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作死路上狂奔的朕

被后世称赞万年的成景盛世,是从一个非暴力不合作分子开始的。这个人,就是赵成帝季长芳……个鬼啊!语文老师:(敲黑板)别看什么穿越过去跟赵成帝虐恋情深的小说了,你们知道赵成帝刚做皇帝那会儿就是个熊孩子吗?书法老师:(甩教鞭)赵成帝那会儿用的政治理念,咱...

杜家兄弟
    奉阳。

    十一月初七。

    付卿书坐在酒楼二楼的角落, 用扇子挡住一张姣好的面庞。

    她的义兄木楠子坐在她的对面, 今日刻意没穿道袍,看起来就是个再普通不过的食客。

    “你怀疑杜沣?”

    “也不是怀疑。我在查访现场后, 得知杜沣竟然就在现场不远处出现过,我觉得他应该会看到些什么。”

    两人细声交谈着, 木楠子还在用自己的身体帮忙做着着掩护。

    付卿书的视线落在他的肩上,再一延伸,竟是直直落在酒楼另一边斜前方那个饮酒的男人身上。

    “我刚才向老板打听到, 杜沣每天都来这里喝酒。”

    木楠子给付卿书夹了筷子菜,回想起刚才瞥到他的印象,“照这么说, 他是个酒鬼?”

    “我觉得用【酒鬼来形容他不妥。义兄你刚才不也尝了此处的酒?你觉得如何?”

    木楠子拧着眉头扯了扯嘴角, 都不想去回味那个滋味, “也就一般水平吧。”

    付卿书就是觉得这里奇怪, “杜沣虽生于寒门, 他与商家的那个杜氏并无关系, 可他也不是普通的寒门。他的父亲是左相, 他弟弟是吏部左侍郎, 三人同朝为官, 便是俸禄都够了。而且他家中门庭小,没有必要的人情往来, 他与杜侍郎又皆未娶亲生子, 家里肯定不缺银子。他若是爱酒, 为何不去好一点的酒馆?”

    “嗯……”木楠子猜到:“或许他生性节俭?”

    付卿书不赞同, “若是节俭,就不会天天来喝酒了。这里的酒虽然品相不好,可杜沣竟然风雨无阻来了四年……”

    木楠子差点被呛到,“四年?”

    付卿书点头说:“所以我才想知道嘛。”

    “可,这与案子无关吧?”旁边有人走过,木楠子等了会儿才说:“谁不能有个秘密呢?或许杜沣以往有什么伤心事。”

    付卿书一想好像也是这个道理,“对啊,他爱喝酒跟董荞有什么关系?”她拿起筷子夹了口菜吃,问道:“那,我直接上去问他?”

    “你不怀疑他,就光明正大地去问他嘛。”木楠子说着回头,刚好就看到杜沣的那个侍郎弟弟杜沉在楼梯处探头。

    他这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个传说中的【少年侍郎。

    传说杜沉十一岁时就考上了进士,十二岁就开始做官。或许跟父亲有关,又或许是自己的能力,他为官时,政绩不菲,以至于十八岁就上调至吏部考功司为员外郎,后来崔家出事,他二十三岁就排着资历升到了左侍郎。

    有如此实绩,就算他是寒门出身,那一大段的履历也可让他成为奉阳年轻一代中最耀眼的那几颗星。

    木楠子看着杜沉找到杜沣,两兄弟好像再说什么。又见得那杜沣衣衫不整,便回头悄声与付卿书说道:“他们俩兄弟看起来,好像一个天上一个地上。”

    其实老实说杜家两个兄弟的相貌都是一样的周正,然哥哥杜沣却有些不修边幅。他此时靠在桌子上,挥手推开要来拉他的杜沉,动作一大还把外衫给挣开了。

    十一月的天气里,杜沣居然只穿了三件单衣。

    付卿书看着他面色绯红,忍不住“啧”了一声,“……想不到杜沣居然还有服散的爱好。”

    时下文人,确实有好五石散的风气。可理智的人都知道,那玩意儿吃多了伤身啊。

    杜沣低头看着自己散开的衣服,不知道脑子里在想着什么,直接伸手把里面的两件也解了。

    杜沉一看,吓得立马阻止,“大哥,大哥你别这样。”

