我已用不上它,阿弘,我帮你系上。” 庄扬要将玉佩赠送刘弘,这也是他最为珍重之物。 “二郎,我不能收。” 刘弘慌忙谢绝,他没见过玉,更不曾触摸过,但他知道这是极其贵重的物品。 “阿弘,这是我赠你之物。” 庄扬说得慎重,他不会随便赠人物品,何况是贴身且贵重的玉佩。 “二郎,我……我没什么可以送你。” 刘弘即感动又惭愧,他没有任何像样的物品赠送庄扬。 “阿弘,我无需你赠送我什么。” 庄扬低头,为刘弘系佩玉,他手指轻巧,很快系好。庄扬刚要收回手,双手便被刘弘紧紧抓住。 “二郎,今后,不知晓几时能和你相见。” 刘弘平日就不是个话多的人,他不善用言语去表达自己的情感,但是今晚再不说就太迟了。 刘弘慎重其事,他看庄扬的目光炙热。 “二郎,我好喜欢你。” 这一句话情意绵绵,刘弘局促地看着庄扬,庄扬低语:“我知晓”,刘弘将头挨近庄扬,他凑过去吻庄扬。庄扬被刘弘的身体和力道推动往后趔趄,背抵在了一堵墙上。 刘弘吻得激动,庄扬被他压制在墙上,一时竟无法动弹,庄扬攀住刘弘的手臂,险些喘不过气来,最终两人额头抵着额头,轻轻喘息,待刘弘平息激情,庄扬的唇这才贴上刘弘,他的吻不同于刘弘的热烈,特别温柔,缱绻。 这一别,或许便是一生。这一别,阻隔了山岳江河,相见谈何容易。 刘弘得到庄扬的回吻,这是梦寐以求的事,刘弘的眸子闪着光,他蹭摸庄扬的衣襟,他在等庄扬一个许可。庄扬拉开刘弘的手,又牵着他的手走到榻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