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得从关家提亲说起。 当年,叶老爹在战场上受了关家的照应,两家约定结成儿女亲家,却没具体定下是谁。 叶老爹暗自思量着,关二郎和叶二姐年龄相仿,心里便属意这一对。 关大郎也是这个意思。 关二郎知道后,还偷偷跑来韩家岭看过叶二姐。叶二姐也远远地见过他几次,彼此间虽没言明,却也知道是怎么回事。 叶母对这桩亲事却不大看好。 以关家的情况,嫁过去是要顶门立户的,叶二姐的脾气,往好了说是温顺,往坏了说就是软弱。关家那么一大家子,过的又是穷日子,左邻右舍都是彪悍的,凭着她根本撑不起来。 刚好,叶家的故交袁老托了媒人过来,指明了为自家儿子袁小秀才求娶叶二姐。 要不说叶二姐性子软呢,叶母把话一提,她连一个“不”字都不敢说。 叶母并非故意拆散有情人,一来,她并不知道关二郎和叶二姐私下的情分;二来,自己生的女儿,她比谁都了解,叶二姐并不适合嫁到关家。 只是,她怎么也没料到人心险恶,看似读书知礼的袁家,内里却是个大火坑。 叶二姐嫁过去的头三年,从来没出过门----从来没有。即便家人前去探望,袁家也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从不留饭,更别说过年的礼尚往来。 之后的几年,叶二姐若想出来,不是婆婆小姑跟着,就是趁家里人不注意偷跑。 说到这里,叶三姐重重地叹了口气,“真真是比坐牢还不如。” 叶凡的眉头一直没有舒展开----这样的情况,别说作为现代人的他无法理解,就算放在当下的时代都极为不正常。 “成亲十来年,虽无一儿半女,袁秀才也没想着纳妾,也算是二姐的体面吧。”叶三姐庆幸道。 叶凡却摇了摇头----没有孩子,也不纳妾,以他作为gay的直觉判断,这并不见得是好事。 至于有没有“家暴”,他连提都不敢提,他怕自己压不住火,也怕引得叶三姐担心。 叶凡暗自握了握拳,这件事他不能坐视不理,至少也要弄清楚那家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 叶凡的生辰就这样热热闹闹地过了。虽然有烦心事,但更多的是喜悦,总体上还算不错。 唯有一点---- 天都黑了,李曜那家伙依然没出现! 叶凡钻回窑洞生闷气。 胖团像个软绵绵的发泄球,被他抓在手里,揉圆捏扁。 小家伙并不计较,相反还觉得挺好玩。 “青鸾,你看,我变成了长条条----啊,又变成了锯齿形!嘻嘻嘻……凡凡,再变一个!”胖团兴奋地叫着。 白鹿卧在炕边,晃了晃耳朵,长长的驴脸上带着人性化的笑。 它的身下是一个新做的窝,铺着柔软的干草和面果花蕊,又香又软,白鹿非常喜欢。 胖团努力伸出小爪子,扒着叶凡的手指,高兴地叫嚷:“好棒呀!凡凡再来!” 叶凡哭笑不得,敢情他好不容易“伤春悲秋”一回,到头来成了哄团团的。 “咦?”胖团突然僵住,继而惊慌地扭动起来,“凡凡,不好啦,快松开!” “现在想跑?”叶凡戳戳他的小脑门,呲开牙笑得邪恶,“不能够了。” “吱呀----” 厚重的木门被推开,有人踏着月亮,缓缓走来。 软软的小家伙顿时僵住,叶凡也愣了一瞬。 明明锁门了…… 待看清来人,他努力压下上扬的嘴角,阴阳怪气地说:“哟,长安侯大人光临寒舍,蓬荜生辉呀!” 李曜勾着唇,坐到他身边。 叶凡往旁边挪了挪屁股,故意把动静弄得很大。 白鹿晃了晃脖子,换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趴着。 胖团努力把自己缩成一个球,躲在叶凡手里装死。 李曜抬起手,揉揉叶凡的头,低沉的声音如香醇的陈酿,“久等了。” “切,你还知道呢?”叶凡撇着嘴,小白眼要翻到天上去。 李曜圈着他的腰,把他抱到身边。 不等叶凡发飙,他便很快放开。 叶凡皱了皱脸,“算你识相。” 李曜宠溺地笑笑,把他细白的手包入掌中,连带着那只发着莹莹白光的小胖团。 “这就是你的‘秘密武器’?” “原来你真能看到。”既然这样也没必要再瞒下去了,叶凡干脆地松开手,“喏,介绍一下,小胖团,我儿子。” 胖团把自己伪装成一只没有灵魂的小气球,飘啊飘,试图神不知鬼不觉地飘到叶凡颈后。 然而,刚刚飘了没一尺远,就被李曜抓住了。 “儿子?”长安侯大人面色不善。 叶凡更加得意,“怎么,嫉妒啊?” 李曜紧了紧手指,胖团吓得发出一声尖叫----其实根本就不疼。 叶凡堵住耳朵,转而把小家伙从他的魔爪里扒拉出来,“儿子,有没有捏坏?