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廖音突然觉得一阵口渴,用力晃了下头。又摸摸口袋里的药盒,确定它还在。 “没闹出人命就行。” 纪寒景依旧觉得应该是药物出了问题,才让他失控。没往被咬人身上想太多。 毕竟那荒郊野岭的地方,发情期还要在外面晃悠的omega也多半是山里买不起抑制剂的农民。要是真把人家伤着了,被找上门来要求赔偿,也不过是多给点钱的事儿而已。对他们而言很好摆平。 想到这,纪寒景的注意力突然转移到别的事情上。 “诶。你们俩那什么了么。” “那什么是什么。” “日,你明明就知道我问的是什么!” “你明明知道我不会告诉你,还问。” “……” “哦。” 纪寒景不乏鄙夷地识破:“那就是没有。” “哦。” 江廖音面不改色地重申:“毕竟我是个智勇双全临危不乱意志过人悬崖勒马的优秀青年。” “……” 纪寒景又问,“可你毕竟咬了人家。万一那个omega找上门来让你负责怎么办?” “我又没永久标记他。过几天信息素影响消失了也不耽误他找男人。” 江廖音撇了撇嘴,显露出不要脸的本色,“再说我一个omega,哪里来的本事去标记别人。说出去谁信。你信?” “……” 纪寒景真情实感地竖了个中指,“牛逼。” 他有点怀疑这才是江廖音放着好好的alpha不当,非要装残废omega的真正原因——不用承担家业,也不用对任何人负责。只等捞够了好处,随时都能抽身而去。 眼前这个人,即使享受着太子爷的待遇,却对家里把他当宝贝疼的太上皇没什么感情可言,甚至连声爸都没叫过。从小筹划着攒够老婆本就人间消失,到时候被骂一句白眼狼恐怕也不为过。 纪寒景不明白。江廖音的心思从未遮掩,他家太上皇却看起来一点都不在意,依旧是要什么给什么。 是莫名其妙的一家人。 在他跑神的这段时间里,江廖音的思绪也没停过。 过去的两天里,他经历了人生中从未想过的匪夷所思的事。 他标记了一个发//情中的omega。还不辞辛苦地把他背到了一处看起来比客房舒服许多倍的木屋里。然后丢在床上标记了第二次。 他明明已经吃了药,试图保持清醒。却在听到床上传来隐/忍难/耐的低//吟后依旧理智全失,彻夜标记了他第三次,第四……次。 应该不会死吧? 还是会有别的什么后果? 江廖音突然对自己的所作所为产生怀疑。 他以前又没有标记过别人。对临时标记和永久标记的区分也很随意,只道前一个咬得浅一点,后一个咬得更深。 这之间会有量变产生质变的效果吗? 不断进行临时标记,叠加后会变成永久标记吗? 江廖音想了半天,觉得自己可能该回学校把翘过的生理课重新上一遍。 又或者—— 直接去把这事弄明白。 聊天到此结束了,纪寒景在拿手机看他哥昨晚表演舞台的直录视频,顺便在评论区贡献彩虹屁。 江廖音被染发膏糊了满头,暂时也没什么别的事可做。一闭上眼,放空的脑海中就又涌入一幕幕绮丽的影像。连同他的每一个神态,每一句呢喃。塞得满满当当。 江廖音很快就对刚才的话感到后悔。 就算要负责也没什么大不了。 他不希望那个omega再被别人标记。 但真要负责…… 怎么个负法? 镜子里的人发丝漆黑,同样一团墨色的眼底蕴了晦暗不明的光芒,悄然滋生出难以自察的占有欲。 头发刚吹干,江廖音就站了起来。 纪寒景还沉浸在他哥的美貌里,一抬头见这人已经走到店门口,“……你干嘛去啊?晚上还有课!” “翘了。” 江廖音单手插兜,将小药盒往上一抛,又接住。握紧在手心里。 “去找我的茶。” ** 这天日光西沉之时,季韶终于缓缓醒来。 墙上的挂钟精确到毫秒。这已经是他失去意识的第二天了。他不记得是什么回来的,睁开眼时却在自己房间的床上。全身酸软脱力,疲惫程度比起连续开两天两夜的会议也不遑多让。