    杜沣不听,他低头扯着衣服,扯了半天把衣带扯成了一团,反而扣死了。杜沉见他如今姿态也不算太过,索性不去管,直接伸手把兄长架起来,靠在自己身上。他揽着杜沣的腰,触摸感受到他过高的体温,眉头立马皱了起来:

    “大哥,说了多少次了,喝酒可以,服散是万万不能的啊。”

    杜沣神情溃散,他无意识地把自己完全压在弟弟身上,瘫成一团轻笑,并不答话。

    杜沉无法,只能重复以往的日子,带着杜沣下楼去找酒楼掌柜结账。

    “掌柜的,您给算下吧。”

    掌柜的笑呵呵地把算盘一摇,“看您来了,都算好了呢,上个月一共是五两七钱银子。”

    杜沉伸过头看了眼账本,确定掌柜的没有算错账。因为两手要扶着杜沣,他实在没办法掏钱,想了想,便扶着他往前靠了靠,“大哥,你等我一下好不好?”

    “麻烦。”杜沣埋着头,软着骨头一般趴在了柜台上。

    翻着账本的掌柜见他这个样子,一脸痛心地摇了摇头,“唉。杜大郎君啊,您以后还是少喝点吧。”

    “嫌我了?”这里杜沣突然有精神轻笑,“也行啊,只要你这楼里不卖酒了,我就不喝了。”

    “这……”掌柜的觉得他无理取闹,“我这是酒楼,怎么能不卖酒呢?”

    杜沉趁杜沣看不到,把钱放到他面前时还给他使了个眼色。

    他让掌柜的别理他。

    “可你不卖,能少多少酒鬼啊?”杜沣却有些不依不饶了,直接伸手压在还没来得及被收回去的钱上。

    掌柜的着急了,一双眼睛不停地瞟着他手下的钱,“杜大人。你别跟我开玩笑了。”

    “我没跟你开玩笑。”杜沣用比刚才低了许多的声音说:“掌柜的,问你个事情呗。”

    酒楼掌柜往后站了些,面色有些发怵,“你要问什么?”

    杜沣有些艰难地撑起头问道:“是不是有人向你打听我了?”

    酒楼掌柜结巴了一下,“你,你问这个做什么?”

    杜沣眼睛一眯,把手移开。

    掌柜的立马双手抢钱,生怕被拿走。

    杜沉见杜沣要倒,连忙伸手扶住,“大哥小心。”

    “摔不死。”杜沣拍了拍他的胳膊,眼角的余光扫了一眼楼上,“走吧。”

    杜沉点头,扶着他走了出去。

    外头正下着雪呢。

    “大哥,你冷不冷,我给你带了皮裘,落在车里了。”

    “家里就那么一件宝贝,你拿出来作甚?”

    “爹怕你冻着。”

    “可我现在不冷,也不想穿。”软脚虾一般地在地上划了一段距离,杜沣推开弟弟,自己左摇右晃地在雪地里深一脚浅一脚地踩着,“热,热啊——”

    因为天气太冷,又是晚上了,周围都没有什么人。

    “待会儿等药效过了,你又会觉得冷了。”杜沉回车上把皮裘扯了出来,搂在怀里小跑着跟上杜沣,“大哥,您等等我。”

    旁边有马车驶过,杜沣瞧着,还让了让。

    他往后退了两步,三步,一直退到墙根,然后靠着墙滑下来坐到地上。

    杜沉着急,想把他立马拉起来,“大哥,这里坐不得的。”

    杜沣看他,被对面的灯光映着,此时的表情像跟换了个人一样,“付卿书她在查我。”

    杜沉动作一顿,他对上杜沣的眼神,看四下无人,立马就这么在他面前蹲了下来,“大哥……”

    “大概是有人看到我了。”杜沣扯着衣领往下拉了拉,抬头看着墙后伸出来的瓦檐说:“你去找几个信得过的人,帮我从那日出门到回家做的事情都落实一下。”

    杜沉低着脑袋,轻声“嗯”了一声。

    杜沣发了会儿呆,突然侧头把脸贴在墙上。

    他闭着眼睛像是在感受什么,

    “二郎,墙后面现在住着谁?”