不怕不怕哈,到爸爸这里来……” 小胖团也顾不上装傻了,趁着叶凡松手,嗖地一下变成一道光,钻回了黑痣中。 李曜的手随之跟了过去。 叶凡一个激灵,脆弱的脖颈落入了那只大手中。 “唔,痒……” 叶凡很怕痒,尤其是那几个特定的部位。温热的指尖刚刚碰上去,他便狠狠地打了个哆嗦。 李曜眸色一黯,故意钳住那处软肉,揉捏起来。 “哈哈……别----” 叶凡整个人倒在被子上,脸颊泛上红晕,声音低低软软,就像…… 李曜闭了闭眼,长臂一展,把他抱入怀里,大踏步走出门去。 秋夜的凉风吹得叶凡精神了些,还没感觉到冷,身上就多了一件厚实的披风。 鼻子里充斥着熟悉而强悍的气息,瞬间安心。 长安侯将小伴侣紧紧地环在身前,翻身上马。 枣红大马长嘶一声,扬蹄而去。 白鹿引颈长鸣,紧随而上。 月色下,一高一矮两道人影渐渐地合二为一。 *** 秋夜,清溪谷,篝火。 这就是李曜送给叶凡的生辰贺礼。 哦,还有一顶不知道用什么面料缝制的野营帐篷。不知道他费了多少力气,才把它染成了迷彩的颜色,就像……他们曾经用过的那顶一样。 萤火虫闪着微微的荧光,三三两两地趴在帐篷上,如同美丽的小夜灯。 叶凡怔怔地看着眼前的一切,脑海里飞快地闪动着记忆中的画面---- 那是他们的第一次。 也是在这样一个秋夜,也是他的生日,身边也是这个男人。 “你是在暗示我什么吗?长安侯大人,还是……总裁先生?” 天知道,他花了多大力气才克制住翻涌的情绪,用一种开玩笑的口气问出这句话。 李曜揽住他的肩,十分克制地亲了亲额头,“生辰快乐,凡凡。” 晚饭时叶凡喝了酒,不多,后劲儿却在这时候上来了。 “我不管了,我……”不想管那么多了。 他闭了闭眼,以一种视死如归的心态抱住李曜,粗鲁地把他推到帐篷里,用足了力气骑到他身上,然后……就停住了。 终归没有做出下一步。 他太执拗了。 李曜也太克制。 两颗心明明躁动地叫嚣着放纵一回,却依旧无法冲破那层隔阂。 篝火哔哔啵啵地燃着,夹杂着隐隐的水流声,他们就那样定定地看着彼此。 不知过了多久,李曜才开口,低沉的声音带着些微哑意。 “我希望你开心。” 男人褪去白日里的冷硬与强大,就像一个普通的汉子,小心翼翼地讨好着伴侣。 “凡凡,你喜欢吗?” “我喜欢。”叶凡把头埋在他胸前,声音闷闷的,掩饰住喉间的哽咽,“我喜欢。” 我好想你。 李曜。 我好想你。 哥哥。 “乖,不要急。”你所以期盼的,很快就要来了。 温热的手附在他脑后,一下接一下轻柔地抚摸。 李曜抿了抿唇,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 第71章 【长安侯偷人了】 叶凡做了个梦。 河滩, 帐篷,前男友。 不, 那时候还不带“前”字, 是刚刚升级成男朋友的李曜。 那一年,他十八岁, 李曜帮他操办成人礼。宴席过后, 他悄悄把叶凡带离酒店,到了那个地方。 叶凡以为只是一次普通的野营, 没想到对方精心准备,就等着把他拆吃入腹。 叶凡还能怎么办?当然是主动扑上去! 那真是难以忘怀的一次“野营”----火热的胸膛, 低沉的喘息, 夹杂着小蘑菇时不时蹬蹬腿, 哭两声,惹得男人更加激动。 叶凡亲身体会到了一个二十八岁老处.男的……潜力。 酣畅淋漓。 相似的场景,相同的人, 叶凡在梦中又经历了一次。 人还没醒,身子就禁不住拱了拱, 不小心湿了衣裳。 耳边传来一声轻笑,叶凡翻了个身,摸到一个硬实的胸膛, 彻底清醒。 山谷,帐篷,前男友。 唔,眼下这个, 顶多算是半个前男友。 叶凡晃着乱蓬蓬的蘑菇脑袋,一只手拄在人家胸膛上,一只手一点点向下,伸到裤子上…… 呃。 原本因为春.梦而晕红的脸更红了。 李曜胸膛轻轻震动,笑声低沉而有磁性。 叶凡红了耳朵,“笑屁!” 李曜摸摸他的脑袋,宠溺地安抚。 “你、你先出去……”叶凡钻进睡袋里,假装别人看不到自己。 李曜摊开手脚,笑着问:“你确定?” “我有什么不----” 叶凡这才发现,此时的他正手脚并用地扒在人家身上。李曜的中衣被他拱得衣领大开,露出一片小麦色的胸膛----前一刻,他的脸还埋在上面。 “咳咳……” 他讪讪地放开手,黑亮的眼珠转啊转,语气要多正经有多正经,“你说你,睡觉就睡觉,脱什么衣裳?快穿上、快穿上,大白天的,有伤风化!” 话是这么说,那双眼睛却是可着劲儿地往人家胸肌上瞄,甚至还悄悄往下,恨不得把腰带啊,裤子啊都扯掉。 李曜勾着唇,把手放在了腰上。 “啊,耍流氓啦!”叶凡一脸正义地捂住脸,指缝却大大地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