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粉末消散时,女子已经消失无踪了。就像眼前抹过一场稀薄的雾,雾散了,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当百里晴迁回到风琴楼时,却听到了一首很熟悉的乐曲。难道是她在弹奏? 终于可以真实的看到,那拂曲的主人,亲自弹奏这首曲子。意境如此高远,令人听了心静。但是,这曲中的忧愁,却永远挥之不去。 公孙棋听着听着,竟然沉醉其中。好在他看见了百里晴迁,这才醒悟过来。"看来,你没有追回碧海长琴。" 百里晴迁两袖乘风的回来,自然是没有追到那个人。只得遗憾,并不是遗憾那碧海长琴的秘密不能公之于众。而是遗憾,它的主人,可能再也没有机会用它弹出那绝世的旋律。 清冷的气息在不断的gān扰她的动作,她感觉有点冷。呼出的气体顺成水雾……她却不在乎。 也许听曲的人会心静,但她的心,却不知为何,怎么也静不下来。是境界未到吧? 记得,他曾说过,当你真正体会了曲的意境时,你会融入它。去感受它的世界。 站在长廊里的长歌,目光飘忽地望着女子的背影。她知道晴迁已经回来了,也知道晴迁去gān什么了。晴迁空手而归,恐怕让这女子失望了。原来这首曲子的创作人,竟是个如此柔弱的女人。 公孙棋忽然闭上眼,晶莹的泪顺着眼角滑落。为何如此感伤?这首曲子居然能影响他的心境! 莫灵仍然在弹奏,只是从她手下流出的曲韵,竟不知不觉,充满无尽的哀伤与悲凉。 忽然,琴声停了。并不是莫灵自己停下来,而是有一双手,静静的按在琴弦上。 百里晴迁如此轻而易举的阻止了她。莫灵抬起眼眸,一瞬不瞬地盯着百里晴迁:"你没有带回我的琴,我原以为,你是有这个能力的。可是,你让我失望了。" 百里晴迁却轻轻一笑,仍然与莫灵对视:"你要明白,我救你,因为你是公孙先生的朋友。然而原则上,我并没有义务,去替你追回你的琴。" "那你也要问问我这个当事人,愿不愿意离开化骨楼。"莫灵的双眼没有半点感情,脸孔冷的像冰。 她全身都在散发着冷气,就连离她三丈远的长歌,都受到了这股冷气的侵袭。 百里晴迁抬头看了看长歌,食指划过琴弦,顷刻而至的尾声直接破掉了那股冰冷的霜气。 百里晴迁忽然按住莫灵的脉搏,公孙棋立刻起身,已经闪到眼前,抓住晴迁的手,"你要做什么?" 百里晴迁的双指正按在莫灵的脉搏处,这个莫灵真的只是会弹琴而已吗?方才从她体内扩散的气息,宛如qiáng劲内气。如果是这样,那莫灵就不仅仅是被囚禁在化骨楼,说不定也是…… 可让百里晴迁诧异的是,莫灵的脉搏跳的很缓慢,却很平稳,半点动dàng也没有。那就说明,莫灵根本不会武功,她只是一个,普通的不能在普通的女人。 百里晴迁放开了手,公孙棋松了口气,随即安慰莫灵:"晴迁是医者,她只不过是看你脸色稍差了一些,所以想替你把脉看一看。" 公孙棋怎知百里晴迁的心思,只不过是想打圆场而已。莫灵淡冷着容颜,并没有说什么。 百里晴迁无所谓地笑了笑,拉着长歌离开院子。管那莫灵怎么想,刚才那一瞬,或许是她的错觉。 回到房间,长歌叹息地说:"那女人就是公孙棋的知己呀,好年轻的容颜。" 柳长歌的一句话让百里晴迁忽然一怔,呢喃:"年轻的容颜……" 柳长歌盯着晴迁沉思的样子,忽然抿唇一笑,"你知道你的对手是谁吗?" 百里晴迁"咦"了一声,仔细盯着长歌,"你说什么?" 柳长歌给自己倒了杯茶,抿茶说:"我是问,你知道你的对手是谁吗?那个带走碧海长琴的人。" 百里晴迁似笑非笑地看着长歌:"难道你知道?" 长歌正色地点头:"一直跟你作对,又身散花香的人,不是弗瑾月是谁呀。" 的确,柳长歌猜的不错。劫走碧海长琴的人,的确是弗瑾月。 弗瑾月此时此刻,正在一间破旧的木屋里,研究这把琴。 她已经把这琴翻来覆去看了个遍,就是没有发现它有任何的奇特之处。木质是苏州最普通的檀木,而琴弦,也是普通的蚕丝弦。该检查的都检查过了,唯一没有做的,就是砸碎这把琴,看看琴里面,究竟有没有秘密。 弗瑾月摸着下巴,目光不移地盯着古琴,心中思量着要不要砸了它。余光却闪过一道影,仿佛是错觉。但她知道,那不是错觉。因为她感受到了一种陌生的气息,在不断的接近她。 她静静的,不动声色。而那种危险的感觉也正在悄然的接近她。终于,huáng昏的光影投she在地上,那影子接近了她。她唇角散开一抹笑,一抹带着杀意的笑容。 弗瑾月转过了身,一掌击出。这一掌,可谓是将yin毒二字发挥到了极致。她满身都是毒,身上的香气也是毒。掌气里,怎会没有毒粉呢。但是,让她震惊的是这一掌居然打空了! 她背后根本没有人,站在门口的,只是一个简洁的木草人。一道重击来自于颈后,弗瑾月倒在地上。 夕阳的光被踩在这双靴子下,他并不想杀人。因为他杀的人已经太多了。这个女人的命运如何,他也并不关心,他关心的,是这把琴。 他抚摸着琴弦,薄唇dàng着一抹笑意。 她在凉亭中沉醉,晚风轻扫着唇边的醉意。她今晚喝了多少酒呢,一壶?两壶?还是三壶? 长歌一直在她身边陪着她,夜晚冷了,今晚仿佛更冷。可长歌执意要陪她,她也没办法。自从莫灵来了之后,长歌就停止了授琴。 长歌认为,家里有这样一位琴艺高超的大师,何须她班门弄斧。 晴迁却不这么认为,长歌的琴艺传自于风馨儿。与莫灵沧桑的手法比起来,长歌的曲子,更有雅意。可谓是,各有千秋。 ☆、第 17 章 但今夜,却是孤独的,格外的孤独。 百里晴迁静静地望着月亮,在她清澈而朦胧的眼睛里,忽然出现一道影。很恍惚的影,在她的眼神里慢慢的闪烁。 柳长歌微张着嘴,望着那个越飞越近的影子。他穿着一件黑色的长袍,很雍容深邃的色泽。而他的眼神,却如同这夜空中闪闪发亮的星辰,璀璨而夺目。 很难想象,一个男人居然会有这种眼神,明亮而又充满了温暖。他在暗夜之中降临,那把古旧的长琴,竟在他身姿飘落之际,翻转在侧。 他负手而落,身姿格外轻盈,仿佛不想惊动任何人。也许,是不想惊动它真正的主人。当他落地时,掌上翻转的琴,也被他立在掌下。 这男子的眼神如此温暖亲和,可他手中按着的,竟是失窃的碧海长琴。 柳长歌很想为他jing彩的表演而鼓掌喝彩,却并没有动手实现。 因为,男子没有给她这个机会。他只是淡淡地瞟了眼长歌,便将碧海长琴推向了百里晴迁。凌厉的风làng卷着长琴,毫不留情地朝目标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