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说来容易,做来难。 第一,取证很麻烦。 第二,很多女性或是迫于社会压力,或是迫于经济压力,对婚姻依赖性很qiáng。 有时候外人帮忙调解,吃力不讨好,最后女方反而会帮着施bào方说话。 普通情况,家bào是不归刑警管的。 但那次那名叫huáng玉华的主妇受伤实在太严重,当时就爬不起来,被送到医院后发现内脏出血。 于是家bào性质立刻上升为刑事案件。 当时带夏长清的警察接手了,她也全程跟随。 根据夏长清的回忆,huáng玉华当时是想离婚的,可是她放心不下不满三岁的儿子,而且她的丈夫张勇痛哭流涕下跪求原谅,信誓旦旦的保证不会有下一次,huáng玉华就犹豫了。 在当家庭主妇之前,huáng玉华只是一个普通的超市收银员,没有什么一技之长。 如果离婚,能不能拿到儿子的抚养权暂且不提,就算能拿到,也很难给他良好的生活环境。 光靠自己的收入,她甚至连房子都买不起。 这就是摆在绝大多数家庭主妇面前最大的难关:经济压力。 夏长清现在还记得前辈当时叹的那口气,“完了。” 这种事一旦当时不能下定决心,基本就离不了了。 而当事人如果自己没有离婚的意愿,外人无权qiáng力gān涉。 然后仅仅过了两个月,huáng玉华再次来到派出所求助,说她丈夫又打她了。 但张勇显然是个非常善于总结经验教训的人,这次他用了皮带,打人非常疼,可留下的却基本都是皮外伤。 甚至连轻伤都算不上。 据张勇辩称,是huáng玉华自己行为不检点,跟外面的男人眉来眼去,勾肩搭背,他作为丈夫一时热血上头才动手。 “……但一段时间以后,huáng玉华失踪了。” 夏长清神情凝重道。 第21章 牧鱼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 “您是担心huáng玉华被害吗?” 夏长清道,“不是担心,我几乎可以肯定她出事了。” 包括她师父在内的几名同事都认为huáng玉华被害的可能性非常大。 这是一种直觉,长期奋战在刑侦一线的刑警们特有的直觉,很少出错。 “张勇这个人对内有非常明显的bào力倾向,而且相当狡猾大胆,每次家bào都在不断试探底线,有两次直接掐脖子,就是非常典型的表现。” 对这类人而言,从施bào到谋杀,并不像人们想象的那么难跨越。 说到这里,夏长清用力搓了搓手,长长地叹了口气,“但是我们没有证据。” 最最关键的是,他们既没有huáng玉华被害的直接证据,也找不到她的尸体。 当时张勇报的是失踪,但警方却发现疑点重重: 就算户口本和换洗衣物来不及拿,可谁离家出走会不带身份证? huáng玉华是个外来的家庭主妇,性格也内向,娘家离得远,几乎没有任何社jiāo圈,每天两点一线就是家和菜市场。 而她买菜也没有固定摊位,都是哪家便宜去哪家,有时可能在路边看见乡下进城卖菜的小贩随手就买了。 这就直接导致搜寻工作非常困难,因为没人会注意到她消失。 当时发现疑点后,警方传唤了张勇。 可惜十多年前的康城监控系统没有现在这么发达,监控画面不清晰,且存在大量死角。 只要有心,很容易躲过去。 因为没什么有价值的线索,只好又把张勇放了。 后来走访时有邻居回忆称,张勇报失前几天曾听到夫妻俩争吵,一度上升到扭打,然后就没有动静了。 但这种事发生过多次,huáng玉华自己立不起来,大家也都没在意。 结果几天后,张勇说huáng玉华卷了家里的钱,跟野男人跑了时,还有几个邻居私下觉得痛快: 看吧,娶了老婆不知道珍惜,这下跑了,后悔了吧? 但当夏长清他们询问具体细节时,没有一个人说得出来。 “那肯定跑了嘛,打成那样,谁不跑?” “见倒是没见过,不过张勇自己说的嘛……” “啧啧,真是狠心呀,就像那么小的孩子不管。” “瞧你说的,她一个女人家跑到外面去怎么带孩子?虎毒不食子,张勇再坏,还能把儿子打死?” 没有任何一个目击证人看到huáng玉华离开家。 “那天听了你的话之后,回去我就一直在想,都说人有冤屈会死不瞑目,魂魄也不能入土为安。” 夏长清的神色有些尴尬,显然这种求助完全颠覆了她迄今为止接受的教育和理念,“能不能请你帮帮忙,确定一下huáng玉华现在是否还在人世?” 这起失踪案几乎成了她的一块心病,哪怕如今已经不再是刑警,也还是放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