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说出来, 姜破觉得别说智商不高了, 让他当傻『逼』他都乐意。 不过因为一首歌结束，大家的注意力都从方媛身上转移开来，姜破没找到机会再和宁烊说悄悄话。 他『摸』了『摸』下巴，暗自琢磨着等下找个机会偷偷拉男朋友出去亲热, 一边装得人模狗样，给他和宁烊一人拿了杯饮料。 方媛平时在班上也属于『性』格内敛的女生, 今天算难得大胆一次, 结束后在男生们的起哄声中红了脸颊，看都不敢往姜破的方向看。 她把麦克风递给别人, 拉着陈瑶在旁边坐下, 小声纠结道：“我感觉他好像不太喜欢听我唱歌……要不, 还是算了吧？” 原本她在几个小姐妹的鼓励下，打算今天生日结束的时候和姜破表白的, 但不知为何, 她看见姜破和宁烊在一起, 就会莫名生出一种别人无法『插』足的错觉。 就连她刚才唱歌的时候, 目光朝那边扫了好几眼，姜破一次都没有抬头看过他, 只顾着和宁烊玩游戏。 陈瑶沉『吟』了片刻, 她和姜破裘顺几人平时称兄道弟, 混得也比较熟，对他嚣张任『性』的『性』格有一定了解。 如果姜破真的喜欢一个人，应该不会故意冷落对方, 而是会使劲黏上去。 所以照目前这个情况来看，方媛单恋的可能『性』要更大一点。 她斟酌了一会儿，刚想说话，另一个女生就笑着安慰道：“没事的，你唱歌的时候都表现得这么明显了，傻子都感觉到了吧！他要是对你没感觉，现在肯定就找借口走了。” “……”方媛慢慢点了点头，其实她的第六感已经告诉她告白成功的几率不大，但内心总是不可避免的会想那百分之一的可能。 就算是百分之一，她也不想让自己后悔。 ktv唱歌唱到一半，今晚的重头戏来了。 刘伟光朝裘顺几人打了个暗号，然后忽然放下饮料，捂着肚子说：“哎哟疼死了，我去上个厕所！” 女生那边只有陈瑶知情，她负责转移方媛的注意力，不让她产生怀疑，方媛也只当刘伟光是喝了太多冰镇饮料闹肚子，没有多问。 过了片刻，李鹤翔和戴清也站了起来，说道：“我们去厕所看看他。”然后也成功溜出了包厢。 然而好几分钟过去，这三个人一个都没回来。 方媛这才有些疑『惑』地开口：“他们怎么去了这么久啊？” 话音刚落，负责在包厢里控场的裘顺忽然把啪嗒一下，把全部的灯光都关了。 胥宏宇从里面打开门，刘伟光和刚刚出去的几人就推着一辆小推车走了进来，推车上面摆着一个三层大蛋糕，上面放着用巧克力做成的装饰品和蜡烛。 裘顺适时点了一首《生日快乐歌》，全场跟着旋律一起哼唱起来。 方媛惊喜交加，在众人的生日快乐中感动地吹了蜡烛，开始许愿，前两个愿望是可以说出来的：“第一个愿望，希望家人身体健康，平安美满。第二个愿望，希望在场所有人未来都能考上期望的大学，前程似锦。” 还有最后一个不能说的愿望，方媛吸了口气，默默在心里许了一个关于自己的。 许完愿，她睁开眼睛吹了蜡烛，大家在欢呼声中开了灯。 方媛下意识朝旁边看了一眼，却发现她刚刚许愿的对象没了踪影，一并消失的还有与他形影不离的宁烊。 她心中咯噔一声，仿佛满满的期待刚溢到瓶口，下面就漏了一个小洞，不到片刻瓶子就空得彻底。 当灯暗下来，所有人的视线被慢慢推入的蛋糕吸引的刹那，姜破成功找到机会，推着宁烊出了包厢。 “……这么多人看着，你觉得不会有人发现吗？”宁烊说。 “发现也没关系，哥要上厕所还有谁敢拦着？”姜破冷哼一声。 外面包厢的门都关着，走廊上也没有服务人员经过，姜破立刻像条八爪鱼一样攀了过来，借机吃了吃豆腐。 