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消杯酒不消愁

风雨飘摇,江山犹无定数。清风有泪,怎能爱恨歌哭?谁当年不曾鲜衣怒马?而帝王真心错付。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白话版文案:其实就是准备当皇帝的某人喜欢了教自己仙法的师父而他师父有心有所属,他作为皇帝背负太多,最后两个人非常规he

61
    李瑞元表情怪异:“你是凤凰?”

    “凤去台空。”娄酌抬起头,眼中有一点灼灼的光,“为何不可是成双而去呢?”

    “啧啧啧。”李瑞元感叹,“了不得。哦,不过,趁着你还没死,帮我个忙。”

    娄酌牵出一个生硬的笑:“那你可要抓紧时间。”

    李瑞元道:“太子未立,你说我选老三还是老五?”

    娄酌道:“我看五皇子不错。不要纠结这孩子跟你不亲近了,三皇子只是面上装的好……他很像我,偏激的人没法当天子。”

    “心软的人做不好皇帝,偏激的人做不好皇帝,通透的人做不好皇帝,执迷的人也做不好皇帝。”李瑞元长长地叹气,“皇帝难当啊……”

    “只要有人趋之若鹜,就不会好当。”娄酌说着,摘下自己身上玉佩,塞给李瑞元,“给五皇子吧,算是我这个皇叔给他的贺礼。”

    “哟,”李瑞元拿起玉佩掂量掂量,“上好的蓝田白玉啊,不要了?”

    娄酌摇摇头:“生不带来死不带去,我也无所托付。”

    他走到门外石阶上,架起寒幽刀,架在颈脖下。

    李瑞元没有去拦他,只是收敛了笑意。

    娄酌白发沾染白雪,眼中更像沉了冰,冰封的是跳动的火种。

    冰冷的刀刃划过皮肤,温热的鲜血融化积雪的同时,娄酌认认真真地追忆了自己的一生。

    尽管诸事不顺,但是他仍以另一种方式求仁得仁了。

    血掩藏在雪中,落成了娇艳的梅。

    李瑞元默然,翻箱倒柜找出一坛酒,倒在娄酌身旁的雪中。

    始以酒交,终以酒绝。

    ……

    烛山下了很大的雪,大片大片的竹林中覆满一片白皑皑,此时欲黄昏,天色半明不暗,却给人一种即将雨过天晴的感觉。

    断念搬了个椅子,坐在竹林外的梅树下,手里捧着一盆小小的松树。

    肖佳期拿着一信封过来,把信封塞给断念:“你在这做什么?”

    断念不紧不慢放下盆栽,把信拆开:“看岁寒三友呐。”

    肖佳期冷笑一声,道:“附庸风雅。”

    断念不与她争论,低头看信,一目十行看完之后笑道:“这不是好事吗?”

    “好事?”肖佳期惊道,“你居然把死人当好事?佛祖知道了定然要气死。”

    “你就不能有点眼界吗?”断念拿着信纸晃晃,“这场博弈,谁先死,算谁赢。”

    肖佳期双手环胸,不甚赞同地挑眉。

    断念道破:“倘若我先死,证明我已经不会为世事所羁绊了,不留红尘,潇洒快意。倘若他先死,就证明他已经放下了,我已不比当初那般重要了,他也算圆满了。”

    “呵,”肖佳期挥手离去,“我可不管你们这点事。”

    肖佳期的身影淹没在黄昏里,黯淡的雪影追逐她远去的痕迹,这般消失在风里。

    断念解脱一般靠在椅背上,抬眼看着瞬息万变的夜空,看着黄昏褪去后有一轮圆月缓缓升起。

    也许明天会是个好天气。

    他头顶的梅花落下,深深没在雪中。

    “砌梅成雪”不单单是一副画面,更是一种不由得多想的意境。

    有谁人在寒冬腊月的飞雪中借着月光看一夜殷红的梅花被大雪掩埋?

    又有谁人在雪夜无人之地能有寻得一方寂静之地的心意?

    又有谁人彻夜无眠,能许得心境凉如水?

    但少闲人如是者耳。

    断念看了一整夜月光,月光下雪尘翻飞,似是数不清的星尘。

    大雪渐渐盖在他身上,织成了一条白色的长毯。

    他曾经容颜不老,风华不散,如今他显出真容来,已经是一个老人了,可唯独风华不散。

    风华,本就是岁月的沉淀,只要岁月还在,它便如影随形。

    一个老和尚,坐在月光下,看了一夜砌梅成雪。

    作者有话要说:  凤凰台上凤凰游,凤去台空江自流【李白牛b】

    ☆、第六十章

    第六十章

    长明寺中回荡着悠扬的诵经声,料峭寒风吹过,有铃声作响。

    断念跪在佛前,守着佛灯长明。

    一个当属天子的侍卫进到殿中,将一个木盒放到断念面前,道:“大师,这是皇上交给您的,说是故人尸骨,请您带去金陵凤凰台,撒入江海。”

    断念点头:“好的,多谢。”

    侍卫离去,顺手把门带上。

    断念打开木盒,嗤笑道:“故人尸骨……”

    盒中呈着厚实的灰,简直无法想象那曾是个人。

    断念脸上的笑容逐渐逝去,灰烬上来回滑动的手指慢慢停下。

    ……

    早春的江南,垂到湖面的柳稍上落了一只青色的小鸟,衔着半截柳条,踏着涟漪飞去。

    断念有些干枯瘦弱的手紧紧抱着一个不起眼的木盒,拖着一身染了些风尘的白衫,走向凤凰台。

    肖佳期跟在他身后,无奈道:“断念……”

    断念把木盒往地上一撂,在衣摆上擦擦手,舒展身体,转头望向远方:“我当年取字的时候娄酌好像还没死吧,我记得他死活不让我取这两个字,可惜拗不过我。现在想一想我当初真的是不懂事,一天到晚居然还喊着什么‘人定胜天’‘我命由我不由天’,取了这么一个破字。”
更多章節請下載APP
海鷗小說APP 海量小說 隨時隨地免費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