挥使道:“你辖地光天化日一众刁民闹事,你就站着干看?” 这官职是不想要了吧? 当头那个这会缓过气来了,颤颤道:“老爷!打我们的就,就一个人。” 李侍郎霎时瞠目,被一个人打下来的?一群饭桶! “还,还说要见老爷,请老爷一人进去……” 好大的胆!李侍郎气得一脚将人踹翻。 指挥使这时过来说话了:“李大人,莫动怒啊。眼下看来,大人想抓人,也只能自己去了。” 李侍郎冷眼睨去。让他去他就去?他堂堂正三品朝臣,岂是刁民能够呼呵来去的? “啊,李大人难道是不敢……” “胡说!”李元成叫起来,“爹,我看他是吓破了胆,躲着不敢出来,要见爹你求饶呢!” 李侍郎绷着脸皮,看看指挥使又看看儿子,最后甩袖重重一哼提步拾阶。 去就去,他还真怕了不成?等拿下人,就绑送到刑部好好审问审问,定叫他多认几桩罪名! 李侍郎怒火滔天的走过去,远远看到刁民藏身的雅间门口,立着一个模样并不起眼的侍从。 刚就是这个人打伤他那么多人?被这人冷冷厉厉的视线盯着,李侍郎好似觉得自己成了被鹰蛇盯上的猎物,心里本能的怵了一下。 但为官多年,他也是见过大场面的,这么个人还不至于让他改色。 直到走近,侍从往一旁站开,李侍郎看清了雅间门外的另一个人,含着怒色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道裂纹。 他猛地呼吸一滞,脑中如同一道闪雷劈过,被一个可怕的想法吓到浑身僵硬如石。 “李大人来了啊。”傅公公依旧眉目和气,笑呵呵道:“我家公子就在里头。请吧。” 皇上身边的大内侍,李侍郎如何认不出? 傅公公服侍的公子…… 李侍郎身体巨颤膝弯一软,扑通一声就跪了下去! 李元成背上的碎片都已挑出来了,大夫处理伤口后往上洒药,一碰他就痛得哇哇大喊:“停停!行了行了,你别上药了!” 这附近匆忙找来的大夫手法一点不好,药也不好,能把人疼死! 正埋怨间,他一抬眼,瞧见父亲脚步沉沉下来了,一喜忙去喊他。 喊完声爹忽然纳闷,这怎么也是独自下来的? 再一挑眉,心想那小倌儿肯定被爹打个半死了,接下来要命人上去拖呢! “爹,那小倌……” 李元成激动撑起上身,话还没说完,李侍郎已到近前,铁青着脸抬手一掌重重就扇了下去。 他瞬间给打懵了,耳中嗡鸣,嘴角血往外喷涌,脸颊眨眼高高肿起。 边上的王和杨受到惊吓,不自觉往后猛退开几步。 李元成被这一巴掌扇傻了:“……爹?” “闭嘴!你个逆子,你真是……”李侍郎气得脸色发白,大汗淋漓,浑身都在抖。 挪挪嘴皮气得说不下去了,难以发泄,抬腿就往儿子绑缚夹板的腿上踹了一脚。 咔咔两声在大堂中听来格外清楚,也不知是夹板断了,还是哪里又断了。 李元成这下痛抽过去,都喊不出声来了。 “逆子!你真是要害死我啊!”李侍郎脚步虚浮,转身跌撞要往聚行楼外走去。 老大夫耳不是很好,听着他们吵吵嚷嚷也没多在意。这会儿被打断了,遂眯了眯眼看他。 迟疑了一下,还是帮他擦擦嘴角血迹,继续给他处理。 为人医者嘛,眼前躺着个伤者还是得治的。老大夫慢悠悠重拆了夹板。 “这新伤的诊金得另算啊。” 为人医者嘛,生计当然也是很重要的。 雅间内,阮青杳乖巧安静坐着,时不时抬眼看看皇上在屏风前头的人影。 郑衍立身屏风前,与傅公公说了些什么,然后便绕过小屏回来。 阮青杳投去的视线还没来得及收回,就被郑衍给抓住了。 小姑娘水光莹亮的眸子里,已经看不到之前的低落与着怒,却透着几丝新奇,轻松,明澈,思量,钦崇。 郑衍心中不禁升起几分满足与柔和,他自己尚未知察,人却已笑着向她走去,冲坐着的她微微轻俯半身,凑近轻声。 “这样,可以了么?” 第10章 姑娘在书铺门前遇到了皇上,之后就与皇上进了聚行楼。半杏等人跟不了,就与一车的话本子候在聚行酒楼后头。 那可是皇上啊!小丫鬟们和侍从不知,半杏她是远远见过认出的。 两小丫鬟一开始还焦急缠问她为什么不阻拦。任由姑娘随了个陌生的公子进酒楼。 半杏垂头叹气,当然是因为那是皇上啊。 一开始半杏见碰上的竟是微服出宫的皇上时,在旁紧张得连话也说不出,脑子僵木也动不了了。还是平复一些后,才意识到姑娘这会被皇上带去了,她可不能光等着,得告知夫人或者少爷们才行! 于是便忙招一侍从来细语说了几句,让他赶紧回去知会府上。 这会该是到府了吧? 半杏他们与车马停在酒楼后头,还不知前面闹了出大事,坐立难安等着姑娘回来。 而那小侍急急往府上赶的时候,半道碰巧在街上遇见了出门的两位少爷。 阮致渊跟阮泽塘一听,俱是一愣,接着抬腿就往聚行楼而去。 两人赶去聚行楼半途中,听到街上周围人都在那谈论聚行楼的事,正觉其中古怪,拦下几人一问,顿时听得心慌神乱的。 有说聚行楼里出什么人命了,还有说酒楼里有人行凶杀人,砍伤好多人,血流遍地的。 皎皎眼下可是正身在聚行楼里!怎就这么巧出了人命了?若是有关,还不知究竟发生了何事。即便无关,酒楼里死了人,皎皎也定然会被吓坏。 两人无暇多想拔腿就往聚行楼跑。 才跑到就见聚行楼前熙攘拥挤。两人穿过到前头,正好看见兵马司指挥使带了一列官兵从聚行楼里出来,整整队就离开了。 指挥使看上去竟还挺高兴? 两人互视一眼,不对啊…… 这是死人的气氛吗? 阮致渊按着下巴锁眉严肃道:“出了人命这东城指挥使还这么开心,难不成死的是他仇敌?” 阮泽塘没好气白了他一眼,转头去问边上的大娘。 大娘连连摆手:“没有没有,哪有出人命啊。我刚就里面出来的。” “就是有人喝多了,从那楼上摔下来伤了。也不知道哪个胆小的在那瞎喊,差点没把我吓死咯!” 一听原来如此,阮致渊阮泽塘都齐齐松了口气。 正打算要进去,聚行楼里又出来一行人。 走在前的是李侍郎,外头好些人之前看到他盛怒阔步入内的,也不知怎么出来就变了样,脸上一道红一道白。 有下人追到他身后问:“老爷,那,那少爷怎么办?” 怎么办,还能怎么办,怎么不问问他要怎么办? 皇上让他们滚,哪能不滚。 “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