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陛下已将姑藏案子jiāo给信亲王处理。小王爷办事,此案便不简单了。” 行过曲廊,纳兰楮眯眼看了看薄暮的残阳,冷笑道,“不简单又能如何,难不成派人去杀了孤亲爱的皇弟?冯尚书这老匹夫,平日里受贿贪墨,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谁知道这贪得无厌的老东西,赈款也敢贪吞,当真找死。” “你去将他那些破事儿都一锅端了,那位置也该换人了。” “是。”镇襄候沉吟良久,行至他身侧,转身定定看向太子殿下,“殿下,这一次,吏部恐怕也有问题。” “怎么。” “裴上卿今日无意间说了一个名字,赵复。” 纳兰楮细想了想,没想起来。 他拧眉沉眸,“这人是谁。” “人并不重要,只是一个靠钱买官的富商。不过他这个官位顶替挤下去的,正是自姑藏入京的陆钦臣。” 事情虽然不大,但这是一件天知地知,没有第三个人所知的隐事,裴郁卿又是如何得知的。 不言而喻。 “殿下,如今的朝堂,风向早已不动声色地暗流偏倚。” “裴上卿。”纳兰楮目色yīn翳,笑意沁寒, “又是裴上卿,孤还是太纵容他了。” 残阳陨矣,晚风浸如凉水。 “侯爷,该向云氏下手了。” * 叶檀隐隐有些紧张地坐在秦书对面,双手捧着茶杯悄悄转。 她还是第一次这样和殿下单独面对面地相处。 “这家茶馆是新开的,还不错,世子妃尝尝。” 秦书朝她笑了笑,“冒昧请你出来,是因为我想问,世子妃和裴大人的婚约......” “咳——” 叶檀刚喝的一口茶,就这么呛了回来。 秦书噤声,连忙帮她拍拍背顺一顺。 她好像太直接了,一点铺垫也没有。毕竟他们两个有婚约的事情,是天知地知。 叶檀惊讶不小,眼角泪都呛出来了。 “殿下......” 秦书帮她续了茶,笑道,“你是不是意外我怎么会知道?此事说来话长,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有些事情想弄清楚。” 叶檀轻拭了拭唇角,平复道,“我...我和兄长的婚约是自幼父母定下的,后来因为各种原因,就......” 她目光炯炯,还是很好奇。 殿下竟知道这件事,那她也知道她和兄长的婚约是假的了? 那...... “这些我都了解过,你们迫不得已解除婚约,你被陛下赐婚嫁给了世子,帮扶叶氏。” 秦书呷了口清茶看向她,温和道,“其实我想问的是,世子妃知不知道裴大人和我的那一纸婚约是哪里来的?” 叶檀张了张嘴,神色迟疑。 见她如此,秦书更笃定了从她这里可以找到一些线索和答案。 “你知道对不对?” 叶檀低头回避她的目光,有些为难。 “我......” 虽然不知道殿下是怎么会知道这件事的,她和裴哥哥的婚约,原只有他们两个和三世子才知道。 “我只是想知道,这纸婚书到底是哪里来的。”秦书垂了垂眸,隐含失落,“我想知道他为什么骗我......” “不是、兄长他......” 叶檀磕磕绊绊,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我和他坦诚相待,可他唯独这件事情没有告诉我。我想弄清楚因果,不想被他蒙在鼓里。”秦书闷声,嗓音都有些不易察觉的哽咽, “我一直以为我们是天赐良缘,父母之命,青梅竹马,可是现在才知道他连婚书都是骗我的......” “殿下,你别哭呀,兄长不告诉你一定是怕你怪他。”叶檀搅着手巾纠结了一会儿,坦白道,“这婚书,婚书到底是谁的我也不清楚......只知道梅伯伯的养子似乎姓陆......” 秦书抬眸,“当真?” 殿下看过来的眉眼哪有半分伤心,叶檀哽住,她好像被骗了。 “我也不太确定,不知道有没有记错......” 秦书目光亮了亮,收回几分唇角的笑意,端着茶杯碰了碰她的,“谢谢你,等我弄清楚了,就去找裴大人对峙。不过在这之前,你可一定要替我保密,不能告诉他我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情。” “否则......”秦书佯装吸了吸鼻子,“我们俩一定完蛋了。” 叶檀拼命点头,即便殿下不说,她也不敢向兄长说出自己招供的事...... 她应该也不算招供吧,这些事情都是殿下自己知道的...... 秦楼楚馆,天上人间。 楼上某间厢房,裴郁卿坐在桌前漫然地拿腰间的玉佩敲着掌心。 约摸过了一盏茶的功夫,chuáng幔围帘下终于有了动静。 “美人儿,醒了?” “大人讨厌......不要了......” 一些不堪入耳的声音此起彼伏,裴郁卿掀了掀眼帘,崇一手上的佩剑出鞘,一剑将幔帘劈了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