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之嘉倒也识趣,但薛子桢不明就里,还特地准备了贺礼。mijiashe.com 霍灵璧一看那礼单不薄。便有些不满:“你和庄家有什么亲戚不成?送这么重的礼,只怕庄夫人要嘀咕了。” 薛子桢笑眯眯道:“这又不是给庄夫人的礼。而是给庄之嘉的,我和他好歹相交一场,虽然都是小时候的情分了,可多个朋友到底比多个仇人要好,再者说,我出嫁的时候庄之嘉也特地送了贺礼啊,我这不过是还礼罢了。” 霍灵璧一听登时恼了:“他给你送礼了?送的什么?” 薛子桢想了想,道:“记不大清楚了,大多数都是笔墨纸砚,我与他是君子之交,自然送笔墨纸砚了,难不成还送钗缕簪环?” 霍灵璧脸色顿时阴沉下来:“这事你怎么没说过?” 薛子桢笑道:“又不是什么大事……”话说了一半,她这才发现霍灵璧的异样,顿了顿,忍不住笑起来:“你该不会是吃醋了吧?” 霍灵璧别扭道:“我可没吃醋,就是你乱收人家的东西可不好!” 薛子桢忍着笑道:“没关系,你吃醋我也高兴,不过你这醋可是白吃了,我和庄之嘉,可实实在在的是君子之交。” 霍灵璧忍不住细细的观察薛子桢的神情,见她坦坦荡荡,面上挂着带有戏谑意味的笑容,这才放下心来,却也有些被人识破心思的难为情:“我的情敌可不少,都是你招惹来的!” 薛子桢难得见他露出这般神情,又是觉得得意又是觉得好笑,更是捧腹大笑起来,倒把霍灵璧臊的脸通红。 霍晓泠在园子里摘了许多荷花来给薛子桢插瓶,还未进门就听到了薛子桢的笑声,不由也跟着笑起来:“大嫂笑什么呢?也和我说说。” 薛子桢只是笑却不说话,霍灵璧却吓唬她:“大人的事小孩子少打听!仔细我打你!” 霍晓泠可不怕他,笑嘻嘻的依偎在了薛子桢身边:“有大嫂在,我才不怕呢。”又给薛子桢看那荷花:“这是最后一茬了,再想要赏荷,也只有等明年了。” 薛子桢便道:“既如此,不如用荷花来窖茶叶吧,也省的浪费了。” 霍晓泠与薛子桢在一处,是做什么都觉得好,兴致勃勃叫了丫头取了茶叶来动手,霍灵璧见她们姑嫂自己说话玩的高兴,也就去了前院处理事情。 赵皇后要举行宴会,宫里也没什么好景致,便把地点定在了上林苑蓬莱湖边的九曲回廊,夏天闷热,回廊四处没有遮挡,也可吹风乘凉,再加上不远处就是蓬莱湖的十里风荷,也是难得的好景致。 宴席只排了十桌,有座位的无一不是京城中数得着的高门大户的女眷,比如镇国公府和护国公府的位子是少不了的,还有武功侯府,顺安侯府和文鼎侯府,还有董家,庄家,崔家以及程太后的娘家程家。 因为还要给几位郡王赐婚,常年居住在府中的几位老王妃也都在邀请之列,目的就是让她们亲自相看儿媳妇。 其实这两年下来,京中也发生了不少事,从科举舞弊案到蔡通被杀案,以及后来发生的齐王谋逆案,整个京城是有人欢喜有人忧,有的一夜暴富,有的则被抄家灭族,由于形势紧张,许多人相看儿媳女婿也都慎重了许多,生怕一不小心被牵连进去,即便相准了,也要推迟两年再成亲,因此到如今也积攒了不少待嫁姑娘和待娶的青年。 而赵皇后首先要操心的就是几位王爷郡王和公主的婚事,冯贵妃一早就和她打了招呼,说是为庆王定下了程家的大小姐程绿汀,程绿汀是程太后的侄孙女儿,如此也算是亲上加亲了,即便庆王有拉朋结党之嫌,赵皇后也没放在心上,毕竟只是太后的母族,皇上对其并没有多少情分,就是站在了庆王那边也起不到多大的作用。 而兴王又爱慕秦子瑜,这次宴会也不过是让庄淑妃相看相看未来的儿媳妇,倒也不愁什么,唯有几位公主是赵皇后最操心的。 因为惠嘉公主的婚事很失败,没给下面的妹妹起个好头,如今满京城的人家都在说不敢娶公主,生怕降伏不住,倒娶进来一个祸害,赵皇后恨得牙根痒痒,可也没有法子,只能一再的叮嘱其余三位公主,要端庄再端庄,温柔再温柔,别再落下一个刁蛮的名声,只怕是更不好嫁了。 但幸而惠嘉公主的婚事也是个教训,惠平公主倒还好,素日就很和气,大家也都是知道的,惠宜公主的脾气就有些急躁,如今也知道刻意收敛了。 