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影婆娑,花眠只觉的心中微暖。 "……这就是你希望看到的么。" 淡淡的女声忽然在身后响起来。花眠微微一怔,捏紧了外卖袋子,气息一瞬间紧绷了起来。她微微侧头,琥珀色的眸子一片冷漠,"与你无关。" 那股暖意dàng然无踪。 花眠身后,一个穿着黑色风衣,踩着过膝长靴的女人插着口袋看着她,狭长的墨色丹凤眼,白皙的脸,唇色鲜艳,整个人宛若一柄出鞘的利剑,浓浓的锋利感。 "怎么会与我无关呢。"她微微抬了抬下巴,墨色的丹凤眼一片锐光,"生者不易,死者当归,你占着一个应死之人的身体,护着一个应归忘川的死魂灵,命犯天道,其罪当诛。" "一个初出茅庐的驱魔人,话倒放的犀利。"花眠微微勾起唇角,目光一下冷漠了起来,之前望着姜白的温暖的感觉一瞬间消失殆尽,有的只有来自千年树妖的无尽压迫感。穿着黑色风衣的女人脸色一下子苍白了起来,她死死的盯着花眠,咬牙切齿,"人妖殊途,你不会有善终的!" 下一秒,女人的脖子被掐住,花眠一把将女人按在了墙上,琥珀色的眸子宛若寒冰一般冷漠,她盯着女人,宛若在看一个死人。 "我现在就可以让你,不得善终。"花眠目光冷漠,嘴角依然带着笑,只是笑意深寒,女人睁大了眼睛,墙壁上不知何时竟爬了密密麻麻的爬山虎,死死的捆住了女人,女人白嫩的胳膊和大腿竟生生勒出了血痕,花眠松了手,笑意疏淡,"不知死活。" "饶你一命吧,花眠,是不能杀人的。"花眠嘴角的笑意慢慢变的天真,寒意慢慢散去,似乎又是姜白看到的天真无邪,偶尔耍点小心机的少女了。她抬起了女人的下巴,懵懂无邪的样子,"我好不好看?" 女人被勒的几乎窒息,她深深的喘气,盯着花眠,盯着眼前这个有着琥珀色眸子,看上去纯善无比的女孩,一字一句,"生者为天理,死者当归人。" "我知天理的时候,守护的家族砍了我的身体,等待的爱人迟迟不归,所有的期盼化作空想,却忘不了,丢不掉,这是我的魔障。"花眠松了手,勒着女人的爬山虎也慢慢松开,女人虚弱无力的瘫倒在了花眠脚下,再也不见之前的锋利气焰,只是那狭长而犀利的眸子,依然死死的盯着花眠。 "真是有勇气的驱魔师。"花眠微笑,"你的家族都不敢来碰我一下,你倒是敢过来找事。" "他们是懦夫,我不是!"女人像是被戳到了痛脚,望着花眠的眼神也变得憎恨了起来,"我是驱魔人,作恶的妖魔当诛,huáng泉之人不应滞留尘世,这是应守的法则!" "所以,你才会被放逐啊。"花眠望着女人,像是在看一个笑话,她慢慢的,嘴角甚至带着一点笑意,一字一句的开口,"我猜啊,你想杀我,只是想要向你的家族证明吧。" "证明,你能杀了我。" "证明你的做法是对的,而不是为了你所谓的‘应守的法则’。" "而很可惜,你,又杀不了我。"花眠的眼神悲悯,但隐约有着几分恶毒,"真可怜。" 花眠将手里的外卖丢到女人面前,转身离开,"让你弄脏了,滚吧。" ----见到阿白,美好的心情,也被弄脏了。 让阿白先认真的写会题目吧,难得那么认真,估计也不希望被打扰吧。 好可惜。 应该杀掉那个驱魔人的。 ----生者为天理,死者当归人。 真可笑。 ----阿白活着,花眠和阿白在一起。 才是她入魔后,一直追寻的天理。 …… 这个城市,有求仙的妖魔,自然也有着除魔的世家。 只是花眠是千年的树妖入的魔,之前求的又是仙道,一股威压放出来,无人敢欺。 不想也会有不长眼的小驱魔人跳出来丢人。 花眠买了杯奶茶,暖着手,入秋之后,天气越来越凉了。她抬头看了看天色,已经临近了傍晚。天边的晚霞一片如血的绚烂,太阳也红红的,只是一片衰颓的暮色。 她已经在街上,漫无目的的游dàng了一天了。 要是不能去阿白那里,好像,去哪里都是无意义的呢。 摸着手机,想着给她发个消息,问问她有没有吃饭,但脑海中,下意识的想起了阿白做题的模样。 认真,又可爱。 ----还是不要打扰了吧。 这样,阿白才能慢慢变好啊。 只是,不知道她有没有吃午饭。 阿白,应该是可以照顾好自己的吧。 花眠漫无目的的想着,想到了姜白的午饭,又想到了被扔掉的外卖,随着外卖一起被想起的,是那个不长眼的驱魔人。 ----"……死者,当归。" 花眠一下子捏紧了手里的奶茶,热乎乎的有些烫的奶茶骤然溢出来,撒了一手。花眠却像毫无所觉一般,只是垂着眸子,望着地上的叶子。 行道树大多是梧桐,枯huáng的梧桐叶落了一地,一地的金色,看上去竟是有些好看。 落叶,也是要归根的。 花眠没有擦手上的奶茶渍,只是抬头,却看见几片叶子慢慢的从梧桐树上飘零下来,带着一地的寂寞凄伤。 ----"叶子落下来,眠眠会疼吗?" "树是不会感觉的疼的,傻孩子。" ----不会疼,只是会寂寞。 ----"又是冬天了,眠眠的叶子都掉光了,看上去好可怜。妈妈,我可以把叶子捡起来给它粘上吗?" "眠眠没有叶子,会冷的。" ----不冷的,有你在,怎么会冷。 ----"可是下雪了,眠眠看上去好冷。" "你不觉的好看吗?"姜母问。 一树银白,在阳光下熠熠发光。 小姜白却摇摇头,有些难过,"不好看,眠眠看上去,好冷啊。" 花眠丢掉了奶茶杯,拿起纸巾,将手擦的gāngān净净。望着人来人往的人行道,踩着一地金huáng的落叶,宛若踩着被那个人遗忘的回忆,买了两份外卖,慢慢的走向了之前离开的地方。 ……那么好的阿白。 花眠,不舍得让她,变成自己不认识的模样。 她的阿白,当不当归,由她花眠说了算。 不疯魔,不成活。 = = = = 天色渐晚。 姜白揉了揉有些酸的眼睛,放下了笔,把大蒜头抱到了自己的chuáng头,站起来的时候一阵眩晕,姜白恍然发觉,自己竟然一天都没有吃东西了。 却也不饿。 不饿,就不吃了。 姜白收起了自己做的卷子,一套综合卷子摸打滚爬的做下来,也是对初中的东西有了一点谱了,虽然和高中的联系不是很大,但是也不至于两眼一抹黑了。 摸起来手机,一条消息也没有。姜白微微一怔,心中竟有了一种微妙的不适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