    杜沉心里不好受,他知道此处这是谁家后门。因为没人看着,他的表情便更难过,“大哥,你忘了吗?今年初春九殿下季泉大婚,因为这里一直空着,所以被陛下指给他做府邸了。”

    季泉那时被封了郡王,后来这里还被花了半年时间规整扩建。

    这里其实已经不是以前的地方了。

    “是这样啊……”杜沣动了动脑袋,突然笑着轻声说:“可是二郎,我好像听到了婉娘的笑声——对了,还有瑛娘和卢氏大娘子的。那时,她们三个就在这后面的院子里……”

    “大哥。”杜沉看着他,心里像被人撕扯着一样的难过。

    杜沣像是没有发现他的悲伤,继续说:“二郎,你还记得婉娘曾经给我唱的那首歌吗?”

    杜沉点头:“记得的,是《君住长江水》。”

    杜沣脸上露出怀念之色:“我再也没有听到过那样动听的歌声了,好想再听一遍啊。”

    大概就是从四年前的那个冬天起,他就再也不能从这里听到里面的笑声了。

    他跟崔婉少时定下婚约,可天有不测风云,一夕之间,风云变幻。

    连人都不见了。

    “你要是早些跟崔娘子成亲便好了……”杜沉咬了咬牙,他突然抓住杜沣的手说:“大哥,是董荞他毁了你,他该死!”

    杜沉很克制,他的声音不算大,但就是因为压抑着,才显得更加悲切。

    “所以他付出代价了。”杜沣被勾得睁开眼睛问:“可是季泉呢?”

    “他……”杜沉忍着通红的眼睛,气势又弱了下来,“季泉他是皇子,现在似乎又正得陛下喜爱,我们动不了他。”

    “那真可惜啊……”杜沣的眼睛里慢慢被憎恨填满,“婉娘的事,他明明也有一份的。”

    自从那年上元节听到真相后,杜沣就一直在准备。

    董荞的死,他谋划了整整四年。

    可杜沣近期才感觉到季泉似乎也是该死的。

    他将别人的妻子,别人的女儿害到那种地方去,他有什么资格成亲?他为什么还有资格获得幸福?

    他们居然还占了崔家的房子……

    “我们要往上爬,只有够高了,才能把他拉下来。”

    杜沉往后面看了看,见无人,回头小心翼翼地说:“大哥,容晏他好像和董荞走得很近,他会不会也帮着付卿书来查这个案子?”

    “他要是查到我,我就跟他说实话嘛。”杜沣说着一笑,“我就不信,他会不介意董荞做的那些事。”

    杜沉觉得容晏肯定会,所以心里稍稍安定了一些。

    杜沣似乎也听完了所谓的【墙那边的声音,他费着力气站起来,喘了口气说:“何况我不会给他机会查我。”

    杜沉等他走了会儿,故意落在他身后问:“你有别的打算吗?”

    “上个月崇明书院上了文章奏典过来,其中有几位学生的文章写得十分不错,尚书大人就想从朝中挑选几个人作为学监,去崇明书院教半年课。”杜沣说着,又想把衣服脱掉。

    他的额头已经开始冒汗了。

    杜沉拿着皮裘,时刻准备着往他身上披,“可容晏被调到礼部不过半年,你就把他支出去……”

    “能够出去熬半年资历,这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我将这等好事分给他,尚书大人说不定还会觉得我害怕秋家故意偏袒呢。”

    “那你不如自己去啊。”

    “二郎,你可真是个傻小子。”大概是嘴里进了冷风,杜沣说着还咳了两声,他回头问:“对了,近日陈熹那个老东西可有为难你?”

    杜沉一笑,脸上还有几分老实,“我没让他抓住错处呢。他以为靠着秋夫人就可以一手遮天了?想得美。”

    整个朝堂,文武百官,士族寒门泾渭分明。杜沉在就任吏部左侍郎的时候就明白,从上到下所有人都巴不得抓住他的错处把他赶出去。

    可圣人言,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同样是朝廷的官员,同样是给百姓做事,同样是拜的同一位天子,为何士族就能比寒门高贵了?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总有一天,寒士们势必联合起来,把奉阳的天翻掉半边!

    ※※※※※※※※※※※※※※※※※※※※

    不知不觉竟然一百章了。

    祝这篇文一百章快乐,么么哒。
更多章節請下載APP
海鷗小說APP 海量小說 隨時隨地免費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