至于惠安公主,她是嫡公主,待遇自然与其他两位姐姐不同,自有赵皇后和太子在暗中打听好了,不过皇室也不能一下子办那么多婚事,遂这次多半不会轮到她,如今来赴宴也不过是凑热闹罢了。 因八月十五是团圆节,大家也要各自在家过节,遂宴请的日子就定在了八月十四,薛子桢身为镇国公府的世子夫人,即便怀了身孕也是不能缺席的,更何况陆如英即便临盆,全指着她带秦子瑜进宫呢。 秦子瑜前一日就住到了霍家,很是不好意思,歉疚的道:“总是给妹妹添麻烦。” 薛子桢笑道:“左不过也是麻烦最后一次了,等姐姐成了王妃,以后该是我来麻烦姐姐了。” 两个人一边说笑一边挑选了许多首饰,照薛子桢的意思,自然是精致华贵为好,但秦子瑜却觉得不妥:“我原本就是乡野村女,简简单单的反倒顺眼,若是满头珠翠,反而叫人觉得我轻狂,更何况我也不喜欢。” 薛子桢笑道:“我倒不如姐姐想的明白了。”说着挑了一支碧玉雕成的莲花簪,一对水滴形的翡翠耳坠,还有一朵粉色绡纱缠成的纱花,虽然简单素净,却也衬得秦子瑜明媚皓齿,那股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的感觉更是浑然天成。 薛子桢又特意给她准备了天水碧的衣裙,越发显得人如新荷。 为了给秦子瑜作陪衬,薛子桢特意打扮的艳丽了些,穿了玫红色绣芙蓉花的褙子,墨绿色绣缠枝花的裙子,头上也戴着朝凤九尾镶红宝石的珠钗,梨形镶红宝石的耳坠,通身的富贵气派。 霍灵璧在外头等着她们上马车,一见一红一绿两个人出来就忍不住笑了,秦子瑜只当是笑话她,不自在的扯了扯裙子,脸都红了,霍灵璧却朝薛子桢道:“你怎么打扮成这幅样子?” 薛子桢素来不爱那些华贵张扬的衣裳,家常衣裳也多是粉色,浅紫色,淡绿色,如今这身打扮虽然好看,可也着实让人惊讶。 薛子桢斜睨了他一眼:“又不是穿给你看的,你笑什么?”说着拉着秦子瑜上了马车,倒让霍灵璧讪讪的,他又没说不好看……l ☆、第一百二十八章 开场 刚到上林苑门口,薛子桢就看到了结伴而来的秦家姐妹和崔家姐妹,秦若梅已经定亲了,这次多半是为了秦若兰的婚事来的,崔玉娘也到了该说亲的年纪了,两个人都打扮的格外娇媚,秦夫人和崔夫人也交头接耳,窃窃私语个不停,显然是有了人选,正在相互商量。 看到薛子桢意味深长的笑容,秦若兰和崔玉娘都有些不好意思,倒是秦若梅笑道:“怎么不见你那小姑子?” 薛子桢笑道:“晓泠的婚事我公公自有主张,说是有了人选,不必让她来凑这个热闹了。” 秦若梅道:“你有了身孕,也不适合操心这些事。”说着面带羡慕的摸了摸薛子桢的肚子:“几个月了?” 薛子桢笑道:“四个多月了。” 秦若梅觉得好奇极了:“我见别人都是挺着大肚子,可你的肚子怎么一点起伏也没有啊。” 说起这个,薛子桢也打开了话匣子:“我也觉得奇怪呢,按理说四个多月也该显怀了,可是大夫说孩子小,可能要等到五月份才更明显呢,不过这也好,孩子小,生起来也容易。” 一提到孩子,薛子桢就有些滔滔不绝,秦若兰和崔玉娘她们也都围了过来,跟看什么稀罕物一样,你一把我一把的好奇的摸着薛子桢的肚子。 秦若梅看到以前清高的不食人间烟火的薛子桢也有如此唠叨的一日,不禁感慨,女人结了婚,就像变了一个人,原本琴棋书画。婚后就成了柴米油盐酱醋茶了。 几个人众星拱月一般簇拥着薛子桢进了上林苑,她们都还是姑娘家,对怀孕生子还是很敬畏的,都把这当成了了不得的事,还一边一个搀住了薛子桢,生怕她走路颠簸一点孩子就会出什么问题似的。 到了湖边的九曲回廊,里里外外已经插烛似的站了不少人。最外围的是宫女。再里面就是各家各府的年轻姑娘,而真正坐在人群中间的便是赵皇后并几位郡王府的老王妃了。 她们凑在一处说话,欢声笑语的。气氛很是和睦,霍夫人比薛子桢来的早一些,已经坐到了赵皇后的身边,她看到人群外的薛子桢。赶忙朝她招了招手。 赵皇后也看到了,笑道:“原来是桢姐儿来了。”说着让人搬了个凳子来让薛子桢坐下:“你有了身孕。