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非是特殊的贵宾点单,一般总厨都不会轻易开火。 回忆起廖初的手艺,huáng烈也有点口水分泌旺盛。 他看了下自己的行程表,嗯,下个月要出差,不然就去瞧瞧? 大不了多坐三个小时的高铁嘛,正好看看那座清江市到底有什么独特的吸引力。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闲话,这才挂了。 果果闷声问道:“舅舅,我可以说话了吗?” 廖初一把将她抱起来,一边往楼下走,一边道:“可以。” “舅舅的朋友,果果认识吗?” “不认识,但或许哪一天可以认识?” “jiāo朋友好玩吗?” “要看是什么朋友,”来到一楼大堂,廖初把小姑娘放在地上,“等你上了幼儿园就会jiāo到朋友啦。” 一听幼儿园,小姑娘又撅起嘴巴,哼唧道:“可是果果不想要朋友,果果只想要舅舅……” 廖初抱着胳膊俯视,眉毛一挑。 果果迅速低头,用脚尖蹭地面,“知道啦,舅舅说要勇敢尝试。” 廖初满意地弹了下她的小辫子,“真棒。” “舅舅舅舅,今天吃什么呀?”小朋友的难过就像天上的薄云,来得快,去得也快。 “烤rǔ猪。”廖初说。 “又是不挑食的猪猪吗?”果果吞了下口水。 “算是吧。”廖初也没想到一个故事的后劲儿竟这么大。 之前说煲靓汤,倒是让他想起另一道在粤省颇有人气的大菜:烤rǔ猪。 昨天他联系了以前认识的供货商,说想要几头香猪。对方还真有现货,连夜运送,今天一早就匀了两头过来。 都是一色粉扑扑的小嫩猪仔,八斤上下,最适合烤rǔ猪的条件。 这可是道历史悠久的硬菜,早在南北朝时期贾思勰的《齐民要术》中就有记载:“色同琥珀,又类真金,入口则消,壮若凌雪,含浆膏润,特异凡常也。” 一直到现代社会的今天,烤rǔ猪仍是许多重大场合的C位。 譬如在许多老粤省人心目中,但凡逢年过节祭祖,必要有烤rǔ猪。 它不光对食材要求苛刻,配料调味火候更是缺一不可,等闲店铺根本不敢打出招牌贩卖。 但廖初敢。 一名好厨师如果走了歪路,绝对是可怕的杀手,因为他们都是玩刀的行家。 此时廖初正将香猪开膛破肚,剔除多余的肋骨和肩胛骨后平铺开来。 雪亮的刀锋在骨肉筋膜间游走,似一尾灵巧的白鱼,充满尖锐的杀意,却也带着致命美感。 庖丁解牛,不过如此。 上午腌制,下午烤,正好做晚间大餐。 中午姬鹏来吃饭,熟门熟路先往后厨看,“老板,晚上吃什么?” 最近的他生命中唯余三件大事: 早饭,午饭和晚饭。 报菜员果果从旁边探出脑袋来,声音响亮,“是猪猪哦!” 廖初一脸平静地丢出重量级炸弹,“烤rǔ猪。” 姬鹏倒吸一口凉气,“我要!先预定,多少钱?” 听到金额后,黑皮少年罕见地沉默了。 他机械地点了午餐,然后走到角落,突然开始掏出手机打电话。 在中国,吃饭具有多重含义,小小一张餐桌便是许多爱恨情仇的开始和终结。 觥筹jiāo错间,多少jiāo易就这样达成。 姬老板亦是如此。 儿子打电话过来时,他正跟人推杯换盏,顺手就按了挂断。 可几秒种后,电话再次响起,合作伙伴笑道:“看样子是有急事,不如姬总先接电话。” 姬爸爸歉然起身,“也好,诸位先用。” 他走到外间接起电话,听筒中立刻传来长子撕心裂肺的呼喊,“爸~!出大事了!” 姬爸爸神情一凌,“什么事?” 莫非是出车祸?! 姬鹏哽咽道:“廖厨说今晚有烤rǔ猪吃,我想预定,但是……” 钱不够! 烤rǔ猪?! 曾有幸品尝过几次的姬爸爸瞬间口齿生津,冷静道:“定!多少钱?” 廖总厨的手艺,必然值得信任。 得到支持的黑皮少年顿时有了底气,铿锵有力地报出价格。 其实廖记餐馆的物价素来不菲,但这一带居民大多生活富裕,很愿意为美食付出,并不在意多花钱满足口腹之欲。 可这个数字还是瞬间将少年击倒。 “值,我马上给你打钱。”姬总到底见多识广。 像廖初这种级别的大厨,随便换到哪家星级餐厅内都要翻番的,四位数简直是白菜价。 他还吃过近万块的烤rǔ猪呢! 所以至今为止,姬总也还百思不得其解,不明白为什么廖初会来这里。 就算自己立山头,也该搞个大铺面吧? 不过那是人家的事,反正现在占便宜的是自家,他还巴不得对方一辈子不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