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广走了,去扬州了,长安,空了,再一次空了。 皇宫,空荡荡的皇宫,那棵杨树,那棵曾经郁郁葱葱的杨树,如今枯萎死亡的杨树,忽然被天雷烧成了一块焦炭!那棵李树,那棵曾经枯死多年的李树,已经焕发了勃勃生机的李树,如今已经结满了李子! 长安,大街小巷上又在流传一首童谣,一首反动到露骨的童谣:“李主结实并天下,杨主虚花无根基”。 城南有一座山,一座非常非常有名的山,山的名字叫终南山。山上有隐士,也有道士,很多很多隐士,很多很多的道士。 岐晖就是一个道士,一个地位比较高的道士。既然人家已经有了地位,自然就会有徒弟,不止一个徒弟。 那一天,终南山像往常一样,还是那么的幽静。可是,岐晖的一番话,却让终南山不再那么幽静,宛如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起一圈圈涟漪。 “天道将改,吾犹及见之,不过数岁矣!”正在蒲团上盘膝打坐的岐晖,忽然睁开眼,突兀的说道。 要变天了,我还来得及看到。因为,朝代更迭,就在几年之间!岐晖的话,翻译成现代汉语,大致就是这个样子。 虽然天下早已大乱,可是,除了那个一起即灭的杨玄感,作乱的都是一些草寇,根本成不了气候。岐晖,凭什么断定,杨家的江山,就这样做到头了? “怎么会?大隋虽然出了点问题,似乎还不至于灭亡?”果然,岐晖的弟子门生,对他的预言也将信将疑。 “你们有此一问,说明你们还没有修炼到家!因为,你们缺乏一颗心,一颗性本空灵的心!” “那又怎样?” “你们看到的是烈火烹油、鲜花着锦的浮华世相,我看到的却是本质,大隋王朝油尽灯枯的本质!” “那么,谁,将取代杨广,成为天子?” “是太上老君的子孙!” “您肯定?” “我肯定!” “那么,这个人应该就是李密喽?” “不,不是李密!李密虽然姓李,却不是太上老君的子孙!” “可是,几乎所有人都认定,李密就是真龙天子!” “他不是!” “可是,如今,李密的风头很盛!” “李密成为人气王,原因自然是多方面的。不过,他最应该感谢一个人。” “一个什么人?” “一个书生,一个名叫李玄英的书生。” “莫非,这个李玄英,是个托,李密的托?” “你错了!李玄英只是个书生,一个爱好民间口头文学的书生。” “儿歌三百首?” “错!那是谶语,掩藏着秘密,天大的秘密!” “如此说来,这个李玄英还是个高手,精通谶语的高手!” “错!其实,这个李玄英是个半瓶子醋,二把刀!” “他,没有猜出谶语的玄机?” “猜是猜出来了,不过,只猜对了一半!” “怎么回事?师傅,您仔细说说。” “李玄英根据《桃李子歌》和其它谶语,得出一个结论:当今皇帝,回不来了!一定会死,死在扬州!” “这个李玄英,厉害呀!” “厉害个茄子!他只猜对了一半!杨广是回不来了,可惜,那个取代杨广的真龙天子,不是他认为的那个人!” “您是说,那个人,他所认为的那个人,是李密,蒲山公李密?” “对,李玄英心目中的真龙天子,就是李密,蒲山公李密!” “接下来,李玄英自然是投靠了李密?” “当然!李玄英想尽一切办法,从东都洛阳逃了出去,直接投奔了李密。” “不过,李玄英一个人似乎也起不了多大作用。” “错!不要忘了,李玄英还有一张嘴,一张能说会道的嘴!他一路走,一路鼓动,蛊惑了相当不明真相的群众!” “您是说,如今的瓦岗寨兵强马壮,都是李玄英的功劳?” “错!应该说,李密也是一代人杰,能有如今的造化,大半还是凭自己的真本事!” “可是,您说过,李密不是真龙天子!” “当然,李密当然不是真龙天子!” “那么,真龙天子究竟是谁?” “这个嘛,天机不可泄露!” “哈哈哈!好个天机不可泄露!”一阵笑声,一阵爽朗的笑声,从道观外面传了进来。 “淳风,是你吗?”岐晖微微一笑,朗声问道。 “正是山人!”话音未落,一个仙风道骨的隐士跨进了道观。 “淳风老弟,别来无恙?”岐晖急忙起身,热情的寒暄。 “别来无恙!道兄,李淳风这厢有礼了!”李淳风双手抱拳,朗声问道。 “出家人,无需客套!老弟,请坐!” “道兄,你剧透了半天,最后却来了个天机不可泄露,这不是折磨人吗?”屁股还没有坐稳,李淳风就迫不及待的说道。 “哈哈!老弟,这个真龙天子究竟是谁,难道你心里还不清楚?” “清楚,我当然清楚!可是,你的弟子们不清楚,天下百姓更加不清楚!” “莫非,你想昭告天下?” “当然,当然要昭告天下!” “也好,老弟,你去昭告天下,贫道乃出家之人,就不管这红尘俗世了!” 从此,大街小巷,闹市通衢,到处可见李淳风的身影。 李淳风言之凿凿的告诉芸芸众生,在终南山,他遇见了一个神仙,一个名叫太上老君的神仙。太上老君告诉他一个秘密,一个天大的秘密:“唐公当受天命!” 唐公是谁?地球人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