不过他说要去厕所，还真不是借口。 宁烊陪他走到门口就刹住了脚，显然没打算陪他进去。 “干什么，一起啊。”姜破挑眉。 “……”宁烊木着脸说，“我没感觉。” “哦，那真是太可惜了。” 他一边说，一边对着宁烊挺了挺胯，做了个往下拉裤链的动作，然后旋身进了厕所。 “......”宁烊简直被他气笑了，心说这人也是『骚』的没边。 在外面等了一会儿，又有两个男生说说笑笑往厕所走过来。 宁烊靠在洗手池边没有抬头，只是隐隐觉得其中有个人的声音有点耳熟。 “……宁烊？”说笑的男生戛然而止，有些意外地喊出他的名字。 哦豁，看来不只是声音耳熟了。 宁烊抬眼看去。 对方确认了他的脸，惊诧慢慢褪去，换上一丝讥讽的笑容：“这都能遇见你？我他妈是倒了几辈子的霉啊？” 宁烊冷冷注视着他，没有说话，仿佛在他眼里对方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陌生人。 他朋友并不认识宁烊，好奇问道：“他是谁？” “哦，对了，给你介绍一下。”男生『插』着兜表情傲慢，仿佛被宁烊冷漠的态度惹恼了，说道，“他以前在我们学校可是大名人啊！二中鼎鼎有名的暴力狂，杀人犯，不但殴打同学，还敢威胁老师，你说牛不牛『逼』？” “卧槽，他就是以前当着老师面打你的那个？”那人说。 “不过可惜啊，人家已经被二中劝退了，现在好像是在……七中？”男生冷冷一笑，上前几步说，“你们班的同学知不知道你以前是怎么样的人啊？要我好心去提醒他们——啊！” 在靠近宁烊三步距离的时候，男生已经被一股大力掀飞了出去。 他连对方怎么动手的都没看清，只觉腰腹重重一坠，好像被一个麻袋击中，摔到地上的时候胃里还一阵翻搅，足以见得对方用了多大力气。 “在厕所门口脱裤子放屁，你是不是傻『逼』？”姜破骂了一句，抬眼一看，发现旁边还站着一个人，右脚又要蹬起。 “哎别别别，破哥破哥，是我啊小亮！”那人显然是认识姜破，在他动脚前连忙求饶。 “小亮？青哥手下的？”姜破问。 那人小鸡啄米似的点头：“破哥，我不知道你在这里......那什么，我现在就带着他滚！” 姜破冷冷盯着他没说话，算是默同了。 结果那个差点被揍吐的男生居然还有力气说话：“……草，宁烊你以为我不说，别人就不知道了吗，你给我等着……” 小亮都快哭了，心说祖宗你就不能少说两句？ 他干脆利落得一把捂住男生的嘴，在姜破动怒前把人叉走了。 声音逐渐远去，姜破懒懒活动了一下脚腕，朝宁烊走过去：“我是不是出来挺及时的？算不算英雄救美？” “你说的‘美’是指他么？”宁烊说。 姜破挑了下眉，反应过来后轰然笑开。 确实，如果刚才揍人的是宁烊，那对方就不是“差点”吐了。 “走吧，回去吃蛋糕了。”姜破在洗手台洗完手，便打算回去了。 “破哥，”宁烊道，“你没有什么想问我的吗？” 姜破转身，靠在墙边思考了一下，诚实道：“如果我说没有，你信吗？” 宁烊抬眸看他：“你说呢？” “那就有吧。”姜破说，“不过不是现在，等你想说的时候我再问吧。” 刚才那男生声音这么大，整个厕所的人都能听见。 姜破虽然好奇，但也不想宁烊因为遇见这么一个人、在发生今天这样的口角之争后迫于无奈把事实告诉他。 他希望宁烊对他说这件事，只是单纯因为他想，他想的话就告诉他，不想的话就以后再说——这是姜破给予他男朋友最大的信任。 “我现在……有点『乱』。”宁烊以为他已经无坚不摧了，但那个称呼却总能在他筑起的壁垒上扎出一条深深的裂痕。 “嗯，不急，你慢慢想，什么时候想好了，想说了，就来跟哥倾诉。”姜破笑着说，“反正男朋友的功能之一不就是垃圾桶和树洞吗？” - 包厢人多，麦克风又只有两个，因此没轮到自己歌的人就聚在旁边玩游戏，输了用『奶』油抹脸。 方媛心不在焉玩了两局后便退出了，看了艳在旁边玩手机游戏的胥宏宇，犹豫着问道：“你知道姜破和宁烊去哪了吗？” 胥宏宇刚才开门后就一直站在门口，如果他们出去，那么胥宏宇肯定会看到。 “没注意。”胥宏宇手指推了推镜片，温声道。 “你刚才不是在门口吗……”方媛狐疑。 “刚才太黑了，而且我有一点夜盲。”胥宏宇说。 夜不夜盲的，这事儿也没法求证，而且不过是离开一下包厢，胥宏宇有必要说谎替他们遮掩么？ 方媛点点头，大约是信了，道了声谢后便重新回到陈瑶旁边，继续看他们玩游戏。 没过一会儿，男生女生脸上都被画成了大花猫，陈瑶着纸巾擦脸，忽听方媛指着她肩膀说：“你衣服上好像也沾到了。” “哎，还真有。”陈瑶果然在肩膀上看到一点巧克力『奶』油。 “我陪你去卫生间洗洗吧。”方媛说。 陈瑶作为女生中的大哥，『性』格大大咧咧，对衣服脏不脏也不上心，反正回家也是要洗的，但方媛却坚持要带她去卫生间，而且走出包厢的时候她脸『色』还有点怪怪的。 “你是不是想去上厕所，又不好意思说，所以让我出来陪你啊？”陈瑶打趣道。 方媛支吾着应了一声，没有说什么。 麦乐迪内部装修的很豪华，分abcd四个区，他们的包厢就在a区，跟着墙上的指示牌走，很快就能找到走廊尽头的卫生间。 “方媛？”陈瑶见她，出门后就在东张西望，仿佛在寻找什么，不禁问道，“你在找什么呢？” “啊，没有。”方媛仓惶地笑了笑，收回视线。 “你怎么了？从刚才开始就怪怪的。”陈瑶皱眉问。 “可能是里面的空气太闷了。” 她真是魔怔了，怎么会怀疑那两个人呢？ 男生间关系好，去哪都一块，不是很正常的吗？为什么她要单独怀疑他们两个？ 方媛舒了口气，感觉自己今天晚上确实不在状态，也可能是因为计划要告白，所以神经有点过于紧张了。 “算了，我还是不去了吧。”在距离卫生间三四米的位置，方媛忽然停住了脚步。 “你不上厕所了？”陈瑶问。 方媛开玩笑说：“嗯，可能……憋回去了？” 陈瑶被她逗得笑了两声，说道：“那行，正好我也懒得去洗。” 两人按照原来的路线返回包厢，但在转身的刹那，方媛不知道看到什么，身体猛地一僵。 “怎么了呀？又憋出来了？”陈瑶笑说。 “……嗯，有点不太舒服……”方媛白着脸说。 “你是不是来姨妈啦？”陈瑶皱着眉看她，感觉她的反应和她平时来姨妈差不多，“我包里带了卫生巾，要去给你拿一片吗？” 方媛还沉浸在刚才的惊鸿一瞥中，根本不知道陈瑶说了什么，只是僵硬地点头。 等陈瑶离开后，她在原地不知道站了多久，感觉脚底重如千钧，她想动一下都觉得艰难万分。 这个位置正好可以看见卫生间洗手台镜子的半个折角。 她心心念念的那个少年和另一个少年动作亲密地靠在一起。白炽灯的光映在他们微侧的脸颊上，显得五官清晰又深刻。 他们并没有做什么非常出格的举动，方媛甚至可以继续欺骗自己，他们只是在聊天而已，只是关系好站得比较近而已……可是无论她怎么解释，当她看见他们两个相视一笑的画面时，就知道她之前的那些猜测都是真的。 至此，一场始于年少、终于岁月的暗恋无疾而终，从她的心上摘离，封进了记忆的最深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