可要格外当心才是。” 薛子桢谢了恩,大大方方的在众位姑娘羡慕的目光中坐下了,没出嫁前她只怕会觉得惶恐不安,如今出嫁了。倒觉得心安理得,毕竟她连孩子都有了,又不会跟那些花骨朵似的姑娘们抢夫婿。她们羡慕归羡慕,却是绝不会嫉妒的。 果然。那些姑娘连一个吭声的都没有,甚至程绿汀还柔柔的笑着,亲自给她端了一碗茶。 赵皇后看在眼里,笑了笑,对薛子桢道:“你母亲快生了吧?” 薛子桢笑道:“是,大夫说就这几天的功夫了。” 赵皇后笑道:“到底有了年纪,可要格外当心才是。”说着又和诸位夫人说起养胎坐月子的事情来。 又等了约半个时辰,人差不多都来齐了,赵皇后这才让大家落座,九曲回廊,九座亭子,摆了九桌席,赵皇后并冯贵妃和几位老王妃是一桌,几位公主郡主是一桌,霍夫人赵夫人等有爵位人家的夫人是一桌,没有爵位人家的夫人又是一桌,余下就是诸位未出阁的姑娘了,秦子瑜也在其中,薛子桢把她交给了秦若梅,让她帮着照顾些。 薛子桢坐在霍夫人身边,旁边就是赵夫人和赵夫人的长媳,也就是护国公府的世子夫人,薛子桢因为和周小钗比较熟悉的缘故,和赵家其他的媳妇就有些疏远,如今见了面也不过是打个招呼罢了。 诸人坐定,赵皇后还特地让宫中的戏子在不远处搭了台子唱戏,隔着水音听戏,想听戏的也能听到,想说话的也不至于被那些锣鼓声给聒噪了。 冯贵妃相中早就相中了程绿汀,和程夫人也有了默契,如今虽然分坐两桌,但程夫人也特地过去敬酒,表示亲密之意,别的夫人看在眼里,也是个暗示,知道这姑娘名花有主了。 庄淑妃看着程绿汀出身名门,温婉端庄,不由暗暗羡慕,再远远的看过去,只能绰约看到秦子瑜的身影,这心情又不大痛快起来。 要说起来,她素日也是极温和的一个人,但不管再怎么温和,也总有不愿让人触碰的逆鳞,兴王虽然不成器,却是她放在心尖上的儿子,之前她一心要给儿子寻摸一个数一数二的出挑女孩子做媳妇,只是碍于兴王是幼子,上面庆王没娶亲,她也不好意思先张口,如今到了时候,却不想兴王早就有了自己的主意! 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 庄淑妃看到薛子桢带着秦子瑜来给自己敬酒,就有些没好气,只是她讨厌秦子瑜,却不能给薛子桢脸色看,只得勉勉强强接过了酒,上下打量了一番秦子瑜。 容貌清秀,算不得美人儿,也算是佳人了,打扮的也颇为素净雅致,神情举止虽然乖顺,却有那么一股小家子气,庄淑妃越想越觉得憋屈,把酒杯往桌子上一顿,闷声不吭的。 赵皇后看在眼里,知道庄淑妃这是不痛快了,她在宫里虽然不显山不露水,可也要强了一辈子,如今庆王娶个大家闺秀,她的儿子却要娶个乡野村女,心里能高兴才怪了。 但是赵皇后却不能看着庄淑妃在众人面前失礼,便笑着替庄淑妃问了秦子瑜几句话,秦子瑜虽然紧张,可也一一答了,神情落落大方,倒也没什么局促。 赵皇后看了暗暗满意,叫赏了一对荷包就让人回去了。 旁边冯贵妃正和程夫人说的高兴,一扭头见庄淑妃神色郁然,不禁有些讥讽之意,她也听说了兴王和秦子瑜之事,不免替庄淑妃觉得可笑,她在宫里清高自诩,目下无尘,如今倒要娶个那样的儿媳妇,心里也觉得颇为痛快,遂故意问庄淑妃:“兴王的婚事你心里可有谱了?” 庄淑妃面色阴沉沉的,只是不理她,冯贵妃没听到回答,自觉被打了脸,也有些恼怒,哼了一声不再理会。 赵皇后坐在两个人中间,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却是一句话也没说。 恒郡王的母亲恒亲王妃坐在冯贵妃身边,看着两个人刀光剑影,也是淡淡一笑,了然于心,她深居简出多年,这次来赴宴也是想给儿子挑个出众的儿媳妇。 今日来的姑娘也多,要说出众的也有好几个,崔家的崔玉娘亭亭玉立,崔如岳在士林中的名声也不错,又是嫡女,可惜就是太娇惯了,脾气也有些大。 而秦家的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