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天和一群男人待在一起,接触到的东西不是冷硬的盔甲就是冰凉的武器。而战争之中的硝烟、碎石、尘埃、血迹与哭号, 让他格外想念戴娅。 因此, 一回到菲利克斯, 他就迫不及待地想要见到暌违已久的女主人。和满是死亡的战场比起来, 她娇蛮的脾气与傲慢的态度都显得无比可爱。 门推开了, 戴娅正伏案写着什么。她雪白的手掌握着一支鹅毛笔,阳光落在她白皙的手腕上,照得那儿的肌肤如同水一般通透。 “咦?”她扬起了头, 说:“你活着呀?弗缇斯。” 他的女主人和他离去之前一样优雅高贵, 一袭白色的裙装将她装点地宛如一枝盛放的花朵。 弗缇斯松了松身上紧绷的肌ròu, 缓开一直僵着的肩膀。他点头, 说:“不小心活下来了。” 戴娅歪着头, 笑容很是轻快。她打量着弗缇斯,看着他迫不及待地朝自己走来, 心情很好地提出了一个要求:“在你碰到我之前,你必须再次向我宣誓忠诚。我可不知道你离开我这段时间, 是否有了背叛之心。” 说着, 她便撩开裙摆,将细嫩的脚扬了起来。 她的脚掌一晃一晃的, 鞋子啪嗒一声落在了地上。 弗缇斯的视线落在她的脚上, 迎着戴娅满是看好戏一般的神色, 缓缓地放低了身体的重心,在她面前蹲跪下。 他的手指托起女主人的足尖,递到面前, 印上轻浅的一个吻。随即,他便让湿漉漉的吻循着脚背向上延伸,最后在脚踝处轻浅地舔舐着。 戴娅觉得脚上很痒,她快速地把脚收了回来,耳根有些红。 这个男人总是这幅模样——让他下跪臣服,他却能把所有事情都做的那么下流卑劣,把她的心玩弄于鼓掌之间,就像他才是掌控一切的主人一般。 戴娅一面将脚套进鞋中,一面取过了一封压在书桌上的、老旧的信,交给了他。 只可惜,弗缇斯对她的手掌的兴趣,明显大于对那封信的兴趣。他如同刚才亲吻她的脚尖一般,又捉住她的手掌放在嘴唇边亲吻。 戴娅不得不抽回手掌,提醒他重点所在:“这是一个自称安妮维特的女人要我们交给你的,说是你当年写给她的信。她和你曾情投意合,现在她答应了你当年写在信里的问题,估计这一次来是想和你完婚吧。” “我写给她的信?” “安妮维特是这么说的。” “……这可麻烦了。我二十岁之前都不识字啊。” 她美艳的脸上,原本满是笑意。 她一点儿都不为这件事感到生气,甚至还感到了一丝有趣——他该如何惊慌失措地向自己解释这封信的存在?又该如何把那个名叫安妮维特的女人粗鲁地赶走? 她十分期待。 只是,弗缇斯的一句话,就让她恶作剧的期待落了空。 房间里很安静,戴娅蹙眉,像是在思考他说的话的可信度。而弗缇斯这已经不管不顾地开始将吻逐一印在她的手臂与脖颈上。在亲吻的间隙,他简短地诉说着战争的结局。 “奥姆尼珀登已经是我们的了。……你会喜欢那儿的。” 听起来,他似乎对这封信毫无兴趣。 戴娅听到他的话,觉得他真是个无趣又不解风情的男人。 “你难道不想我吗?”她挑起唇角,问。 “……当然。”弗缇斯说着,轻咬了一下她的耳垂。 “那你为什么不说你有多思念我?”她问。 “……” 这对弗缇斯来说可真是个难题,他觉得他对她的想念已经用切实的动作表达出来了。 眼看着他的手又摸了上来,戴娅弯腰捡起了那封老旧的信,转递给了弗缇斯,笑着重新提起了这封信:“你说你不会写字,唔,那这封信怎么办呢?还有那个女人——我已经把她好好安置起来了,毕竟她与你情投意合。” 弗缇斯放开了她的身体。 她是故意那样做的,一定是的。 她只是打从心底喜欢看到他手足无措、被她戏弄的模样。 有一瞬间,弗缇斯的眼眸一暗,他几乎要压抑不住内心对她宠溺与无奈交织的情愫,想要把她剥的干干净净,让她羞怯地展露出身体最原始的一面,再流露出上次那般无助哭泣的脆弱模样来。 “她叫什么?”他问。 “安妮维特,姓氏没有告诉我。”戴娅回答。 弗缇斯原地安静了许久。 “……我真的记不起来她是谁。我去过的地方、见到过的人实在太多了。” “好吧。”戴娅说着,站起了身:“去见一见她,也许你就想起来了。正好我也要去找欧兰朵。” 弗缇斯的表情有一瞬的怪异,很快就恢复了平常的正经。 “你和欧兰朵相处的不错?” “是不错。”她含着笑意的眼光斜斜投来:“毕竟,她也有可能是你未来的妻子。” 对于她的小心眼,弗缇斯是早已经习惯了的。他只能直白地说:“得了吧,她只是个可怜的小姑娘,身上也没点ròu,我对她一点儿兴趣都没有。我比较喜欢你身上的那对……” 眼看着他又要板着正经寡淡的面孔说那些无耻的话,戴娅侧头瞪了他一眼。 安妮维特和阿芙莉亚住在一块儿,阿芙莉亚很慷慨地掏钱让她过了几天优渥富足的生活。当戴娅和弗缇斯见到她时,安妮维特浑身衣装一变,几乎彻头彻尾地换了一个人。如果不是那双满是茧子的、一看便经常劳作的手出卖了她,别人必定以为她生而是名贵族。 安妮维特见到弗缇斯,目光落到他面颊上的疤痕上,脸上便露出了微惊的表情来。很快,她收敛仪态,朝弗缇斯走去,说:“加尔纳,你还记得我吗?” 弗缇斯沉默。 面对别人的时候,他就会展露出这幅神态——不言不语,如同一块毫无生气的石头,或者一整片的冰原。除了扑面而来的冷硬与漠然,察觉不到其他的东西。 “我是安妮维特·盖朗。”她将双手交握在胸前,琥珀色的眼眸里有着一丝希冀:“那时我和你的母亲住在同一条街上,我记得你每周去你母亲那儿三次……” “你从阿加特来?”弗缇斯终于给出了反应。 “是的。”安妮露出了欣喜的神态,她愈发靠前,说:“那时你曾对我说过,以后必然会娶我……” “……”弗缇斯直白地说:“我不记得了。” “加尔纳?”安妮目露失望之色:“你竟然不记得了吗?” “不管我有没有说过,我都不记得了。”他淡淡地说了一句,便将那封信塞回了她的手中,说:“菲利克斯是个好地方,意思是‘快乐’,在这儿生活会很舒适。好好生活吧。” 说着,他便转身要走。 “加尔纳!”安妮扯住了他的衣摆。 “……”弗缇斯半侧过了身体。 现在,他没有再遮掩骨子里缺乏耐性和凶戾的性格,对着她直白地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