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城花时

为避祸庄扬一家居于竹里,发现对岸住着一个穷孩子。庄扬想,已有弟妹要照顾,不差再照顾一个。庄扬本想过着种田养花撸熊猫的幸福日子,不慎养大了一头大型犬。山河可许,唯求相随。

作家 巫羽 分類 古代言情 | 36萬字 | 151章
30
    犬子放下手中的弓箭,卸下身后背的篮筐。

    他脱去鞋袜,挽高裤筒,直蹚过河水。阿平和阿离在旁看得担虑,庄兰也想过河,不过被阿平拉住。

    “犬子兄,别摘了,你快回来。”

    阿平在身后喊叫。对岸的杂草没膝,在阿平看来危机四伏。

    “阿平,有绳子。”

    庄兰从犬子留下的篮筐里找出一条麻绳。

    犬子过河后,又将鞋子穿上,他没在意身后阿平他们的喊叫,他站在山崖之下,仰望上头开得灿烂的花卉,他琢磨着要怎么采摘。却不想他在山崖下思索时,庄兰他们已经过河前来。

    阿平将绳子绑在腰上,然后绑庄兰和阿离,将三人牵在一起,这才蹚水过来。河水其实不深,河中有石子,就怕一脚踩空溺水。

    “怎么过来了?”

    犬子回头看到身后齐刷刷三人,全都像落汤鸡。犬子过河何等利索,也就裤筒被水打- shi -,阿平他们则浑身- shi -透。

    “犬子兄,我们一起摘花。”

    庄兰挤捏衣角的水,兴致勃勃。

    “……”

    犬子看看山崖,再看看身边这三位小伙伴,他说:“不摘了,我们回去。”

    他带他们出来,就得安全带回去,若是出点事,庄扬一定很伤心。

    “太危险,会摔着的,回去吧。”

    阿平早就觉得不能冒这个险。

    “好。”

    庄兰点头,花儿虽好看,她也不希望犬子兄受伤。

    四人由犬子带领,再次蹚河,这次没有拉绳子,由犬子护着他们过河。

    说是出来打猎,其实也只是跟着犬子出来玩,除去犬子,他们三人的- she -术都不行,顶多打打死物----靶子,活物一只也打不着。

    回去时,天近黄昏,走到先前做了记号的树木旁,犬子侧耳倾听,并无声息。

    “犬子兄,怎么不走了?”

    阿离好奇询问,他手上晃着一根狗尾巴草。

    “嘘。”

    犬子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众人都停下动作,安静不交谈,虽然不知道犬子这是干么,却很听话。

    就在庄兰无聊地把一朵野菊花插阿平头上,阿平怒瞪她时,突然听到一两声类似于家中小鸡的叫声,继而是铺天盖地的鸣叫声,这次声色复杂,有粗有细,彼此起伏。

    三人面面相觑,惊喜不已。

    对于他们庄张的孩子们而言,他们的活动场所只限于有人类居地的地方,也就竹里的东南,以往,他们未曾涉及西岸的山林。自然也不曾遇到过这样的情景,太新奇、有趣了。

    “哈哈,吓死我了。”

    庄兰拍拍扁平的胸口。

    众人从草丛中站起,眺望天际的夕阳。晚风吹拂河畔的芦苇,花田鸡的叫声在身旁相伴。

    天黑前,犬子背着竹筐,执弓走在前头,阿兰背弓,挥舞双手走在犬子身后。阿兰后头,是阿平,阿平把玩弓箭,他的弓卡子插着两朵黄色的野菊花。阿离停下脚步,又从芦苇丛中拔出一根长长的狗尾巴草,他一手握一根,像战场上砍杀的士兵那般耍着他的狗尾巴草。

    犬子回头,看了眼身后的伙伴,把篮筐的绳索勒了勒,继续往前行进,踏上回家之路。

    无论是庄兰还是阿平、阿离,甚至犬子,待他们成年后,在很多年后,还记得这个黄昏狩猎的情景。

    山崖上有一簇蓝色的花,和四周那些开黄开红开白的凡花不同,它长在潮- shi -的湖畔之崖,在水光下艳美而晶莹,它就是那高岭之花。它俗世而独立,妍丽而不俗,它长得这般高,便是为了不让凡夫俗子们得到它,一嗅它的芬芳。岂能容忍凡人用沾染泥土和汗液的手取碰触它娇嫩的长叶子,用沾染人间气息的双唇去亲吻它柔弱的花苞。岂能……犬子伸出脏污的手,将蓝色鸢尾的叶子收拢,另一只手握着小刀挖掘花朵四周的土囊,把鸢尾连根带土掘出。

    犬子的额头上汗水滑落,他的手肘上有磕碰的伤痕,流着血,沾染着泥土。鸢尾花被犬子单手抓住,轻轻放入身后的篮筐中。

    在篮筐之下,是深深谷底,而在篮筐之上则是无边无际的苍穹。

    犬子腰间绑着绳索,趴在岩石间,采得这株花卉,他露出欣喜的笑容。

    小心翼翼攀爬上崖顶,犬子手脚并用,他的手脚均有被锋利、硬实的岩石划伤的痕迹,此时伤口的疼痛在他看来非常细微,可以忽略不计。他用心攀登,他单脚抬起,寻找能落脚的位置,山岩多苔藓,十分- shi -滑。犬子不害怕,他在下来崖时做了防范,在腰间缠上粗麻绳,而麻绳的另一端,结实绑在一棵大树的树干上。

    这是和阿平他们到山林狩猎后的第二日清早,犬子背着竹筐进入山林,如往日采摘菌子那般。

    他脑海里都是山崖上那株漂亮的花卉。

    为何一定要将它摘下,犬子其实也不懂。

    脚尖踩在岩石上,将上头的苔藓蹭掉一片,犬子收起双脚,坐在崖顶,回望来时路,看向山崖之下青葱的谷底。

    他将背上的篮筐取下,环臂抱着,篮筐内有一株蓝色鸢尾花。

    犬子不知道它叫什么,只觉得很好看,很漂亮。

    背上竹筐,犬子从山道上下来,来到河边洗去手脚上的污泥。河水浇上小腿,疼痛感袭来。小腿处有一道划痕比较深,能看到内翻的皮肉,手肘上则是蹭伤,糊着血泥,在犬子看来,也只是皮肉伤。

    犬子在河畔寻觅能止血的草药,他认得一种叫蓟草的草药,寻常可见,田堤、屋前便有。在河畔寻找一番,果然找到一棵。

    剥叶清洗,合水剁碎,贴服在小腿伤处,再解下发带缠绑。

    整理过伤口,犬子才背起篮筐,到山林地里捡菌子。

    冒险摘花,因此受伤的事,自然不能让母亲知道。犬子慢慢行走,拾取触手可及的菌子,他不再攀高爬树。左脚上的伤,以犬子经验,得好几天后,才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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